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創造營2021》的總決賽。
經歷了幾個月的廝殺,練習生們終於迎來最後的角逐。
回望2018的“偶像元年”,選秀節目在中國已然進入了第四個年頭。
我們無數次談到偶像的困局:前端輸送不夠,新鮮血液匱乏;後期產業搭建不足,以至於偶像們缺失曝光度。
通往成團的漫漫長路固然是鮮血淋漓的戰場,但本季的學員身上,讓人看到了更多不被定義的可能。
這一次,我們採訪了《創造營2021》中的六位少年。
有仙氣飄飄的國風美少年,有東北吉他樂手“再就業”,也有懵懂莽撞的選秀新手......
他們的故事,關於勇氣、關於碰撞、關於改變。一羣志同道合的少年,試圖締造出無限的驚喜——
正如那句話:創造營,創造不止一個男團。
三月底,孫怡的一條微博上了熱搜。
連續四個感嘆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姐姐的上頭。
讓孫怡激情打call的劉宇,正是《創造營2021》裏的國風美少年。
初舞台,他獻上一曲《大魚》,伴着仙氣飄飄的中國舞,紅衣長袖,身姿輕盈飄逸,直接讓發起人團成員周深熱淚盈眶。
每一次鏡頭切到他,畫面浪漫綺麗,而他在舞台中央淺吟低唱。可以説,他身上的易碎感就是中國古典美的化身。
在缺少東方偶像的娛樂圈,這樣的清冷秀氣,能吸引來一票死忠,自然也不奇怪。
從前期的國風舞蹈,到後期孜孜不倦的漢服推廣,這個漂亮的國風小哥成了彈幕口中的“國貨之光”。
他開玩笑説自己是多元中的“太極元”——就像太極的圖案一樣,把中國風和當下流行男團風格,努力融合。
如果説,劉宇的表演風格讓更多人開始關注中國風;
那麼海外歸來的周柯宇,則代表了另一重碰撞。
身高188,金邊眼鏡,英俊而鋭利,最加分的還是那一口流利的英語。
當講起歌曲《在梅邊》的故事,他藉機聊起崑曲,聊起京劇,聊起東方悽美而絕豔的一出愛情故事。
向外國友人講述《牡丹亭》時,周柯宇侃侃而談——“他年得棒蟾宮客,不在梅邊在柳邊。”
一口流利的英語,此時變成了中外文化碰撞的切口。
在講述的最後,他笑着説:“這是我們中國的牡丹亭還魂記。”
講述着這一中國故事的優雅少年,意氣風發,何嘗不是另一種“文化自信”?
如果説,劉宇以《大魚》讓國風文化驚豔四座,那麼周柯宇面向外國友人時信手拈來的講述,則是推動文化交流再進一步的橋樑。
《創造營2021》,讓這些不同的文化輸出,成為了落地的可能。
時至今日,在網站上搜索甘望星,跳出來的第一個視頻標題仍然是“唱跳雙廢的美人”。
這一title從初舞台起就被炒上熱搜,甚至在之後的直播裏,有彈幕飄過説:
“要麼我聾,要麼你啞。”
這個來自長沙世界之窗的“鬼”,因機緣巧合爆紅網絡之後,被創造營挑中來參加選秀。
生於農村沒學好普通話,小時候不注意長出一口亂牙,學了一個多月的跳舞就硬着頭皮被推上舞台。
這個自小在框架之外野蠻生長的男孩,在聚光燈下手忙腳亂。
儘管長了一張世俗審美里公認的漂亮臉蛋,他卻沒學會運用這個優勢:
初舞台上時,他笨拙地對着鏡頭撩起衣服秀腹肌。
一張嘴就是霸總文大型覆滅現場,臉上的笑容也被扣上憨厚的標籤。
在進入《創造營2021》之前,甘望星對於偶像行業一無所知。此前與《創》唯一的連結,是在考試前換上楊超越的頭像當“錦鯉”。
和他完全相反的,是來自原際畫的林墨。
19歲的年紀,卻擁有着漫長的練習生生涯。
14年加入TF家族,17年簽約原際畫成為易安音樂社一期生。某種程度上來説,02年出生的他,幾乎見證了整個養成系愛豆的歷史。
相比較誤打誤撞闖進娛樂圈的甘望星,林墨的能力幾乎讓人挑不出差錯:表情管理滿分,唱跳實力俱佳,舞台表現力自然純熟。
無論是清新元氣的《慢慢》,還是復古酷炫的《Lover Boy 88》,林墨都端得一副正統的愛豆範兒,把每個風格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你會發現,這位蓄力已久走着偶像之路的人,在《創造營》的舞台上,並沒有按部就班選擇最“安全”的道路。三次公演,他每次都努力呈現出不同的風格:
一公的嬉皮愛豆,二公的搞怪叛逆、三公的深情温柔……
他很堅定地告訴我們:“我就是每一元都要碰一下!”
