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揭秘:金陵十二釵又副冊 晴雯為何排在襲人之前?

由 諸葛寒香 發佈於 八卦

  《紅樓夢》原著中明確給出了金陵十二釵正冊,而副冊名單為香菱一人,香菱即是原名甄英蓮(真應憐)的甄士隱早年丟失的女兒,因而,理論上讀者羣中應該沒有關於金陵十二釵正冊名單的序列問題之爭,也不會有關於香菱排在副冊名單第幾位之辯。但是到了金陵十二釵又副冊情況就不一樣了,原著中又副冊名單上出現了兩個芳名,即一是晴雯,二是襲人。至於其他江湖上流傳的金陵十二釵副冊、又副冊名單,純屬紅樓愛好者探佚、或者在所謂的確鑿證據的指引下追蹤出來的結果,絕不是曹雪芹的筆意。

  這裏只説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之晴雯與襲人。

  又副冊“判詞”之一雲:“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霽”是雨後初晴的意思,暗指晴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是説晴雯十歲的時候被賴大買去做丫頭,賴大本身就是榮國府的下人,因而晴雯是奴才的奴才,後來晴雯又如同禮物一般被賴大孝敬給了賈母,但卻沒有一點奴性。她的爽直莽撞、肆無忌憚的性格針對的是每一個人:寶玉、黛玉、襲人等,在當時那種封建制度下,尤其是賈府那種名門望族,尤重封建禮教、衞道封建道德的府邸,她的任意而為、隨性而作在旁人看來,實在不是一位好丫頭的所作所為,她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擺正奴才的位置。即便是在要求寶玉愛自己上,她也是站在“人”這一個同樣對等的高度上,絕不是奴顏卑膝、低聲下氣。“風流靈巧”句則要看王善保家的在王夫人面前的一番話。她告晴雯,無非是説她要強、身為奴才卻站在高處指點江山。但觸動王夫人心思的卻是“長得幾分象林妹妹”的晴雯清狂太過,一口咬定她是妖精,再懷疑她並芳官四兒等人私情蜜意,勾引寶玉。因“長得太好”,無故擔了“狐狸精”的罪名兒;“多情公子”當然就是寶玉了,“空牽念”就是指後來寶玉為晴雯所寫的悼詞《芙蓉女兒誄》,肉身雖亡,轉眼已付塵土,但是畢竟有才子的千里寄相思、萬里寄情懷。

  “又副冊”“判詞”之二是:“枉自温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襲人原名花珍珠,因寶玉知其姓氏為花,又是個知冷知熱的丫頭,且有陸游詩“花氣襲人知晝暖”句,故改名為花襲人。小時候因家裏沒有飯吃,父母快要餓死了,才把她賣給賈府做丫環。她一開始服侍賈母,後服侍史湘雲。賈母溺愛寶玉,生恐寶玉之婢無竭力盡忠之人,又素喜襲人心地純良,克盡職任,任勞任怨,遂與了寶玉。她細挑身子,容長臉兒。她的所做所為似乎完全合乎當時的婦德標準和禮法對奴婢的要求。主子命令她服侍誰,她的心裏便唯有誰,警幻仙姑授予寶玉雲雨之事後,“寶玉亦素喜襲人柔媚姣俏,遂強襲人同領警幻所訓雲雨之情”,“襲人素知賈母已將自己與了寶玉的,今便如此,亦不為越禮”。她不時規勸寶玉要讀書博取功名,寶玉捱打後,她乘機在王夫人面前進言,大談寶玉“男女不分”,建議“叫二爺搬出園外來住”,嚇得王夫人“如雷轟電掣的一般”,襲人因此取得了王夫人的寵信,王夫人把她升為“準姨娘”。寶玉出家後,她嫁給蔣玉函。


襲人

  以上兩節為晴雯、襲人兩個角色在《紅樓夢》中的基本情況,也是要探討的為何作者安排晴雯在前,襲人在後的理論根基。正常人大概都可以從87版《紅樓夢》、新版紅樓和原著紅樓中得到這樣一個信息:晴雯的出場率,或者説曝光率遠沒有襲人高,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晴雯甚至是在第七十八回就駕鶴西歸了。而襲人呢?按照一百二十回版,不僅活着,還嫁得好。其次,襲人是直接被賣到賈府的丫鬟,而晴雯則是奴才的奴才,地位相對於襲人來説未免顯得更低一級。再次,寶玉作為《紅樓夢》重中之重的人物,其日常生活,包括吃、穿、用、住、行,絕大部分都是襲人監督甚至是一手操辦的,可以説是親力親為、鞠躬盡瘁、無微不至;而晴雯就相對稍弱了些。最後,襲人在賈母、王夫人等高層管理者中有較好的口碑,王夫人甚至暗暗多給了襲人工錢,而晴雯呢,則是無故擔了“狐狸精”的虛名,遭到王夫人的鎮壓、抵制,最後慘死家中。凡此種種,留給讀者的印象當是襲人在《紅樓夢》、甚至在賈寶玉的生活中佔據着舉足輕重的位置,晴雯則是徘徊在賈寶玉的身邊,功勞不多,反而是得罪周遭人,惹事上身的角色。如此一來,讀者就會覺得襲人應當是排在又副冊之首的啊!為何看起來似乎名不見經傳的晴雯搶了先機、奪得葵花寶座呢?

