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洶湧》裏,他與劉德華上演了互換人生的好戲;
《唐人街探案3》裏,他又成了揭曉謎底的關鍵人物。
在這個春節檔,肖央迎來了蓄力已久的爆發。
在大眾的印象裏,肖央是眾多身份的集合體,是初代網紅導演、是喜劇演員、也是神曲締造者;
而一部票房與口碑雙爆的《誤殺》則讓觀眾見證了他演技的“高光”時刻。
在標籤之外,現實中的肖央低調、謙和,帶着點不經意的冷幽默,始終對自己保持着清醒的認知。
正如在採訪中被問到,願不願意與劉德華“互換人生”,他連忙擺手:
“我不願意,我得吃肉他吃素。”
“無名之輩”
一羣“無名之輩”匯聚成了“人潮洶湧”,這是饒曉志兩部作品間的微妙聯結。
而用“無名之輩”形容肖央過往的種種角色也再合適不過。從《老男孩》到《情聖》再到《誤殺》,肖央塑造的男主角幾乎都是平平無奇、身陷焦慮的中年小人物。
《人潮洶湧》裏的落魄羣眾演員陳小萌也不例外。
“三十多了,沒有固定的工作,當演員連羣演也演不好,長一張老臉,名字叫小萌,想死也是應該的。”電影裏的這句台詞集中道出了陳小萌的悲哀。
“他很執着地想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一般人到這個歲數早就該幹嘛幹嘛了,而他還在執着。”肖央解讀道,“也會自問我是不是應該做一些看起來更有安全感的事情,很多人都有這種狀態,他就是一個在這種張力下掙扎的底層小人物。”
戲裏,陳小萌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奉為“聖經”;戲外,非科班出身的肖央説自己是十足的體驗派:只有先觸動自己,才能把情緒準確地傳遞出來。
比如那場火爆短視頻平台的哭戲,肖央飾演的陳小萌佯裝瀟灑給前女友送份子錢,扭頭回到車裏便失聲大哭,鼻涕眼淚一起止不住地噴湧而出,格外真實。
肖央説,演哭戲沒什麼技巧,只能把自己代入到“傷痛”中,“演員就是一個傷痛觸發機制,你需要把過去曾經有過的悲傷和傷痛拿出來去激發它,有時候挺累的。經常導演喊‘卡’還出不來,得緩一會兒。”
出演《人潮洶湧》,肖央的另一大收穫就是能與偶像劉德華飆戲。
用他的話説,是“夢想照進現實”的感覺,“甚至都沒有那個夢想。倒退20年,如果有人説:你長大了會跟劉德華一起演男一號。我會覺得這個人是大騙子,想要多少錢?結果20多年之後,真的實現了。”
在與偶像合作的過程中,肖央印象最深的不是被扇了36個耳光,而是劉德華的較真、自律和隨和。
“他很較真,在工作層面上總想讓它變得更好,但又不會給你壓力,在生活中,又讓你覺得好相處…他的身手也不像那個年紀的人,應該是很自律才能保持成這樣。”
“互換人生”是影片的主題,但當我們問起是否願意與劉德華互換人生時,肖央卻連連擺手,一秒迴歸喜劇人本色,“我不願意,我得吃肉他吃素,我保持不了那種身材,換幾天,我就不是劉德華了。”
這就是肖央特有的知足和清醒:“互換人生就是一個美好的噱頭,往往真的換過去的時候,你會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不足,真正回到自己才能解決生活中的問題。”
“無心插柳”
“表演是一開始就被我否定掉的一個老天給我的本事。”
學美術出身、廣告導演專業畢業,在肖央的人生規劃裏,演員並不在列。
《老男孩》時期,肖央的作品講的都是“筷子兄弟”自己的故事,親自出演是無奈之舉,也是導演的一部分,“我想找一個跟我同型的演員,找不到,只能自己演。”
直到在《唐人街探案》中塑造的坤泰大獲成功,對於表演這件事,肖央才開始認真起來。
《唐人街探案》是肖央第一部不用自己導演的大銀幕作品,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可以把100%的精力投入到表演中。這個角色是我的遊樂場,終於撒歡了!”
