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繼女趙婷撕下“星二代”標籤,摘得金獅成為華人之光
今年首個沒有因為新冠疫情取消或推遲的國際大型電影節,第77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在北京時間13號凌晨落下帷幕。
縱然沒有像往屆一樣,聲勢浩大,星光熠熠,但有一個名字值得我們記住——
趙婷。
趙婷憑藉《無依之地》摘得最佳影片金獅獎,成為史上首位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獎的華人女導演。
此前,曾有五位華人導演的七部電影在威尼斯電影節獲得金獅獎,其中包括侯孝賢的《悲情城市》(1989),張藝謀的《秋菊打官司》(1992)和《一個都不能少》(1999),蔡明亮的《愛情萬歲》(1994),李安的《斷背山》(2005)和《色,戒》(2007),賈樟柯的《三峽好人》(2006)。
如今趙婷成為第六位華人金獅導演,斬獲了華人的第八個金獅獎。
在威尼斯之外,陳凱歌的《霸王別姬》(1993)獲過戛納金棕櫚大獎,張藝謀的《紅高粱》(1988),謝飛的《香魂女》(1993),李安的《喜宴》(1993)和《理智與情感》(1996),王全安的《圖雅的婚事》(2007),刁亦男的《白日焰火》(2014)則獲得了柏林電影節金熊獎。
由此算來,趙婷是第十個登頂三大電影節的華人導演。
這部《無依之地》,由美國知名女演員“科恩嫂”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主演並擔當製片人,講述了一個美國現代遊牧民的故事——
失去了丈夫的Fern在經濟大衰退中甚至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園。她幾乎度過了一生的內華達小鎮,就此在地圖上郵編失效。
六十多歲的她無家可依,迫不得已只能踏上一邊打工一邊流浪的旅程。為了將生活成本壓到最低,她成了一個住在廂式貨車裏的現代遊牧人。
在這段艱苦漂泊的過程中,她和許多廂式貨車寄居者相遇、相識,收穫了友情和依靠。
趙婷一個人包攬了《無依之地》的導演、編劇、剪輯、製片,電影一經放映,就得到了很高的評價,拿下場刊最高分,並最終斬獲了金獅大獎。
接下來,這部電影還很有可能成為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的有力競爭者。
趙婷沒有來到現場,而是和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發來了領獎視頻,也是很遊牧風和悠然自在了。
兩人在車旁坐着,趙婷感謝了男友Joshua James Richards,他同時也是該片《無依之地》攝影師。
最後兩人面向鏡頭相約,“我們路上見!”
趙婷的確一直“在路上”。
她的下一部導演作品,是漫威新片《永恆族》,影片目前已殺青定檔,令她在好萊塢有望站穩腳跟。
在此之前,可能更多人熟悉趙婷,是通過她的另一層身份——宋丹丹繼女。
這兩天,宋丹丹剛以年輕時的扮相——身穿粉紅色公主裙,頭戴紅色大蝴蝶結,眉眼彎彎,膠原蛋白滿滿,被封為名副其實的“迪士尼在逃公主”。
這張照片攝於25歲,正值宋丹丹結束第一次婚姻,後來經歷了認識英達、結婚、生下兒子巴圖、離婚後,36歲生日這天,宋丹丹與相識僅28天的現任老公趙玉吉“閃婚”了。
趙玉吉是圈外人士,和前妻生有一個女兒趙婷。
兩位帶着孩子的離異人士組成的家庭,本以為會問題頻出——早年其實也是有的,第一次見到只有10歲的趙婷時,對方惡狠狠地叫她“宋丹丹”,宋丹丹當時就哭了, 默默擦眼淚,“我多不容易啊,感覺特別委屈”。
但後來,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趙婷改口叫“媽咪”,還特地從國外揹回來自己親手做的泥塑作為禮物給宋丹丹。
