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前火箭少女101成員Yamy在微博曝光其經紀公司老闆徐明朝的一段錄音。根據錄音,徐明朝在內部會議上對旗下藝人Yamy的外貌、實力等進行嘲諷與攻擊。
錄音公開後,除了前火箭少女成員孟美岐、賴美雲、演員王智、張嘉倪、池子、黃子韜等人發博力挺Yamy,網友也紛紛指責徐明朝的行為是“職場PUA”。
7月21日,徐明朝以“給Yamy的一封信”的形式公開回應此事,“如果是為了解約,實在沒必要搞得驚天動地。”
7月22日上午,徐明朝再次發表長文登上微博熱搜,向同事與其他藝人道歉,但拒絕向Yamy道歉。他稱,Yamy為了坐實解約從而藉助公眾情緒,音頻有剪輯的成分。
對此説法,Yamy尚未正面回覆。
Yamy稱21日公開錄音前,已經向公司發解約函,但是得到的回覆只有“情況瞭解,不要作死”八個字。而根據徐明朝的回應,Yamy此做法是選秀火了之後想接更多的商務賺錢,從而偷錄音頻坐實解約。
事實上,近年來藝人與公司不和平解約的事件不在少數。對藝人來説,獲得更高關注度和曝光量之後尋求更好的發展是人之常情。這也對負責藝人資源的經紀公司提出了挑戰。當經紀公司的管理能力、偶像市場化理念與藝人自身和市場需求錯位時,偶像行業又一次被戳中痛點。每一個涉事主體乃至輿論都被拖進長久的消耗戰,在拉鋸中倒逼偶像市場不斷反省和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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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是產品,也不是產品
“她很醜,不時尚……原來只是一個伴舞而已”。在Yamy曝光的錄音中,經紀公司老闆徐明朝這樣評價Yamy。同時一篇名為“我 到底是什麼”的微博長文引起了公眾的關注。在文章中,Yamy細數兩年來自己在經紀公司受到老闆徐明朝的極端對待,並且在提出解約後,收到對方“情況瞭解,不要作死”的回覆。
錄音曝光之後,一時間網友羣情激憤。“職場PUA”“不尊重女性”等關鍵詞成為網友對徐明朝的最大評判。前火箭少女成員、主持人張大大、彭楚粵、演員張嘉倪、池子、黃子韜等人紛紛發博表示力挺。
21日下午7點,徐明朝在給Yamy的一封信中回應錄音事件,對解約一事做了簡單陳述:7月1日下午,Yamy拿走經紀約的複印件,7月10日,公司收到Yamy委託律師事務所發來的解約函,並着手處理。不過,“當初把音頻發給你的小朋友現在應該在瑟瑟發抖吧……你現在也擔心我做一些事對不對?”等內容被網友暗指威脅。
在徐明朝做出回應的同時,一位自稱與徐明朝認識18年,微博認定為樂評人、作家、音樂製作人的大V鄒小櫻為徐明朝發聲:藝人是一個產品,討論的Yamy,並不是作為自然人的Yamy,而是作為一個產品的Yamy。
不過這一説法並沒有網友買單。22日10點,該微博消失,鄒小櫻發表聲明,為“藝人不是人”的言論向Yamy道歉。
直到今早,徐明朝發表了頭條文章:《我道歉!我就是那個職場PUA的中年男老闆!》,承認前文的威脅意味和“職場PUA”行為,但卻拒絕向Yamy道歉,理由是Yamy利用得到的內部會議音頻和惡意剪輯,試圖藉助公眾情緒,坐實解約。
對該説法,目前Yamy方面並未回應。
相比起Yamy,徐明朝並不為公眾所知。除了極創引力大股東、北京藝萌天天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上海鳳奇文化傳媒工作室經理外,他還是鳳凰傳奇主唱玲花的丈夫,TOM網音樂主編,樂評和詞曲作家。
2015年徐明朝從韓國男女團的風靡中汲取靈感,與羅盤文化創始人薛利平,《乘風破浪的姐姐》導師、天舞IDG創始人阿Keen合夥創辦極創引力。
極創引力成立後,吸納天舞IDG師資推出廠牌“JC藝人學院”,負責練習生培新工作。彼時Yamy是IDG兼職舞蹈老師,後來進入公司做練習生。2017年《中國有嘻哈》上,Yamy以全國40強的名次證明了自己的説唱能力,小有名氣。