  我想説的是,《紅樓夢》作為中國文學寶庫中的經典之又經典,自然是絕對有他經典之處的。他的經典就在於你不用懷疑,作者如此安排,就一定會有他的道理。作為普通讀者,我們需要做的不是去糾正作者的錯誤,對原著的文字指手畫腳,而是去理解和解讀作者如此而為的內涵和意義。基於這樣的觀點,我認為晴雯在前、襲人在後是理所當然的,是一定的、必然的,毋庸置疑的。


  紅學研究中有句話説“襲為釵副,晴為黛影”,我覺得是説得通的,有一定道理的。首先性格上來説,寶釵和襲人都是温柔賢惠、大方得體,言談舉止符合封建制度、封建禮教、封建道德對傳統女性的要求;黛玉和晴雯卻都是率性而為、隨性而“作”,黛玉在一干小姐中彷彿獨上高樓一般,晴雯在丫鬟裏也是獨立寒秋的狀況,二者在其所處的同等地位的人羣中都彷彿是生在人羣裏,又獨立人羣之外。其次思想上,寶釵和襲人都曾不止一次地規勸寶玉要博取功名,揚名立萬,當然這也是寶玉最為痛恨和厭惡的。寶釵似乎對寶二奶奶的位子既不爭取也不排斥,但其實她的“不爭取”是因為已經勝券在握沒必要爭取了,襲人呢?就是立志要做寶玉的“妾”了,更何況出場不久就已經把自己交給了寶玉。

       應該説寶釵和襲人都在潛意識裏致力於成為她們幻想中的“仕途經濟、官運亨通”的寶玉的身邊人。黛玉和晴雯卻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規勸寶玉要勵精圖治,爭得一官二職,雖然寶玉捱打後,黛玉曾説“到底從此都改了吧”,也是不忍心看到寶玉被打的慘狀,實在只是為着自己的心,為着自己心裏的人,於心不忍罷了。再者結局也是極為相似,寶釵和襲人最後都嫁人了,雖然襲人未能嫁給寶玉,其本身不免遺憾。再看黛玉和晴雯,黛玉是“焚稿斷痴情”,“魂歸離恨天”,晴雯是“抱屈夭風流”,病亡家中擔虛名。

       兩個叛逆的、不與世俗為伍的俏佳人最後都是以死辭世的。通常我們把林黛玉看作是《紅樓夢》的第一女主角,如果按照上面的類比,自然是與黛玉相似的晴雯排在與寶釵相似的襲人之前了。當然對於持“釵黛合一”論者,自然不足以令人信服了,説不定還會冒出個“晴襲合一”。倘若是“晴襲合一”,那麼就不應該有先後、上下之別,二人也該是合在一起,一首詩來寫才對。如此一來,問題似乎沒有減少,疑問似乎沒有解決,倒反而增加了。因此對於持“釵黛合一”論者,暫且至此,再來看其他足以説明晴雯在前,襲人在後是順理成章的理由。


  哲學上講矛盾時普遍存在的,在發現矛盾並解決矛盾的過程中,就必須要分清楚什麼是主要矛盾,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又是什麼。當然理論相較於實際生活,在實際生活中評價一個人,當然就不應該只是執着於這個人一輩子都在做什麼,而應該着眼於這個人在關鍵時刻給出了什麼樣的關鍵舉動、做出了什麼關鍵性事蹟。俗話説“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意就是雖然前面很多稻草壓在駱駝身上,但是不足以令駱駝有壓力而改變,旨在強調那最後一根稻草的關鍵性。西方名著《飄》的作者瑪格麗特·米切爾曾經在一次作家交流會上遇到一位不自量力的青年作家,青年作家口出狂言“到現在我已經發表了大大小小書籍、文章不下千篇,可以説是著作等身了。不知閣下都有哪些著作,以便有機會拜讀?”,瑪格麗特·米切爾謙遜地説:“我只不過寫了一部作品罷了。”青年作家更加囂張了:“是嗎?敢問是哪一部作品?”米切爾不慌不忙地回答他:“是《飄》。”最後青年作家只好灰溜溜地走開了。歷史的腳步走到今天,我們依然對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情有獨鍾,百讀不厭;當然歷史也無情地證明,到現在為止我們依舊不知道當年那位自稱寫下千篇著作的青年作家究竟姓甚名誰。這個故事也是説明同樣的道理,為世人所銘記,有時候並不在於看你做多做少,而是看你能否哪怕只是一輩子就做一件事,但是就是這一件事做的驚天動地,可歌可泣,恰恰就是這一件事正是關鍵時刻的關鍵之舉,那麼你就成功了。如此一説,相信大家都明白了,襲人就是那種一輩子都在任勞任怨做同一件事(當然任勞任怨沒有錯),一輩子都是在為寶玉的吃穿用住操心,操碎了心,而且還帶着點“私心”,就是能夠留在寶玉身邊,下半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那麼我們不妨設想一下,以賈府的勢力,很有可能找到另一個“襲人”,説不定還是個無微不至、任勞任怨又不夾帶“私心”的呢。也就是説襲人是個“可以被替換”的角色,她並沒有什麼特殊事蹟,不過就是個丫鬟。但是晴雯就大不一樣了,一提到晴雯,大家立馬就會想到的一定是“勇晴雯病補雀金裘”了。

