張以豪
上海戲劇學院廣播電視編導專業，現任上海愛魚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聯合創始人、導演部門負責人。騰訊視頻《令人心動的 offer》第二季、第三季和《超新星運 動會》第三季、第四季及《籃板青春》總導演，愛奇藝《演員的品格》第一季副總導演。《放開我北鼻》 系列、《花樣姐姐》系列、《天籟之戰》系列主創導演。
《令人心動的offer》是一檔職場觀察類真人秀節目，自一播出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第一季和第二季講述的是律師行業，第三季是醫生，都是從職場新人的視角展開講述的。
有觀眾評價説那是打工人職場生活指南；有人説“上頭了”，準備去法考；有人説，鏡頭內外都是野心；有人説，在裏面看到了令人心動的成長；有人説，裏面的人閃閃發光！
我們專訪了這些真人秀節目的幕後英雄，製片人、導演張以豪，通過導演的講述，瞭解真人秀節目幕後的故事，屏幕之外的喜樂與哀愁——
“整個節目的製作過程都是體現真實工作和生活以及創意的過程，就像我們要把一個醫學生要經過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能接觸到工作學習內容融合到一個月當中拍攝，這種創意的落地和執行，經過多輪的調研和醫生顧問的討論調整後，才能最終落實到節目當中。”
“真人秀節目最大的魅力在於不可控。有時候給人帶來驚喜，有時候給人帶來驚嚇。”
“我們希望做到雅俗共賞，以前大家説電影是一門藝術，再往下是電視劇，再往下是綜藝。我們做綜藝想要傳達更多的價值觀，所以我們在研發職場、選拔、體育競技……這些傳達優秀價值觀的真人秀。”
“看綜藝評分的時候，像是給我的考卷的打分。我們希望看到，觀眾知道和討論這檔節目，以及對節目的評價。”
“問我真人秀節目的核心是‘真’‘人’還是‘秀’？當然是人，我們要呈現真正生活中的人，給人傳遞有價值的能量。”
Q-北京青年週刊
A-張以豪
Q 談談《令人心動的 offer》這個節目誕生的緣由？
A是騰訊引進了國外的綜藝版權，我們進行了本土化的改良，第一季選擇了律師這一職業來進行嘗試。
第二季我們延續了律師這個行業，第三季則選擇了醫生來進行新的嘗試。希望通過節目可以讓大家能更加深入地瞭解醫學生進入職場的生活和工作情況，以及醫生這個職業的辛苦和偉大。同時也讓觀眾瞭解到，醫生有時候也是普通人，而作為普通人的他們很多時
候卻肩負着不普通的使命和責任，讓大家相互能多一份理解。除了在節目期間引發的一系列關注之外，節目結束之後，一些醫生開通了網絡社交賬號，分享了很多工作中的感人視頻，正能量的效果輻射開來，接受的人更多，這是傳播的目的。
Q 你覺得真人秀節目最大的魅力在於什麼？
A我想真人秀最大的魅力在於“不可控”或“不可預知”吧。這種不可控有時候會給人帶來更多的驚喜。
拿《令人心動的 offer》第三季舉例，我們會去設計一些情境，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什麼考核，但是在這個情境之下，醫學生們做什麼事情，講什麼話，會去哪裏，我們完全不知道。比如有時候下班他們會跑去外面的餐廳吃飯，我們就需要臨時調動製片部門去和餐廳談拍攝許可，然後再讓攝像燈光錄音最快的速度去做佈置，有時候是邊拍邊佈置。大家很多時候會
看到一些畫面，前半段只有側臉和後腦勺，或者燈光很暗，後半段就調整到位，鏡頭也豐富了，就是這種原因。但恰恰是這樣的不可知，或者説是給與主人公最大限度的自由，才能讓他們表現得自然和真實，才能打動更多的觀眾。
當然不可控有時候也會有“驚嚇”。我記得當年在撒哈拉沙漠拍攝《旅途的花樣》的時候，我們就遇到了風暴，那場風暴連當地人都説是幾年難遇的特殊情況，完全沒有預警。十分鐘之內伸手不見五指，導演組和嘉賓團還有攝像團被打散，互相聯繫不上。但因為我們每一組有很多經驗豐富的當地導遊陪同，所以最終有驚無險地到達了營地，大家在旅行中歷經冒險，收穫了友誼。這種情節是設計不出來的，有時候我們會調侃説，真人秀也是靠天吃飯的。
更多的時候導演組要做的，是把看似的“驚嚇”，轉變為驚喜，製作成真實有温度的視頻內容，傳達給觀眾。
