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 |曾子江
文字 | 金原原 袁逸馨
編輯 | 熊鑫
排版 | 沈清悦
責編 | 孟娜
近日國內大型偶像團體競演養成類綜藝節目《青春有你2》再度掀起一波熱潮，自開播以來屢上熱搜，話題度與熱度飆升，賺足流量。從18年開始，這類節目自十幾年前的超女快男之後又開始火爆起來。全民投票出道正式開啓粉絲經濟，國內選秀節目經過幾十年的模仿沉澱終於邁上新台階。場上的選手賣力一展歌喉舞動青春，場下粉絲也緊跟偶像步伐：莫寒粉絲公開集資明細質疑愛奇藝砍票；孔雪兒趙小棠後援會友好battle……粉絲打榜刷數據、砸錢追星的狂熱程度令人吃驚。
(愛奇藝《青春有你》海報)
如此種種，不禁引發我們的思考。要想探討如今國內追星現象，我們不妨回溯“追星”在我國的發展歷史，通過所謂“初代追星”的粉絲和當下年輕一代粉絲這兩個視角，或許能對這些行為有更深刻的理解。
初代追星
有人説：“追星就是女孩子的必經之路。”已過不惑之年的丁凝（化名）和常媛（化名）都是有着二十餘年教齡的中學老師，談及她們最初追的明星，兩人都提到了小虎隊。“以前追小虎隊啊，追了大概有三四年吧，直到高考，後來他們也解散了。”
她們坦言，年輕時娛樂圈還不像當下那麼百花齊放，粉絲們大都是跟着潮流走，追逐市面上最流行的明星。丁凝回憶到，“在當時，一個明星一旦流行起來，星光便會遮蓋掉娛樂圈大部分人”，比如張雨生在巔峯時期，大家全都在聽他的歌，你就是想聽別人的歌也聽不到。”
（小虎隊）
她們當時追星的初衷十分質樸,“我最喜歡小虎隊裏的蘇有朋，有着自己獨特的才藝，而且成績優秀，考上了台灣最頂尖的大學，這對於我們來説他是一個很好的榜樣。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偶像能夠激勵我們。”
而丁凝則單純地是被明星的才藝所傾倒，“我有段時間聽的全是周華健的歌。追崇他主要是因為他的唱腔特別，我是非常純粹地從歌聲來判斷自己對他的追崇程度。”
不同於當下網絡環境賦予我們追星的便利性，當年受制於各種資源條件，能為自己喜歡的明星所做的事並不多，她們只能買些磁帶、海報和各種貼紙。“當時的經濟能力不允許我跑到台灣去見偶像，所以只能買磁帶，跟着磁帶唱歌。買磁帶的錢都是我從自己的壓歲錢和零花錢裏攢下來的。有時自己零花錢的三分之一都可以花在追星上面。”常媛介紹道。
（明星海報與貼紙）
步入中年再度追星
當年的少女漸漸成長，年齡的增長無法阻擋她們追星的步伐。當問及現在是否有在追星時，丁凝告訴我們就在幾年前她有過一段狂熱的追星經歷。三年前，丁凝被年輕的女同事安利了當時大熱的韓劇《太陽的後裔》，被男主角柳大尉的形象深深吸引，就此開始了追星的旅程。
（太陽的後裔）
她在關注了扮演者宋仲基一段時間後，機緣巧合下加入了宋仲基的粉絲會。“那時我為他寫各種安利文，希望能為他吸引到更多的粉絲盡一份力；還跑去看了他在中國巡迴的粉絲見面會。也學會了用直播軟件，看着他的視頻從頭到尾就傻笑。第一次在微博上和別人吵架也是為了他。那時真的是除了工作，剩餘的空閒時間都獻給了宋仲基。”
丁凝表示自己在追星過程中並未遭遇家人的反對，只是家人不太明白丁阿姨的熱情從何而來。“在粉絲羣裏面更加不會聽見這種聲音，因為羣裏面很多是我的同齡人，甚至比我年紀更大。”
就這樣，丁凝追星追了大概一年多，期間為偶像打榜刷數據、籌款應援，後來因為身為教師的緣故她要帶畢業班、工作愈加繁忙，就退出了粉絲羣，後來再也沒有加回去。激情褪去，慢慢冷靜下來的丁凝深深地感到“確實太瘋狂了”，或許我喜歡的並不是宋仲基，而是柳大尉這個人設。”