值得一提的是,極創引力自成立以來一直默默無聞。直到2018年夏天,《創造101》火爆全網,藝人Yamy成功出道,作為背後經紀公司,極創引力這才被真正關注到,獲得融資。企查查顯示,目前,上市公司森馬服飾等多家公司間接持有該公司股份。
以火箭少女101第五名的成績成團出道後,Yamy被選為隊長。其獨特古典的氣質也得到不少品牌青睞,多次為雜誌拍攝寫真,代言彩妝,參加時裝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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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是工業,也是共情
事實上,近年來因為解約,藝人與經紀公司鬧掰的例子不在少數。
原TF家族黃宇航、嚴浩翔集體出走原際畫;去年3月,麥鋭娛樂藝人李希侃、羅正先後在微博控訴公司對其的剝削,要求解約;同月,曾經參加《創造101》的高秋梓與原公司姊妹淘文化解約。
解約背後,有着各種各樣的原因。無論是薪酬糾紛,或是剝削壓榨,抑或資源分配,種種問題都指向了經紀公司運營與藝人及市場化需求的錯位。
南都記者報道,之前徐明朝在以極創引力CEO身份接受採訪時表示,Yamy成團後,作為團體一員,其運營全部交由哇唧唧哇打理,極創引力與哇唧唧哇簽訂割裂式運營合約,極創引力以輔助身份進行運營。成團期間,極創引力極少干預Yamy活動,兩年限定期內,只幫Yamy出了一首單曲,拍攝MV及少量的服裝造型。
2020年6月,火箭少女101限定團期限已到。彼時的極創引力早在3月接受採訪時便表示會為她“長遠打算”,已經確定Yamy“時尚”和“rapper”的單飛路線。6月女團解散,Yamy回到公司,藝人之路尚未開啓,徐朝明侮辱性言論便被曝出。
隨着平台選秀節奏越來越快,經紀公司原有節奏被打亂,淪為節目的“供應商”,培養的藝人也成為他人“嫁衣”。走紅之後各種各樣的解約風波一方面表明經紀公司對藝人依然沒有議價權,一方面也表明管理手段和理念的落後。
從錄音內容來看,徐明朝攻擊Yamy“自我認知差”“醜,不時尚,卻以為自己漂亮時尚”“酷girl變娘炮”。經紀公司與藝人之間巨大的認知差異和定位成為解約導火索,也點燃了網友對“職場PUA”的控訴與憤慨之情。
單飛之後,相比於團內其他成員換公司、宣資源,走上影視道路或是繼續發揮優勢唱跳, Yamy作為隊長,基本沒有太多動態。粉絲紛紛請求公司重視 Yamy,儘快安排行程。這或許與公司自身規模和實力有關,在極力捧紅旗下藝人之後, 極創引力後續配套資源與行程安排卻無法續接, 經紀管理手段之短板凸顯,令人惋惜。
事件發生後,極創引力工作人員修改了Yamy全球后援會賬號與密碼,導致該賬户目前無法登陸。誠然,藝人是經紀公司一手打造與包裝,完美呈現在前台的互動形象,但在新生代崛起佔據主流和話語權的語境裏,執意按照傳統管理方法要求藝人言聽計從,實現掌控,大概率是行不通了。
對藝人來説,他們自身定位已不再是消費品。前有R1SE男團隊長周震南在成團一週年之際教育粉絲珍惜這個團體,後有THE9成員在微博小號暢所欲言。生活與工作將藝人一分為二,真性情流露的“主我”與工業化打造“人設”的“客我”。在社交媒體時代,一個成功偶像的打造,一定是經紀公司與藝人建立在共有認知和長期磨合的基礎上,探索出的最優解。
對追星的Z世代來説,早已過了把偶像架在神壇上膜拜的時期。從期望投射到情感寄託,再到共情共生,偶像與粉絲之間早已不是單向度的崇拜,而是產生情感共鳴的一體。
回到那段錄音,美與醜沒有唯一標準,也不需要有標準。對於經紀公司來説,一味追逐藝人的“產品”價值,忽視其作為社會個體的情緒及市場的多元需求,這樣的錯位,只會把偶像行業的未來一步步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