人們經常問我，你們的真人秀有沒有劇本？怎麼讓演員和嘉賓做出那樣的反應，説出那樣的話來？很多時候我們是在進行即興的編劇，錄製的每一個節目，錄製的每一天，甚至是每一小時，都在考驗即興編劇和導演的能力，與此同時，即興的考驗也會給節目帶來驚喜。
所以真人秀節目很考驗嘉賓，也是在考驗我們現場的所有工種，考驗我們怎樣針對現場發生的事情，把節目引導向更有趣、更好看的走向。
Q “真人秀”的核心是“真”“人”還是“秀”？
A真人秀的核心還是人。人是基礎，真實是在這個基礎上的表現，我們最想看到的是人在正常情境下的真實的反應，並不是激發矛盾，而是激發人的複雜性，人的真實性。對人的性格的種類，對於人和人的關係，我們研究得很多。最開始我們看嘉賓的簡歷、視頻，對嘉賓進行採訪，通過經驗來判斷嘉賓的個性特徵以及現場會發生的反應。
所有的情節設計，都是為了催化嘉賓做出最原始的最本真的反應。比如 a（人）+b（環境或者是人）=c（產生另外一種情境）。兩個人是會成為朋友還是會產生競爭關係？我們對人有一個最基本的瞭解之後，就能夠預判出來。我們接觸的都是在生活着的人，所以有時候我們會把自己放在這位嘉賓的角度去思考，根據環境在自己身上來進行推演，產生三到四種結果，然後把這些結果運用到創作當中去。因此，真人秀的嘉賓選擇上，我們通常會選擇有代表性的人。有的時候選擇明星，因為明星是人們所關注和熟知的；有的時候選擇素人，因為大家能在素人身上或多或少看到自己的影子，這也是人物在情境中產生真實反應之後能吸引觀眾的真實原因。
Q 做真人秀節目最難的環節是哪個？找人的過程是怎樣的？
A 每一個環節都挺難的，比如一開始我們在選擇行業的時候就會面臨一個問題，是做律師、醫生，還是做警察，甚至是做飛行員？為了選定職業，我們需要做大量的調研。
比如做律師這個行業，我們除了要了解行業的現狀之外，還需要看很多法律文獻，我們真的看了很多法典，研究了很多法律的課題，就像是在上大學，就像是在研究論文一樣。做醫生的選題，對科室和專業的選擇也需要前期做各種研究，約人採訪做調研。等到科室和專業確定後，還需要去看很多相關的醫療文獻，要知道哪些病屬於哪個科室，治療手段是怎麼樣的等等。
到執行的時候，難題就更多了。大到場地怎麼協調、辦公區怎麼設計、能否搭建、攝像燈光道具怎麼設計等等，小到一根線怎麼走，牆上可不可以打孔這些細節都需要考慮好……還有各種拍攝許可，隱私保護工作，都需要在執行期嚴格到位，不能有疏漏。進入後期階段，難在錄製期事態發展的不確定性，我們要邊錄製邊調整邊記錄，然後在後期做第二次編劇。
Q 工作能讓你收穫到哪些驚喜？
A 從個人情感的層面説，我們可以從無到有把整個作品完整呈現出來，非常有成就感。愛魚文化做了很多的項目，有時候節目成功播出對我們來説就是驚喜。觀眾的反饋對我們來説也是驚喜，不管是好評還是差評，差評激勵我們改正，好評是對我們的肯定，給我們無限動力。
Q 是否曾經為收視率擔心？你覺得一個好節目成立的基礎是什麼？
A是的。以前在電視台，我們要關心每一期節目的收視率，要看哪裏大家喜歡，哪裏不喜歡，這樣後面才能針對性地調整。現在互聯網平台看點擊率和完播率等等更多維度的數據，這些數據同樣關係到我們做創意的方向和細節。
什麼是一檔好節目呢？首先還是看它的價值觀導向，要有正確的價值觀；其次看大眾的關注度，這是不可逃避的話題。有時候一個節目我們自己覺得做得特別好，但是看的人很少，我們只有接受這不是一個爆款節目的事實。
Q 你自己喜歡的真人秀節目是什麼？
A自己做的都是喜歡的，因為都是團隊的夥伴們一起澆築心血才完成的，不論是offer系列，還是超新星系列，抑或是再早的那些節目。如果一定要選一個的話，就是“花樣姐姐”系列，不僅僅是因為是我們團隊自己做的，也因為我個人喜歡旅行的題材。我覺得這個系列可以讓我領略到各地不同的風景和人文，並且在旅途中可以看到嘉賓們真實的表現。除此之外，我也喜歡“脱口秀大會”“奇葩説”“王牌對王牌”這類輕鬆好玩的節目。
文 張娜
編輯 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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