常媛身為教師，出於職業需要，為了能夠更好地和學生們交流，會關注娛樂圈的一些動向，但更多地關注對這一類現象產生和發展的研究分析。
“現在追星比較低齡化，明星的一些言行和引導對學生成長有很大的影響，作為老師需要了解小孩子們的興趣。現在學生的追星也不僅僅侷限於歌手演員，前段時間放映的《我在故宮修文物》裏的人，很多小孩子也都很喜歡。我認為引導學生們追什麼樣的星很重要。有一段時間，我們班班會課就經常觀看討論《國家寶藏》、《我在故宮修文物》等節目。”為了同自己的學生們保持良好的溝通，通過了解學生們的所愛來嘗試走近他們，常媛也是費盡了心思。
當代追星少女
千禧年間，韓流鼻祖H.O.T橫空出世，開創韓流；隨後東方神起、Super Junior、少女時代、EXO等耳熟能詳的偶像團體紅遍亞洲，將韓流文化帶去天南海北，並培養起一大批忠誠度極高，黏性極強的粉絲羣體，逐步建立龐大的粉絲帝國。而作為構成這個龐大帝國的基石，每一位粉絲都有着自己獨特的故事。
來自浙江音樂學院的王亦涵與來自浙江大學的程善都是“韓流迷妹”，兩人都是在同學的影響下接觸到EXO, NCT等男團，一步步接觸瞭解之後，從此開啓了漫漫追星之路。
（exo）
王亦涵談到結緣EXO的經歷：“初中時知道了樸燦烈，當時沒多大反應。《Freal luv》裏他的低音炮&rap很有特點,再加上他顏值和嗓音的加持，我便開始關注他。”
“原來在追他們的前輩EXO，正式瞭解是在同學的推薦下了解NCT了。”擁有五年追星曆史的程善説到，“現在自己追星也相當於是在和自己的愛豆一起成長，他們的成長讓我有一種滿足感。”
在信息化與偶像產業日趨成熟的今天，王亦涵與程善可以通過多種渠道關注自己的偶像，追星的途徑也豐富多了，粉絲的意願也能夠更直接地反饋給偶像，兩者之間的互動也變多了。“EXO對粉絲也會有“逆應援”，這些給我的回應是自己一直堅持守護他們的動力，比如他們會給粉絲準備親手做的手工手鍊、親自拼接的拼圖，還有護手霜等等。”王亦涵如數家珍道。
很早就有去看NCT dream演唱會的想法的程善也曾瞞着爸媽飛赴韓國，“這場演唱會很特殊，可能是他們唯一一次團體演唱會。恰巧另一個同學和自己爸媽説我會陪她去，所以就下定決心去了。”
（程善在演唱會前的合影）
在兩人看來，追星是一舉多得的行為：學韓語，結識新朋友，鍛鍊社交能力。“有一次EXO吧的粉絲線下聚會就在我家旁邊，那是還和一個小姐妹站着聊了2個多小時。”王亦涵頗有感觸地説，“最明顯的是自己結交了不少朋友，變得更開朗，也比從前更加願意參與社交。”
程善則提到，“因為追星第一次接觸到視頻剪輯，然後慢慢上手後剪了不少片子，包括舞台混剪、活動花絮。剪的片子我會投到b站、微博上去。一般播放量少的有上千，多的上萬了，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程善坦然道“追他們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吧，如果我不追星我可能會得‘抑鬱症’。畢竟生活裏還是有不順心的事情，追星就可以從這種狀態裏逃出來，來排解壓力。”慶幸的是，兩人的父母都默許追星，前提要適度花錢、不荒廢學業，所以錢全部來自自己的壓歲錢和扣出來的生活費，還有做兼職的零頭。
（本文圖片來源於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