肖央塑造的坤泰,梳着中分油頭,操着一口“泰普”,滑稽卻不過度,油膩而不令人生厭,肖央很好地掌握了喜感的分寸,讓不少觀眾眼前一亮。
到了《唐人街探案2》中,肖央飾演的宋義搖身一變成了核心人物,對錶演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宋義是深不可測的人,就像一個深沉的人每天非要打哈哈,是一個反差很大,層次很多的角色。”
坤泰外放,宋義內斂。肖央用台詞和情緒的細節處理詮釋出了宋義前後的性格和內心轉變,也讓人看到了他在喜劇表演之外的更多可能性。
在34億的《唐人街探案2》之前,肖央主演的另一部喜劇《情聖》同樣取得了票房成功。
他在其中飾演一個壓抑焦慮,亟需釋放的平凡中年男人。儘管影片的價值觀受到爭議,但透過肖央生活化的演技,人物深陷中年危機的恐慌以及對婚姻愛情的思考還是引發了不少觀眾的共鳴。
在那時的採訪中,肖央説:“做演員,我入點門,開點竅了。”
“共振”
2019年是肖央的“低谷期”,也是轉折點。
自導自演的第二部電影《天氣預爆》口碑不佳,曾讓肖央陷入自我懷疑,“我要想想我到底要幹嘛,做演員還是導演。”
就在這時,他等來了《誤殺》裏的李維傑,一個他期待許久的正劇角色。而之前那段低谷期的記憶也意外成了肖央塑造角色的養分,“沒有那種挫折感,也演不出《誤殺》。”
李維傑這個角色彷彿是為肖央量身打造的,既有小市民的市儈和狡黠,又有真誠和善良,更藏着隱秘卻偉大的父愛。
肖央説,正劇不會掩飾人性的厚度和複雜性,需要更沉下來深入人物內心,打磨角色。他也讓自己在那幾個月裏從外到內都成為了李維傑。
結尾的那場雨戲,所有人都站在泥裏,足足拍了3天。肖央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寫滿了故事,直擊觀眾的內心。
在肖央看來,那時的一切表演都是自然而然的,“技巧用在不對的地方就只是技巧;如果用對了地方,那就是情感,會對人的心靈產生震撼。”
最終,《誤殺》取得了13.3億票房,也讓肖央喜提金雞獎和百花獎的最佳男主角提名,演技首度獲得主流獎項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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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央對我們説,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演員都將是他眾多身份中的“重頭戲”。
他曾這樣解讀表演之於他的意義,“借角色表達生活中無法痛徹表達的愛與恨,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在電影世界裏都更透徹。”
隨着年齡的增長,肖央也對生活有了更嚴肅深沉的體悟,他也期待着用一個個更為豐富飽滿,紮根現實的小人物探索自己在表演上的更多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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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因為早年的“北漂”經歷,也許因為拍網絡視頻出身,無論音樂還是電影,肖央始終堅持着一種“大俗即大雅”的草根風格。
他説,拍電影就是為了跟更廣泛的觀眾共振,不必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就像“筷子兄弟”的組合名字,平平無奇卻又不可或缺。
也正因如此,肖央塑造的小人物才能如此活色生香,緊接地氣。
《人潮洶湧》中,擺在陳小萌面前的是夢想與現實的掙扎。這何嘗不是肖央自己的故事。
16歲離開家鄉,獨自來北京求學,住過羣租房,為掙學費打過各種零工,為了能有尊嚴地活着選擇廣告專業,這是屬於肖央的現實。
押上身家,賭上前途,用一部《老男孩》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意外改寫了命運,背後透出的是對夢想的熱血和執着。
十年前,肖央在《老男孩》中自問: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十年後,他在新歌《洶湧人潮》中隔空喊出了答案:千萬不要讓/世事的滄桑/改變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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