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點電影原創
時值清明節,各路影片紛至沓來。
一部關注女性困境的家庭電影實力領跑。
票房三天破三億,好評如潮。
老妹兒趕在首映日跟進,看完內心五味雜陳。
沒錯,咱們今天要説的就是這部——
新生代演員張子楓,首次獨挑大樑,從妹妹蜕變成姐姐。
而影片視角,聚焦以重男輕女為主導引發的一系列社會問題。
這題材,任誰看了都不禁感慨,妹妹選本子的眼光不賴。
老妹兒全情投入,認可它為國產市場並不多見的女性話題發聲。
但着眼於成片效果,我也確實有一些遺憾。
安然( 張子楓 飾) ,一個渴望逃離 原生家庭的女孩。
她的父母因為生了女兒不如意,總想添個男丁。
當年的二胎政策還未開放。
所以,父親為延續香火便和計生辦的人扯謊,説安然有殘障。
上面遣人來視察,彼時穿着花裙的安然沒裝跛腳,無奈換來一頓毒打。
高考,人生的轉折,也是安然重握主動權的契機。
這一次,她毅然報考臨牀醫學,卻被父母篡改成護理專業,僅僅因為女孩應該少讀書、早當家。
於是,悲憤的安然打工四年,自給自足,備戰考研。
不求別的,只求與這令人窒息的家庭劃清界限。
工作,備考,按部就班。
人品和家境都好的男友,五年如一日,與安然相伴。
眼前的一切,讓她快要相信,命運打算放她一馬。
結果在一場車禍之後,父母的意外離世卻為她帶來了強烈的副作用——
一個六歲的二胎弟弟,以及無止盡的道德綁架。
父母兩家親人幫着料理後事,捎帶腳也為弟弟的去處蓋棺定論——
跟着姐姐,畢竟血濃於水。
什麼什麼?
這個在她上大學後才呱呱墜地、只與她見過寥寥數面的小男孩,居然要被強行加入她的人生?
不,安然漠然拒絕。
家裏翻了天。
大伯像要伸張正義,對安然抬手就打。
姑媽則用封建禮教對其諄諄不絕,試圖催眠她。
舅舅是個靠不住的,只會在牌桌上抖機靈。
而男友對安然的做法不置可否,一副温吞樣子,聊什麼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
説到底,沒人支持她。
安然和肇事司機對峙,視頻被人傳上網。
一羣自命高尚的鍵盤俠挺身而出,用壓箱底的難聽話攻擊她。
數不盡的道德制高點,點化線,線化面。
安然在前行路上,唯有一腔孤勇,卻是孤立無援。
安然這個角色的塑造,是為了打破家庭偏見、實現女性解放。
她敢於對抗命運的做法,更意味着一種女性意識覺醒。
她的選擇,不是被薄涼的親情畫地為牢。
而是在被欺負時,打得贏要打,打不贏也要打。
影片在探討女性話題之餘,也為我們展現出了父權社會下的女性羣像。
最典型的人物代表,即為安然的姑媽。
她是一個被父權思想荼毒半生、並時刻準備將這種固化觀念傳遞給下一代的悲劇女性。
她也是用姐姐這個身份實現自我感動的人。
幼年時期的姑媽,半夜被蚊子鬧醒,瞧見母親為弟弟開小灶,卻一聲不吭。
長大後,她報考俄語系,又因為衝突了弟弟的中專,選擇委曲求全。
姑媽在畸形家庭環境下逐漸失去對美好生活的訴求。
而在遠低於期望的生命進程中,她不僅成為了男尊女卑時代下的傑出代表,也實現了對女德思想傳承工作的愛崗敬業。
但,姑媽真能對自己遭受的不公視若無睹、欣然淪落為父權體制的幫兇嗎?
並不,她的感知也許遲鈍,卻並非完全麻木。
當姑媽念着俄語,眼泛淚光,足可以昭示她也曾是夢想虔誠的信徒;
當姑媽聽到安然控訴姑父曾偷看自己洗澡,她也會悲慟地捶打已癱瘓的丈夫。
可每一下,都充斥着一箇中年女性的疲憊與無力。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因為她擁有一個同樣被封建倫理思想侵蝕畢生的母親。
試想一下,這個母親可能也曾是一個姐姐,可能也曾在被祖制禮法捆綁時束手就擒。
姑媽,以及姑媽的母親,被影片賦予充滿宿命感的套娃身份。
但她們不是第一層,也不是最後一層。
除安氏家族的女人之外,安然所在科室的孕婦一家行徑,更令人髮指。
這位生過兩個女孩的孕婦已出現孕期子癇,身體超負荷運載,只有及時中止妊娠才能脱險。
但她的丈夫堅持轉院保胎,縱使以妻命換子命,也深感划算。
安然痛哭。
所以,她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既是在問這兩個女孩的父親,也是在問自己的父親——
安然是唯一清醒的人。
可惜,她的聲嘶力竭只換來孕婦孱弱且堅定的回應——
我要生。
安然不明白,怎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女人沉淪在命運的洪流中放棄自救。
而這個孕婦也不明白,攸關生死的事,不必盲從,不必以扼殺自我實現蒼白的犧牲。
女性羣像的塑造,成功營造父權壓迫下女性皆苦的悲涼景象。
但當老妹兒深信這部影片具有先驅性,會對一眾迷失自我的女性產生指引作用時,劇情急轉直下。
姐弟情昇華得猝不及防,安然陷入兩難。
弟弟從一開始混世魔王的狀態三百六十度翻轉,自主打電話挽回領養家庭,目的竟然是讓姐姐放心去飛。
導演有意識地設置煽情淚點,十分生硬。
因為,她沒有考慮到這是否是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六歲孩子可以完成的。
當弟弟喊出“我不要你了”,堪比生離死別。
至此,打破女性枷鎖的題材落入俗套,觀眾也在導演安排的劇情中地轉天旋。
另外,本片存在較大爭議的地方,即影片的開放式結局。
老妹兒看了些評價,有人説是神來之筆,也有人覺得差強人意。
就我個人而言,我會更希望導演和編劇給出真正幫助女性走出困境的解決辦法。
哪怕只是一種重獲自我的希冀,哪怕是對掙扎於命運桎梏中女性的一點鼓勵,都好。
因為,我不想只聽到女性的哀鳴。
你知道的,它一直都在。
子楓妹妹為本片獻唱了一首歌,《舉鏡子的女孩》。
其中有一句歌詞,讓老妹兒深受觸動——
鏡子墜落化成碎片,千萬個她閉上雙眼。
是的。
我們在影片中看到的,不過是限於苦難中萬千女性的縮影。
還有無數像蘇明玉、樊勝美一樣的女性在深淵中無助呼喊。
還有無數名字叫招娣、盼娣、來娣、帶娣的女性從出生起便被剝奪自我、打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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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被選擇、被放棄、被迫接受不被愛的人生?
沒有人知道。
她們只是日復一日在血淚中擦拭傷口,與創痛和平共處,看它們長大成疤。
然後,一遍遍温習這樣的話:
我是妹妹。
我是姐姐。
但,我也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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