野蠻生長的甘望星、少年偶像林墨,這樣兩個人生軌跡完全不同的男孩,在創造營裏相遇,一同搶下“喜劇人”的標籤。
甘望星自不必説,他憨厚朴實的長沙口音,一開口就能引出滿堂善意的大笑;
但沒想到少年偶像林墨,在搞怪這條路上同樣出彩。
選宿舍時所有房間全部住滿,最後只剩下了悽悽慘慘的十二人間。
可憐的林墨在地上表演了一出情景喜劇,一句“我將用我的一生去治癒這一切”瞬間空降熱搜,成為網絡金句之一。
趕來安慰的甘望星憨憨人設不倒,忙不迭地給林墨示範起了十二人間正確的生活方式:
非科班出生的非典型“網紅”,和傳統體系下的養成類愛豆,在《創造營2021》的世界裏,奇異地達成了某種擴圈的融合。
東北快樂男大學生張嘉元,最近一次上熱搜,是因為頭上綁着的小氣球。
任誰也不明白,這個冷顏系的大帥哥,明明從頭到腳都寫着少年感三個大字,怎麼一開口,就成了滿口大碴子味兒的二人轉在逃演員。
顯而易見的一點是,去年才剛剛以吉他樂手身份走到大眾視野裏的他,與唱跳舞台的選秀,並不相融。
當被問到做樂手和男團成員有什麼共同點,他的回答耿直笨拙:“都是人。”
在被問到“你是多元中的哪一元”時,他又沒按套路出牌,抖機靈回答:“我是張嘉元。”
作為第二次走上舞台的“選秀新人”,諸多矛盾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一方面,他已在《明日之子樂團季》中經歷多次的篩選錘鍊,但另一方面,幾乎全然不同的競爭生態,令他仍然迷茫、懵懂。
但好在,《創造營2021》的意義,從來就不僅僅是競爭而已。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個性,初出茅廬,不改虎氣莽撞;
他也不吝學習,接受着來自張騰、林墨的“教導”,在一次次公演中不斷進步。
從吉他樂手轉型到男團偶像,張嘉元收到的爭議龐大而混雜;
同樣飽受爭議的,還有中性風學員胡燁韜。
不同於其他學員從海花島上才開始被關注,胡燁韜身上的中性氣質,令他從選拔的最初期就收穫了一大波關注度。
作為偶像,他表現合格:
論實力,節目中少有的3A學員、一公撐腰王、高位組對主題曲的二創他在一眾高能外國學員中也拿到C位,killing part毫無疑問地抓人眼球。
論長相,即便是不喜歡他的人,也很難對這張臉苛責太多。
他的爭議來自特有的氣質:
中長髮、温軟柔和的性格,某種程度上來説,和販賣少女夢想的愛豆身份格格不入。
好在這種格格不入,在《創造營2021》裏並沒有被抹殺,而是得到了妥帖的安置與理解。
發起人團成員Amber劉逸雲的鼓勵嚴格卻真誠: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會想到當初的我,因為我也在團裏因為頭髮而受到質疑。
做我自己,我就是個實驗。”
留着長髮,他是團隊裏獨特的存在。
剪去長髮,他氣質依舊。
在我們的採訪中,胡燁韜毫不避諱自己身上的“獨特性”。
“我確實和傳統意義上的男團不太搭,但誰又能定義男團呢?”
同樣曾身處輿論中心,同樣以中性風在團體內活動,這樣一份隔着遙遠歲月的惺惺相惜,是《創造營2021》帶給少年夢想的燃料。
跨海相聚,揚帆起航,對於少年們而言,通往偶像的道路從來就不僅僅是鮮花着錦的美好與澎湃。
跨過練習室的汗水淚水,還須面對現實的阻擋和質疑,要忍受尖鋭,更要學會磋磨研習,去贏得掌聲。
好在夢想之下,仍然有湧動的真心。
2021年,是內娛選秀的第四個年頭。關於偶像工業的摸索已經日漸純熟,如何消解同質化流程帶給觀眾的疲憊,成為了不能被忽略的問題。
如何打破偶像團體出道即巔峯的魔咒?三月秀粉過後,如何維持這些年輕漂亮的偶像的熱度,如何保證後期相關產業的搭建,而不僅僅是被輸送向各大劇組、各個綜藝直播?
“男團”,到底意味着什麼?
在《創造營2021》,那些成團的、告別的學員們,找到了或許給出了各自的答案——
付思超説:“男團可以是創作型的,中國男團也可以有原創擔當。”
外貌清秀的胡燁韜堅持自己的個人風格:温柔、柔美這樣的詞彙,不該是貶義詞,不管是放在哪個性別身上。
網紅出身、以搞笑出名的韓佩泉,一張口就是段子,被網友稱為行走的活體彈幕機。
“認真搞笑,也認真傳遞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發現沒,這羣“非典型學員”,並沒有因為個人特質不夠“男團”過早被淘汰,反而獲得了更多的撐腰。
某種程度上,《創造營2021》正在努力擺脱讓偶像成為“商品”的流水線生產模式。
在專業上追求極致,在風格上不再同質化地復刻,轉而追求更多元的層次和審美。
正如那句話:創造營,創造不止一個男團。
少年們終將走入人海,但也許很快,我們會再次相逢。
難尋少年時,總有少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