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貴子”高佔喜,堅信讀書改變命運,贏下富人遊戲,如今完美逆襲
2006年9月4日,《變形計》開播,這個想回家時説出“我的麥子熟了”的農村少年高佔喜,讓無數觀眾潸然淚下。他被稱作“富人遊戲”中唯一的勝利者,城裏交換家庭資助他原本將要中斷的學業,他也不負眾望,以600多分、理科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國防生。
如今,人們説,寒門難出貴子,高佔喜又是怎麼逆襲成功的?
“在我們這個村子裏,我們家是最窮的吧。”
高佔喜出生在青海省民和縣農村,由於地理原因,山村發展並沒有那麼快,再加上高家自身經歷的各種不幸,貧困從高佔喜降生那一刻就如影隨形。
因為湊不齊高昂的治療費用,一身病的高爸爸延誤了治療,最終雙目失明;
高媽媽的情況也不好,丈夫徹底看不見之後,便一肩扛起了全家老小的生計,久而久之,病魔又纏上了高媽媽。
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要壓垮高家,當村民們紛紛蓋了新房,往牆上貼瓷磚的時候,高家卧病的雙親,嗷嗷待哺的三個孩子,還一直住在年久失修的破舊土屋裏,用沒有味道也沒有營養的黑饃饃果腹,打發一日三餐。
作為老大,高佔喜的哥哥深知家裏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結束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哥哥便收拾行囊,和同村的年輕人一起出門打工。
哥哥每年能帶回2000元,這基本上是全家唯一的收入,儘管杯水車薪。
高佔喜是老二,他也即將長到哥哥出門時的年紀,正面臨着兩難選擇。
從眼前來看,放下書本,拿起鋤頭或者跟着哥哥一起出去掙錢是更能解決燃眉之急的辦法。
可是高佔喜心裏始終放不下。
哥哥在外打工時,高佔喜和弟弟一邊上學一邊替媽媽分擔家務和農活,也算得上是半個勞動力。
但是,他心裏有一個更遠大的夢想,是讀書。
他知道僅憑哥哥的一己之力,並不能帶着全家走出困境,只有讀書才是改變貧苦命運的真正出路。
可是現實赤裸裸地擺在眼前,高佔喜已經幾乎放棄了,他不願意為難父母和哥哥,但他也沒有辦法憑空變出學費來,讓自己從一文不值的“醜小鴨”蜕變成理想的“白天鵝”,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就在這時候,橫空出世的《變形計》節目組來到高佔喜生活的小村莊,尋找適合參加交換“變形”的孩子。
高佔喜家是重點“破落户”,自然是被列入考慮的。
聽到節目組的來意後,高佔喜只是覺得興奮。節目組描述的城市生活,高樓大廈,豪華快車,他都只是在書上讀到過。
唯一的問題是,如果高佔喜想要參加節目錄制,需要自己出路費。
高家父母捨不得讓高佔喜的希望落空,他們拄着枴杖,在村裏挨家挨户敲門,低頭借錢,終於湊夠了路費。
那百來塊錢全是散碎銀子,沉甸甸的不只是錢,也是心意,高媽媽特地花20塊錢,給孩子做了雙新布鞋,高爸爸則是鄭重地將12塊錢交給高佔喜,給他防身用。
就這樣,高佔喜穿着他最體面的衣服——一身帶着髒污的校服,來到了從未見過的城市,開始了他生命中的“奇幻七日”。
“這個世界很難闖的,你不讀書不行。”
2016年,《變形計》中的青海農村少年高佔喜榮升國防生的消息,讓無數觀眾感到欣慰。那個像夢遊仙境一樣,在五彩斑斕的城市生活中體驗7天后仍然保持人間清醒的少年,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
當年為了錄製節目,高佔喜才第一次坐上高鐵,坐上飛機,起初這些新奇的事物只是讓他感到激動,漸漸地,激動的心情消失了,淚水一次又一次湧出眼眶。
眼前的景象越是繁華,越讓高佔喜感受到世界的參差。
城裏的“新爸媽”魏先生和魏太太親切地帶着高佔喜去買鞋、吃飯,一雙新鞋花了150塊,讓高佔喜失聲喊了出來。
吃飯時,高佔喜看起來非常緊張,整整五次掉了筷子。
看着淚水不斷的高佔喜,魏太太以為孩子是想家了,便問他要不要打個電話報平安。
一句“家裏沒有電話”,道盡了城鄉生活的落差,也映射出高佔喜的無奈。
新生活即將開始,魏太太特地給高佔喜準備了200塊錢。生平第一次拿到這樣的“鉅款”,高佔喜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新家”裏百無聊賴,跟新的弟弟妹妹玩起了電腦遊戲,之後弟弟妹妹讓他帶大家出去吃飯。
這下,高佔喜終於有了花錢的去處。
原本這一頓飯,高佔喜只安排了20塊錢的預算,但很顯然,弟弟妹妹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弟弟妹妹吃完飯離開後,高佔喜看着點多了的菜,仍然捨不得浪費錢。
