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霸王,真虞姬,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哥哥的一曲霸王別姬已是29年前的事了,轉眼又到四月一,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開了我們19年。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無法將此放下?
張國榮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魅力?
孤獨無愛,獨自長大
1956年9月12日,張國榮在香港出生。他的父親張活海是著名的洋裝裁縫師,經常有很多好萊塢演員來找他定製服裝。
名譽和金錢並不能成為幸福的必要條件,張活海是個花花公子,娶了兩房姨太,張國榮是家裏的第十個兒子,並沒有獲得過父母的關注,他從小就在冷戰和無愛的環境中長大。照顧他最多的是傭人“六姐”和乾媽譚愛蓮。
對家庭的失望,讓張國榮13歲一個人遠出英國讀書,讀完中學後在里茲大學念紡織專業,一個人在外長大,張國榮練就了極強的韌性和獨自生活的能力。後來,他的父親中風危在旦夕,張國榮只好踏入回鄉的路途,這一回來便無法再繼續自己的學業。
回到國內的張國榮嘗試和母親生活,可是母親對他的疏離客套讓他寒了心,只好搬離了家外出打工,什麼髒活累活他都幹過。
等到他成為超級巨星後,缺少親情始終是他心底裏的痛苦和遺憾,他給母親買了豪宅想要陪她安度晚年,但是無愛的關係只會讓相處變得冰冷與尷尬,無奈最終無法圓滿。從他對母親的期盼,足以看出他內心追求親情的渴望,而就是這樣一個成長缺愛的人,卻不斷地用自己的愛意去温暖他人。
黃百鳴最喜歡找張國榮拍戲,原因在於張國榮好説話。只要是請他幫忙,態度好點,張國榮都會熱心地答應,在片酬上打個折、包個紅包他都不會計較,反而依然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
張國榮即便胃痛到難以忍受,依然堅持給梅豔芳當演唱會嘉賓,讓她感動到當場落淚,直説:“你才是我唯一的朋友。”陳奕迅因為不得名而鬱鬱寡歡瘋狂吸煙之時,張國榮出於對他身體的擔憂勸其戒煙,並説:“不要浪費這麼好的聲音。”
張柏芝在一次表演飛車節目後不慎翻車,12節椎骨碎裂重病在牀,在她最絕望害怕的時候,張國榮第一個前去探望,並掏出了自己貼身多年佩戴着的護身符,祈願她早日康復。而最令人悲痛的是,送出護身符的第二年,這個温柔善良的哥哥就離開了人世。
踏入星途,盡顯光芒
除卻他的人品,他對事業的堅持和創造,在世間留下了極為珍貴的文藝財富。
1997年,21歲的張國榮參加了一場亞洲歌唱比賽一舉奪得亞軍,與電視台簽約。在當時眾星紛紜的娛樂圈,籍籍無名的張國榮受了不少苦,專輯無人購買只能以一元價格賤賣,上台觀眾只有唏噓,甚至把台下的東西往台上扔。而這些遭遇,不但沒有讓他一蹶不振,反而讓他越挫越勇。
他轉投華星娛樂唱片公司,發佈了第一張個人專輯《風繼續吹》,走入觀眾視線,後在1984年以一首《Monica》為無數人所傳唱,成為華語樂壇上永遠的經典。在火熱的勢頭上,他開啓了演唱會,持續不斷地推出自己的新專,火遍大江南北,成為炙手可熱的實力偶像。
譚詠麟和張國榮的粉絲因為互相支持打榜一事鬧得不可開交,幾次動手引發流血事件。張國榮為了平息這場爭端,在1989年退出歌壇。
退出並不意味着結束,在音樂領域他已經盡全力表達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他毅然決然奔赴影視界。初來乍到的他因為沒有演藝經驗也拍了很多不如願的片子,但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將每一部影片做到精益求精,如果沒有他的這份堅強和毅力,我們也不會看到那一個個經典的影視角色。
《英雄本色》中英雄仗義的宋子傑、《倩女幽魂》中的柔弱書生寧採臣、《胭脂扣》中風流多情的十二少貴公子、《阿飛正傳》中孤獨感傷的旭仔和《霸王別姬》中那個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在《阿飛正傳》中有一句話是這樣的:“我聽別人説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一直飛呀飛,飛累了就在風裏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張國榮一姿一態演盡了無腳鳥,而之於他本人,也是一隻無腳鳥。
2002年3月,張國榮和林嘉欣共同主演的恐怖影片《異度空間》在香港上映,講述張國榮飾演的心理醫生幫助被鬼魂折磨而孤僻痛苦的女主角的故事。
影片最後,男女主在天台上相互依偎,讚美着愛情治癒人生的美好。
而現實中的張國榮卻在影片上映一年多後,從文華酒店24層一躍而下,終究是跳下了天台。
無視流言,大膽尋愛
對於他的突然離世,一時眾説紛紜。
在送別張國榮那一天,有一個男人死死盯着他的遺像,泣不成聲,人瘦地脱相,連路也無法走動,只能靠着別人攙扶。他為張國榮輓聯題字:“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這個傷心欲絕的人,便是張國榮的一生摯愛,唐鶴德。
1997年,張國榮在跨年演唱會上將《月亮代表我的心》送予他至愛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則是他的好友唐鶴德。“他在我最失意的時候,經濟最差的時候,他可以將他所有的薪金,借給我渡過難關。”
他以這種方式大膽公開了自己不被眾人所接受的戀情,勇敢地承認自己的同性愛人,給了他地位和尊重。在面對着香港狗仔持續不斷地偷拍下,他大方地牽起了唐鶴德的手,無畏而真誠。
張國榮既然可以這樣勇敢,自然做足了被口誅筆伐的準備,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顆堅韌的心,如此通脱桀驁的一個人,無奈被病痛折磨。
他患上了抑鬱症,大腦無法分泌能讓人感到快樂的激素,病理性地折磨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情緒。非常嚴重的失眠、手震、胃酸倒流讓他每次病發時都會痛苦地如同肉體撕裂一般。
他曾嘗試過自殺,被唐鶴德發現及時拯救了回來,但這次,無人在他身邊,他終是選擇了離去。
他之所以還能夠被人們記住、深深懷念,就在於除卻他美麗的外表,還有那顆熱情炙熱、待人真摯而善良的心,在於他勤奮踏實、勇敢堅持自我、表達自我的心。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這是每每到春季時,為思念張國榮而所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