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20日凌晨5點,位於四川省南充市公安局的審訊室內,副局長甫健作為主審,問坐在對面的少年:“你知道我們找你來,因為什麼事情吧?”楊博緊張地搖了搖頭,甫健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人的指紋都不一樣,一輩子都不會變?”
這時候19歲的楊博已經知道無法逃脱,交代了整個案件的犯罪過程。這個19歲的少年,為了一己之私,盜取當年的高考試卷,側面改寫了03年百萬考生的命運,最終葬送了自己的大好的青春年華,迎來了鐵窗的懲罰。
電影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在電影“瘋狂的石頭”、“寶貝計劃”等喜劇電影中,導演用詼諧幽默的視角,向觀眾表達了做小偷的樂趣和無奈。
但是,現實生活中發生這樣的事,卻沒有電影中那麼好玩搞笑,有可能還會損害國家利益,改寫很多人的命運。
“高考”一向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比試。很多學子十年苦讀,無非就是為了通過高考,考上理想中的大學,讓自己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高考決定着考生,以及考生背後千萬家庭的人生走向,它是一場公平公正、嚴肅認真的考試,容不得半點馬虎大意。
然而,一個19歲的男孩,卻在高考前焦慮不安,選擇鋌而走險,盜取高考試卷,妄想通過所謂的捷徑,換取高考的金榜題名。
男孩名叫楊博,原本只是南部中學高三文科班的學生,南部縣馬王鄉岳家溝村人,父母都是本分的農民。
父親在液化氣站上班,每天的工作內容就是揹着幾十斤的煤氣罐,挨家挨户地送。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份需要出大力氣的活,但是,在楊博父親看來,他認為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而且總是對家裏的孩子説:“只要你們好好讀書,我苦點累點無所謂。”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楊博從小耳濡目染地看着父親母親不停地辛苦勞動,掙的錢也只是勉強應付一家人的基本生活,上學的費用都是父母從牙縫擠出來的錢,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楊博,對成功有着近似瘋狂的渴望。
高考對於他,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麼簡單,是他必須孤注一擲的機會。家庭條件不允許復讀,他想通過僅有一次機會的高考跳出貧窮的生活。
因此,面對高考,楊博比其他考生的心理壓力多了很多倍,這樣的壓力,也讓他的精神高度緊張,無法專心學習。
在高考前的兩個月,也就是 2003年的4、5月份,楊博開始整夜失眠,做噩夢,總是有一個聲音圍繞着自己:“如果我考不上大學怎麼辦?”這樣的念頭,讓他整天陷在焦慮不安中。
其實,楊博的學習成績平常一直在中上游水平,正常發揮考過一本線完全沒有問題。從小學到高中,他一直是父母老師眼中的乖孩子,無論是誰,都不能把他和罪犯聯繫起來。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一直很努力的好學生,在高考前夕,卻打起了高考試卷的壞主意。
2003年5月的天氣,和往年沒有什麼不一樣,在南部縣中學高三的學生們,每一天都像是加足了馬達的小牛犢子,一個個你追我趕,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學習。
高考在即,在這個緊要關頭,能多記住一個單詞,多做一道數學題,高考中的勝算就多了一分。在文科班的楊博,卻在大家緊張學習的環境中,總是無法靜下心來。
他看着其他同學努力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包圍着他,他太害怕失敗了,他的家庭也無法承受失敗帶來的後果。
太多的壓力,讓這個19歲的少年,在高考到來之前,提前就繳械投降。他感覺自己只能成功,才能夠讓自己有脱離生活現狀的機會,才能夠讓父母為自己感到驕傲。
父母殷切地期待,自我改變命運的希望,這一切就像是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動氣。
這時候的楊博整天無心學習,每天都在無時無刻想着太多的一萬和萬一,一個罪惡的念頭就是在這時候跟上他的。