在跟老闆交涉之後,高佔喜順利把飯錢控制在預算之內。
不但如此,後來去公園玩射擊遊戲,當得知又花掉了20塊之後,高佔喜也馬上收手。
城裏的一切看似繁華,每個人都過得光鮮亮麗,但很快,高佔喜就發現,在這個新世界裏,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過得順風順水。
從公園出來,一個在路邊賣藝的小女孩引起了高佔喜的注意。他看了一會兒,還是掏出了一些零花錢。
隔天早上,魏太太把高佔喜帶到工廠幫忙,他便和一個打零工的姐姐聊了起來。得知那個姐姐和自己哥哥一樣,沒有繼續學業而是選擇了打工,高佔喜自言自語説道:“你不讀書不行。”
這一刻,説明高佔喜並沒有被“新家庭”的安逸衝昏頭腦,他依然清醒地知道,夢不過是夢,將來繼續讀書才是出路。
或許是這段對話讓高佔喜陷入了思考,接下來的工作,他做得意興闌珊。
魏先生和魏太太也看出了高佔喜的心思並不在工廠,留他自己待在家裏也不放心,轉天便安排他上街賣報紙。
在賣報紙的時候,高佔喜認識了一個小報童。他原本以為每個城裏小孩的家庭都是寬裕幸福的,知道小報童把他領回了自己簡陋的家裏。
小報童的母親有尿毒症,為了生計和醫藥費,小報童除了賣報紙還要做其他的雜貨。
原來人生有時候也是公平的,無論出生在城市還是鄉村,都有可能日夜為温飽懸心。
高佔喜對小報童生出了敬佩之意,也更加不理解那些有手有腳卻躺在地下通道要錢的流浪漢。
“變形”尚未結束,高佔喜還在用陌生的眼光審視着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的城市生活,工作人員卻告訴他:“你爸爸受傷了。”
聽到這個消息,高佔喜的情緒瞬間便低落了。“回家,快速回去。”
此時,距離“變形”結束還有一天,高佔喜卻沒有絲毫留戀,還給了工作人員一個堅定的理由:“我的麥子熟了。”
離開之前,高佔喜用剩下的零花錢,請魏先生、魏太太吃了頓飯,因為錢確實剩了不多,他只能請他們吃一碗麪。
面對高佔喜的窘迫,魏先生暖心地替他解圍道:“麪條代表長長久久。”
可這世上哪有什麼是長久的?
就像這短短6日的體驗,對高佔喜來説不過是曇花一現,他的真實生活還在遙遠的青海農村,那裏的家人,那裏的土地,才是真實的,都在等着他迴歸。
2006年,當高佔喜決定提前結束“變形”,回去看受傷的父親時,工作人員問他有沒有什麼遺憾,他思索再三,怯怯地説:“我非常喜歡讀書。”
這句話讓接受高佔喜“變形”的魏先生、魏太太十分感動,他們緊接着便提出要資助這孩子繼續上學,直到圓夢。
10年之後,高佔喜沒有辜負城裏“爸媽”,他以600多分,理科第一的成績考上湖南師範大學,成為一名國防生。
當年,結束“變形”,推着新自行車回到農村的高佔喜,腳上穿的還是出門時母親給做的布鞋。
他唯一有點內疚的是,離開城市時沒有和魏太太擁抱。
回家後,他特地用節目組工作人員的電話給魏太太道了歉:“那個時候,我沒有和你擁抱,是因為我害羞。”
魏太太顯然並沒有怪罪孩子。後來高佔喜來湖南上大學時,來接他的也是魏先生和魏太太。
高佔喜依然像當年一樣,面對眼前的薯條漢堡,在好奇中夾雜着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兒才拿起薯條嚐了一下。
當初回村時,高佔喜還邂逅了來農村“交換”,正要打道回府的魏程。
關於這一期變形計,人們知道得更多的還是高佔喜,魏程本人其實也改變了很多。
在城市,魏程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網癮少年,曾經因為沒錢上網又不願意回家,在大橋底下睡了一夜。
與高佔喜“交換”到農村後,魏程起初也有很大的不適應。
長期不上學的他早就沒有辦法習慣課堂生活了,一直不停地打瞌睡。
因為愛玩遊戲被視為遊手好閒的他,在一堂電腦課上通過幫助其他同學找回了自信。
回到城市後,魏程的生活也有過反覆。
他先是去當了兵,和遊戲“絕緣”了兩年,退伍後工作並不順利,又陷入了白天曠工,晚上打遊戲的惡性循環。
緊接着,魏先生安排他在自家公司做基層銷售,逼着他做出成績好讓別人看得起。
魏程沒能在自家公司平步青雲,倒是在和朋友創業開面館的時候,一步步找回了自己的目標。
他從家裏的別墅中搬了出來,獨自在二三十平米的出租房裏,每天風裏來雨裏去,一度還把送外賣的活兒給攬了下來。
儘管這個事業並不大,但魏程總算沒有變成遊手好閒之輩,而是努力地踏實生活着。
那檔同時改變他和高佔喜人生的真人秀,轟動一時,又因“劇本説”,口碑一落千丈。可是高佔喜和魏程的人生並不是劇本,他們用自己的雙手改寫了命運,永遠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