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子非
(作者陳子非,荔枝新聞特約評論員,青年文化評論人;本文系荔枝新聞客户端、荔枝網獨家約稿,轉載請註明出處。)
近日,倪妮被代拍撞到的視頻在網上熱傳。昨日,倪妮工作室發佈《關於倪妮被代拍撞到事件的幾點説明》,稱相關事件發生於2019年,當時並無後續衝突,團隊順利登機。倪妮工作室表示:“代拍行為擾亂公共場所的秩序,嚴重影響了其他旅客的正常出行,我們不主張、不提倡、不鼓勵。”之後章子怡也發微博怒斥代拍亂象:“難道就沒有人能管他們嗎?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不誇張地説,國內的一線明星都不同程度地遭遇到代拍的困擾。什麼是代拍?顧名思義,代替拍攝。有這樣一羣人,扛着長槍短炮到機場、片場、明星住宅周邊拍攝明星的照片,再將這些照片出售給粉絲,根據照片是否獨家以及清晰程度收取不同的費用。
雖然粉絲的需求才是代拍這一行業存在的根本原因,但大多數時候,代拍和粉絲之間並沒有構成直接的買賣關係,因為還存在一個“中間商”——站姐。
站姐同樣是飯圈文化的產物,它最早來自於韓國娛樂圈,指涉的是擁有高級攝影器材、拍照能力不亞於專業記者、而且修圖功力也十分強的超級粉絲。她們往往有着雄厚的經濟基礎,經常跟隨偶像的行程、參與偶像的演唱會,拍攝了大量獨家的偶像照片,用來幫偶像宣傳漲人氣,同時也能造福其他粉絲。她們有時也會使用這些照片製成周邊、寫真書,補貼她們的追星支出。
最早的站姐多是“用愛發電”,她們持續地拍攝偶像是因為愛,在拍攝時也會相對剋制,遵從工作人員指示,以免給偶像造成困擾。但任何有利可圖的地方,都會被逐利的人利用,大量職業站姐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她們對偶像不必有愛,只是把這當做一門生意。通過明星的獨家照片,吸引大量粉絲的關注,當粉絲足夠多的時候,就可以通過出售明星的寫真集和其他周邊來賺取大量利潤。運營得好的職業站姐年收入幾十萬不是問題。
職業站姐的出現,也催生了代拍這一行業的火熱。畢竟站姐是憑藉偶像的獨家美圖吸引粉絲的關注,源源不斷地出圖才是站姐的核心競爭力。職業站姐不會用愛發電,也不會自費花錢跟機、去明星演唱會拍照,代替她們去拍的人就是代拍。
對於代拍從業人員來説,拍照只是一份工作、一種賺錢的手段,他們對於明星沒有愛,也不一定有最基本的尊重。為了獨家高清照片,他們總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鏡頭往明星臉上懟。沒想到20世紀最偉大的戰地攝影師羅伯特·卡帕的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夠好,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被代拍理解得如此“深刻”。
為了靠得足夠近、拍得更加清晰,種種亂象也隨之而來。比如在機場等公共場合,大量代拍近距離地湊到明星身邊一個勁地拍,可能造成人羣聚集以及機場秩序的混亂;有些代拍長時間地“駐紮”在明星的私宅附近,形同“私生飯”(私生飯是藝人明星的粉絲裏行為極端、作風瘋狂的一種人),有的為了尾隨明星甚至發生追車、追尾事故;還有些代拍出沒在明星劇組周邊,干擾了劇組正常拍攝秩序,泄露了劇情相關內容……
甚至黃牛-職業站姐-代拍之間還形成了一條盜取和販賣個人信息的產業鏈。黃牛盜取明星個人信息,對明星的行程瞭如指掌,將這些信息出售給職業站姐,職業站姐再安排代拍完成拍攝任務。
理智追星可以,站姐用愛發電也是個人權利,包括職業站姐的存在也有其合理之處,但無論代拍、站姐還是粉絲,都應該在法治的框架下活動。當前,一些代拍亂象已經涉嫌違法,比如信息泄露,涉嫌售賣個人信息;嚴重擾亂機場等公共場所秩序的,涉嫌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追車、包車圍堵影響交通安全,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
要從根本上遏制代拍亂象,不應止於口頭上的批評和討伐,而是要讓法律的手段真正硬起來。只有任何超出法律框架的行為都遭到應有的懲罰,代拍亂象才能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