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究竟是何許人呢?唐玄宗為何獨愛武惠妃?武惠妃為何死後才被追諡為皇后?
唐玄宗為何寵愛武惠妃?
陳寅恪先生“李武韋楊婚姻集團”論應是我們理解玄宗與惠妃之戀的關鍵。陳寅恪認為“李武為其核心,韋楊助之黏合,宰制百年之世局”,武惠妃與武則天一樣,是這個集團中的關鍵人物。
唐玄宗李隆基是睿宗李旦第三子,而李旦正是武則天之子,李隆基7歲時因有“吾家朝堂,幹汝何事”之豪語倍受武則天寵愛。武惠妃母親楊氏,父親恆安王武攸止,是武則天遠房侄兒。
武攸止早逝,武氏自小養在宮中。李隆基於開元十二年(724)廢正室王皇后,封武氏為惠妃。雖只封為妃,但宮中對她的禮節卻等同皇后。其母楊氏被封為鄭國夫人,弟弟武忠與武信也分別被加官晉爵。
王皇后被廢,可能是因為不能生育,她被貶為庶人後三個月即鬱鬱而終。其實李隆基也並非像傳説中那樣對愛情忠貞如一。據《舊唐書》載,在惠妃之前,他還迷戀過一位趙麗妃,趙氏“有容止,善歌舞”,“父兄皆美官”。待李隆基迷上惠妃後,“麗妃恩亦弛”於開元十四年鬱鬱而終。此前他還寵幸過皇甫德儀和劉才人。
李隆基為何迷戀武惠妃呢?主要還是因為她是武氏後人,是“李武韋楊婚姻集團”中人,如果再加一點坊間或宮闈的解釋,那是因為她與武則天一樣也有媚術。
為何死後才被追諡為皇后?
武惠妃繼承了武則天的美麗聰慧和善於迎逢,而其權術卻遠遠不及武則天。
惠妃曾為玄宗誕下三位皇兒,不幸先後夭折,李隆基十分感傷。後來她又生下壽王李瑁,因怕其夭折,李隆基命其兄寧王李憲抱養,並由寧王妃元氏親自哺乳。
惠妃先後生育七人,玄宗對其寵愛始終不衰,並想立其為後。此事終於未果,《舊唐書》沒有交待,《新唐書》惠妃傳中,用近半篇幅引述御史潘好禮疏文,李隆基聽其勸告,“遂不果立”。潘好禮認為,武惠妃遠房叔公武三思與遠房叔父武延秀都是武則天黨羽,是幹紀亂常之人,為世人所不齒;而且惠妃之子不是太子,一旦立惠妃為後,恐怕她會因私心干預太子地位。其實,李隆基此時十分清醒,他不立惠妃,也是為自己江山着想。
惠妃當然想當皇后,並想讓兒子李瑁成為太子。她與武則天同樣陰狠毒辣,勾結老奸巨滑的宰相李林甫,設計陷害太子。她召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和光王李琚入宮,説宮中有賊,請他們幫忙捉賊。玄宗得到的情報是太子等人穿鐵甲進宮,要謀反,於是廢太子與二王為庶人,不久敕三位庶人死。《新唐書》對此有記載:“後李林甫以壽王母愛,希妃意陷太子、鄂光二王,皆廢死。”
《新唐書·玄宗諸子傳》説,太子、二王成為“三庶人”遇害後,“歲中惠妃數見庶人為祟,因大病,夜召巫祈之,請改葬,且射行刑者瘞之,訖不解”,以致當年底十二月去世。她死後被玄宗追封為皇后,諡號貞順皇后。
由被盜石槨揭開千古之謎
據《舊唐書》載,武惠妃死後“葬於敬陵”,《新唐書》更簡略,只有“葬敬陵”三個字。敬陵在何處,卻成為歷史之謎,而武惠妃石槨被盜卻揭開了這個謎底——敬陵位於西安市長安區大兆鄉龐留村西側。
龐留村村外有個高19米、周長56米的覆鬥形狀大冢,該冢歷史上多次遭盜劫,最慘重的一次是2004年,幾毀滅性破壞。盜墓團伙將盜取的一套石槨以100萬美元倒賣走私到境外。2006年7月,西安警方在深圳抓獲團伙頭目楊彬,隨後該團伙10多人被抓獲。2010年6月17日,陝西省公安機關將從美國追回的敬陵被盜石槨正式移交該省文物部門。
在追索石槨過程中,陝西曆史博物館、考古研究院等部門聯合對龐留唐墓進行搶救性發掘。2007年3月,考古人員在墓中發現哀冊殘塊,“貞順”兩字相連,其中“貞”字非常完整,“順”字只有上邊部分,但仍能清晰辨認,這與貞順皇后哀冊正好吻合。這兩個字的出土,再加上文獻記載、墓葬形制等證據,足以説明石槨出土的龐留村唐墓就是埋葬貞順皇后的敬陵。
哀冊亦作“哀策”,為舊時頌揚皇帝、皇后等生前功德的韻文,多書於玉石木竹之上,行葬禮後埋於陵中,是確定墓主身份最重要證據。《貞順皇后哀冊文》將武氏描述為母儀天下的聖女,全是肉麻的話。
武惠妃石槨
武惠妃死後,故事還沒有結束,除了我們現在看到的石槨外,更為人樂道的還是她的兒媳楊玉環與玄宗李隆基的愛情,白樂天一曲《長恨歌》讓其千古流傳。
武惠妃39歲之齡早逝,時年53歲的李隆基心無所依,唐人陳鴻《長恨歌傳》記載:“上心忽忽不樂。時每歲十月,駕幸華清宮,內外命婦,熠熠景從,浴日餘波,賜以湯沐,春風靈液,澹盪其間。上心油然,若有所遇,顧左右前後,粉色如土。”
“粉色如土”説明眾女士中無一中李隆基意者,正是這個時候,楊玉環粉墨登場。《舊唐書》楊貴妃傳載:“惠妃薨,帝悼惜久之,後庭數千無可意者,或奏玄琰女(楊玉環)姿色冠代,宜蒙召見。”但楊玉環已於開元二十三年冊封為壽王李瑁妃,也即李隆基兒媳。
李隆基並沒有霸王硬上弓,而是仿高宗舊制,讓其穿上道士服(武則天是感業寺之尼),號道真,然後再入宮為妃。《舊唐書》説,楊玉環“既進見,玄宗大悦。不期歲,禮遇如惠妃”。兒媳婦就這樣曲線上了公公的牀。
李氏唐朝血腥之重、牀第之亂,由武惠妃可見一斑。正如陳寅恪先生所言,唐朝原為隴西李氏,並非趙郡李氏,並沒有受過孔子“禮義廉恥”觀的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