楊博在5月下旬,總是到南充市教育局辦公樓附近轉悠,有心的他,終於發現了保密室的位置,他猜想高考的試卷一定就放在這裏。
在隨後的觀察中,楊博注意到保密室的門上貼上了封條,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高考試卷一定放在這間保密室裏。
6月4日晚上10點多,楊博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換上暗色的衣服,帶着鑷子、小刀等作案工具,來到了縣招辦的保密室。
行動開始之後,楊博的心劇烈地跳動着,緊張得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先是找到了大樓的配電箱,破壞了整棟大樓的電路,而後摸黑來到了保密室,藉助帶來的工具掰開窗户上的鋼筋,正好能容納自己通過。
跳進保密室的楊博,看着一排放試卷的櫃子,每個櫃子上都貼着標籤,表明這個櫃子裏裝的是哪一科目的高考卷子。
在之後的審訊中,楊博也曾經提到,在看到試卷櫃子的那一刻,自己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汗水濕透了衣服,擔心被人發現,就隨便抓了幾套卷子,跳窗户原路逃離了現場。
其實,逃離時他本來是想把窗户上的鋼筋掰回原狀,但是緊張恐懼的他,來不及把鋼筋掰回去,就趕緊跑了。
2003年6月5日凌晨一點半,高考巡考小組負責人發現高考試卷櫃被打開過,第一時間報警,接到報警的縣公安局,意識到此次高考試卷被盜的重要性,隨即上報省公安廳。
隨即,由公安部、省公安廳、市公安局、縣公安局共同組成專案組,對本次案件展開調查。這起案件被稱作是公安部級別最高的絕密案件,以烏國慶為首的數位頂級刑偵專家,被請到了南部縣。
高考試卷被盜,牽扯到全國上下百萬考生的命運,高考迫在眉睫,每年高考的日子,能不能如期開考?萬一高考試題泄露,本次考試的公平公正也就沒有了意義,對於眾多考生來講很不公平,又該如何?
懸在辦案人員頭上的還有另外一個難題,盜取高考卷子的是團伙作案還是個人?盜取高考試卷的目的是買題掙錢,還是別有他用?太多的未知,和難以預料的後果,讓辦案人員感覺到案件的棘手。
接到報案之後,6月5日當天,四川省公安廳廳長呂卓帶着技術中隊、國保總隊偵察隊的隊員們,迅速來到了案發現場。經過仔細地勘察,他們發現同在保密室的教師資格證考試卷子並沒有被盜,被盜的只有高考卷子。
也就是説,罪犯目標明確,就是衝着高考試卷而來的。之後,辦案人員展開調查,沒有發現卷子有複印的情況,通過技術科的偵查,在網上也沒有高考試卷泄題的任何消息。
辦案人員意識到,作案人員不是團伙作案,是個人作案,作案動機很有可能只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分數。
通過現場排查,辦案人員鎖定了一個大致的範圍,年齡在18-28歲之間,身高170-175之間,身材消瘦。
經過多方面考量、協商,03年的高考如期進行,啓用了備用高考卷考試。參加過03年高考的人都記得,這一年的數學卷子,就像是“天書”,能及格的都在少數。
三、悔恨當初鋃鐺入獄高考之後的填報志願,一個少年的指紋和辦案人員在現場採集的指紋完全匹配。至此,楊博因盜竊高考試卷被正式抓獲歸案,此後,南部縣人民法院對本次案件進行公開審理,對楊博楊博依法判處楊博有期徒刑7年。
單純無知的少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觸犯了刑法,最終自食惡果。
有心之人防不住,無心之人不用防,就和門上的鎖是鎖給小偷看的,是一個道理。普通人都在忙着討生活,沒有人關注其他人家門上的鎖。只有小偷才會關注人家門上的鎖。
原本所有同學都在發憤圖強的時候,考生楊博的關注點卻在怎樣能夠不勞而獲上面。只可惜,年輕氣盛的他,直到被抓才發現,自己當初偷盜試卷是一個多麼無知愚蠢的行為,自己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悔恨交加的夜晚,他在監獄的鐵窗裏,每每回憶起自己含辛茹苦的父母,校園中朗朗的書聲,都讓他徹夜不眠。
這個少年一時的衝動,搭上了一生的命運,帶給我們太多的感慨。年輕人有壓力可以理解,把壓力轉化成督促自己的動力,而不是在壓力面前潰不成軍。自己的心理素質只有不斷地強大,才能有能力,有勇氣在社會的歷練場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活出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