這其中還有個小插曲,宋丹丹回憶道,“那泥塑其實挺難看的,我開始還挺高興。後來我發現她還有一個包,都是給她媽媽買的東西,我就特別不高興。吃醋了”。
趙婷這才反應過來,解釋道,物質上的禮物給親媽,因為“我媽媽窮,我給她買點東西她就高興”;精神上的禮物給宋丹丹,因為覺得她不差錢,喜歡精神上的滿足,“我是利用下課時間、扒窗户、偷泥,才做了這個雕塑。”
而每次趙婷取得什麼成就時,宋丹丹就會開心地發微博,像極了向親戚朋友炫耀的老母親。
17年,趙婷執導的《騎士》在戛納平行單元“導演雙週”中獲得了最高獎項“藝術電影獎”時,宋丹丹連發兩條微博,“天高地廣,任你飛翔”↓
趙婷和一眾好萊塢明星入選《紐約時報》評選時,宋丹丹也開心po上了女兒的大幅海報↓
18年《騎士》獲得美國電影獨立精神獎四項提名時,宋丹丹更是激動到“今夜無眠”↓
從初次見面的不對付到後來的情同親母女,趙婷曾動容地在打越洋電話給正在上節目的宋丹丹,“我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感受到你對我的愛,我也感受到你對這個家的愛,正是如此,我覺得我是特別幸運的女兒……。”
也的確如同宋丹丹所言,北京女孩趙婷,在別人的強大領地上獨自闖蕩,一步步地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全靠自己。
面對鳳凰網娛樂,趙婷曾坦言,“我的家人們真的給了我很大的空間,我覺得這對於中國的父母來説是挺難的。我希望他們能尊重我,事實上他們確實也做到了,他們鼓勵我自己走自己的路,經受這些挫折,最重要的就是這些精神上的鼓勵,我覺得對我而言是最可貴的。”
縱使大家給她貼上了“星二代”的標籤,趙婷也一直想要通過作品,力求突破自己,“不應該被這些標籤所束縛,這些只會約束到你的創作和思路,是會分心的。”
1982年生於北京,趙婷的少年時期相當叛逆,她喜歡畫漫畫、寫同人小説、 看電影,王家衞的《春光乍泄》她反復看了很多遍,《人鬼情未了》等對她的影響也很大。
和很多年輕人一樣,趙婷也是同人文學愛好者,直到現在名氣越來越大、工作越來越忙,她有空了也還在寫同人文,且拒絕透露是哪種性質。
15歲時,幾乎不懂英語的趙婷被送出國,先後輾轉在英美兩國留學,最終確定申請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的研究生,成為李安校友兼師妹。期間,趙婷還在紐約酒吧打過工。
這些看似十分艱難和獨立的體驗,成了趙婷進入獨立電影圈而提前打下的心理基礎,“我1997年去的國外,那個時候國外對中國人的偏見還是很多的,我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語言也不通。雖然當時很失落,但現在回想起來,真的使我從一個很自大的人變得謙遜很多,我至今仍感激那段時光。”
2014年,趙婷處女作《哥哥教我的歌》,入圍戛納並獲得哥譚市獨立電影獎最佳女導遊獎;3年後的第二部電影《騎士》又收穫了美國獨立精神獎的最佳導演獎和邦妮獎,《無依之地》是她的第三部電影,《永恆族》則是第四部。
作品算不上高產,趙婷也依舊算新人導演,但能確定的是,從今往後,會有越來越多人熟悉她——不再是以宋丹丹繼女,而是以一名新鋭導演的身份。
就像她曾如此介紹自己:
“我叫趙婷,我拍西部片,我是北京人。”
03鳳凰網娛樂獨家直擊除了斬獲金獅大獎的趙婷外,此次鳳凰網娛樂,亦全程直擊威尼斯電影節——
主競賽單元中,墨西哥導演米歇爾·弗蘭克的《新秩序》獲得評審團大獎,執導《間諜之妻》的日本導演黑澤清獲得了最佳導演獎。
主演《我們的父親》的皮耶爾弗蘭切斯科·法維諾,和主演《女人的碎片》的凡妮莎·柯比,分別獲得了最佳男演員和最佳女演員。
印度電影《信徒》獲得最佳劇本,俄羅斯導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的《親愛的同志》獲得了評委會特別獎,《太陽之子》的Rouhollah Zamani獲得了最佳新演員獎。
終身成就金獅獎分別被頒給了許鞍華和蒂爾達·斯文頓。
作為唯一在威尼斯前方報道的門户媒體,鳳凰網娛樂獨家專訪到本屆評審團大獎導演米歇爾·弗蘭克、影后凡妮莎·科比、終身成就獎得主許鞍華,以下是部分精彩節選。
凡妮莎·科比:太少人關心產婦的感受
在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凡妮莎·科比絕對是話題度、關注度最高的女演員:
在《女人的碎片》擔綱女主角,影片開篇就貢獻了一場長達23分鐘的分娩長鏡頭,可謂是今年威尼斯大銀幕最令人難忘的一鏡到底;在《新世界》和凱瑟琳·沃特森上演火花四射的對手戲,一段女性情誼點燃話題。
Ifeng電影:《女人的碎片》這部片子在解讀親情,療緩傷痛之外,對現實生活也有關切。
凡妮莎·科比:沒錯!失去孩子要怎麼才能得到補償?瑪莎有一句台詞,這是我的女兒,她的失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彌補;如果我的女兒真正活過,這些所謂的懲罰和補償也不是她想要的。有些事情你可能最終也找不到原因或者答案。
我爸爸也是一個醫生,因此我非常能理解這種醫療悲劇:沒有人真的做錯了什麼,你也沒有辦法責備任何人。救贖只能來自你的內心。
我們的電影中有一場對這個接生婆的庭審戲,因為編劇卡塔在匈牙利發現了一個真實的案例:一個接生婆因為一次家庭自然分娩的事故而被判刑五年監禁。當卡塔在寫劇本的時候,正是這個官司白熱化的階段。
我針對美國的情況做了很多功課。有一部內容詳實的紀錄片《新生兒產業》給了我很多幫助。我找到了片中的一位家庭自然分娩專家做我的顧問。從她口中我得知,在美國,家庭自然分娩是一個絕對的禁忌,經常被起訴、被歧視。生孩子是一個巨大的產業,但是很少有人關心產婦的感受,產婦想要什麼樣的生育體驗。
我的顧問説:如果一個嬰兒在醫院夭折,那是一個悲劇;如果一個嬰兒在家夭折,那就是犯罪,甚至可以被判為殺人罪。所以大環境是不鼓勵在家自然分娩的。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瑪莎想要在家生孩子。她可能就想堅持自己的決定,也不想讓媽媽對她的決定指手畫腳。政府在税收和保險上政策上有非常不人性的考量,在家自然分娩是沒有任何經濟補助和政策支持的,本質上把大量的產婦暴露在風險之中。
這部電影雖然講了一個在家自然分娩的悲劇,但並不是反對在家自然分娩,恰恰是相反的。我希望人們不要誤會。
米歇爾·弗蘭克:導演,為何《新秩序》能顛覆三觀?
雖然觀看《新秩序》恐怕會成為很多人觀影生涯最恐怖的體驗,但是你卻不能説這是一部暴力、恐怖、殘酷的電影。
因為導演根本不屑於去展示血漿、刀槍,也根本不會特寫殺戮、強姦或者虐待的過程——那是“奶頭娛樂”才會依賴的低級暴力。
《新秩序》的恐怖瀰漫在影片的每一幀畫面中,潛伏在莫測的命運和事態之中,包藏在對於暴力的拆解和溯源中——可怕的不是暴力本身,而是暴力會發生的原因,是暴力會發生的無原因。
Ifeng電影:很多觀眾看《新秩序》的時候都嚇壞了。
米歇爾·弗蘭克:正是我想要的結果!我的電影討論了非常嚴肅沉重的話題,是不會讓觀眾感到輕鬆的。
不過在展現暴力的時候我非常小心,我不去拍那些軍人虐待瑪麗安的場面,我覺得那就越界了。一旦越界,你就是在用影像虐待角色,虐待觀眾,你會失去觀眾的信任。我要拍的是暴力的成因而不是暴力本身。
《新秩序》不是一部刺激官能的電影,比如《索多瑪的120天》就屬於這類刺激官能的電影,它就是要讓你難受。再比如《發條橙》,就比我的電影狂野暴力得多。
暴力在當代電影中被濫用了。但我其實很剋制了,如果暴動或者軍變在現實中發生,絕對比我電影裏呈現的要可怕得多。觀眾是被《新秩序》中的事件本身威脅到、挑釁到了。
Ifeng電影:《新秩序》就是挑釁觀眾的?
米歇爾·弗蘭克:對。我就是那種喜歡被挑釁、被挑戰、被震撼的觀眾。電影不應該僅僅是一種娛樂產品。你要和觀眾去討論那些艱深、甚至令人痛苦的東西。
我知道我給了《新秩序》一個非常殘酷的結尾,可能會令人不適,但是鑑於我要討論的話題本身就很殘酷,如果安排一個充滿希望的光明結尾,那也太虛偽了。
Ifeng電影:我想這些你都做到了。觀眾們觀看《新秩序》感到恐懼,也是因為這部電影的完成度太高了,讓人幾乎虛實難辨。
米歇爾·弗蘭克:我想要讓人感到真實,我想我的電影也都是真實的,尤其是影片中人物的行為方式和動機,都是貼近生活,可以讓人高度共情的。
我當然希望《新秩序》裏面發生的事情不是真的。但是我們回看歷史,在南美,智利,哥倫比亞,或者在這世界上很多其他的地方,獨裁者掌權、軍方干政,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這個故事是設定在墨西哥不久的將來,所以和現實貼合度非常高……但我希望墨西哥不會走到這一步。
在電影裏是沒有光明和希望的,我的希望寄託在現實生活中;如果觀眾看了這部虛構的電影,被深深震撼,決定用行為改變當下糟糕的現實——社會不平等、階級差距,那這就是這部電影帶來的真實希望。
許鞍華獨家回應選角爭議:就想馬思純彭于晏演情侶
許鞍華從新浪潮活躍至今,可以説是著作等身,她的電影創作也見證了這四十年的香港電影史,在得到威尼斯電影節的認可之後,許鞍華表示,她希望能運用自己這份影響力,帶動萎靡不振的香港電影業。
在電影行業越來越重視女性從業者的情況下,作為全球首位獲得這個殊榮的女導演,許鞍華並沒有強調她女性的身份。對她來説,電影行業是她熱愛和擅長的事業,在她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之下,她會盡她最大的努力。
Ifeng電影:這是你第三次對張愛玲的作品進行改編,是什麼驅使你進行這一次改編的?
許鞍華:我之前已經改編過她的《半生緣》和《傾城之戀》了,而拍攝《第一爐香》的原因,是製片人購買了這篇小説的翻拍版權之後找到了我,我當然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拍張愛玲的小説。
她的小説雖然不以結構取勝,但勝在語言的使用和敏鋭的洞察力,她在那個時代是與眾不同的。
Ifeng電影:根據原著來説,這部電影理應是用粵語,吳語和英語拍攝,為什麼你最終選用了普通話?
許鞍華:做出這樣的選擇,是為了迎合市場而做出的決定。粵語是一種非常口語化的語言,如果按照原著全部用粵語的話,電影拍出來之後會失去原著裏那種對話的文學性。
另一方面,這部電影的主要市場是中國大陸,而現如今的香港,人人都能聽懂普通話,所以用普通話更符合市場的要求。
從藝術創作的角度上來説,是不應該這麼做的,香港的文化很大程度上是依託於粵語。但如果按照原著改編的話,姑媽和葛薇龍之間就應該是以上海話交流,或者操着一口上海味道的官話,姑媽吩咐梁府的僕人們應該是用粵語,而和喬琪喬的對話就應該是粵語或者英語,因為喬琪喬聽不懂普通話,如果完全按照這樣拍攝的話,對於觀眾是非常不友好的,所以我們最終決定全程用普通話拍攝。
Ifeng電影:為什麼你會選擇彭于晏和馬思純出演這部電影?
許鞍華:我覺得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演員,我看過他們之前的電影,我覺得他們非常適合聯合出演一部愛情片。(文章配圖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