       賈府上上下下大小丫鬟幾百號人,竟沒個能夠縫補“指頂大的燒眼”的人,而且“不但能幹織補匠人,就連裁縫繡匠並做女工的,都不認得這是什麼,都不敢攬”,卧病在牀的晴雯卻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這是孔雀金線織的,如今咱們也拿孔雀金線就像界線似的界密了,只怕還可混得過去”,這句話是什麼分量?晴雯的女工如此可見一斑,十分了得啊!這件事是任誰都替代不了的,就算是你襲人也無法替代。再説了,這是冒着生命危險縫補好了,也就沒什麼話好説了。倘若是沒有人可以縫補,那該是會有什麼養的後果呢?想象賈母又要上下左右怪罪一番,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什麼沒把寶玉照顧周到啦,可憐的寶玉有沒有傷着啦,丫鬟們必定少不了挨一頓罵了。王夫人和鳳姐那般見風使舵的人,看到賈母這樣,估計也會雪上加霜,把那些個丫鬟批評一頓。這樣一來,“晴雯病補雀金裘”一事可謂是關鍵時刻的關鍵之舉、可歌可泣、轟轟烈烈了。晴雯在當時寶玉的心中一定也是地位陡然上升,在讀者心中自然也會對她肅然起敬。人都説《紅樓夢》中有四大場景:寶釵撲蝶、黛玉葬花、湘雲醉卧、晴雯撕扇。看看寶釵、黛玉、湘雲都是什麼地位啊,那都是正冊的俏佳人,也是和寶玉生命息息相關的人物,可是到了四大場景中,偏偏出現個晴雯,晴雯一下子和正冊人物“平起平坐”了,了不起。回頭想想,誰敢跟寶玉似“晴雯撕扇”那般會“作”的,《紅樓夢》中又有幾人?由此可見,病補雀金裘和晴雯撕扇這兩件事,奠定了晴雯在整部《紅樓夢》中的角色地位,其在整部《紅樓夢》中的重要性是襲人難以企及的。因而襲人排在又副冊第二也是可以理解的。


  除此之外,晴雯之所以排在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之首、而襲人屈居第二還有二人個人品性、德行上的原因。封建綱常禮教尤其重視的就是女子的貞操、名譽的清白,身為封建女性就必須時刻謹記三從四德,未婚則身居幽閨,不可與男子幽會,更不可失身於人。被男子窺見未婚女子的身體是封建禮教最不能容忍的,是大忌。那麼《紅樓夢》中的襲人表面上看來是個中規中矩的人,本本分分,恪守職業道德,實際上做出了什麼事情呢?襲人出場不久,在第六回就與賈寶玉“初試雲雨情”,而且在她自己看來彷彿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相反卻是順理成章的事。此事難免會使讀者認為:襲人企圖用肉體鎖住寶玉,以達成自己佔據寶玉身邊“第一妾”的地位,城府很深,善於用計,心地不純良;二是襲人明知封建禮教對女性的要求,卻故意觸犯,失身於人,難免有品性輕佻之嫌。可笑的是,一百二十回本,又堂而皇之的安排了蔣玉菡明媒正娶襲人的結果。我向來對那些回頭是岸的浪蕩子報以不屑之情,因而也是不看好襲人失身於人又再為他人妻的行為。這在當時社會,就分明是定義在“一女侍二夫“的概念下的,也是為當時人最看輕的生存姿態。晴雯就恰恰相反,雖然她也有意無意間透露出想要成為寶玉的人,但是卻絕沒有做出出格的事。寶玉在晴雯彌留之際説道“你有什麼説的,趁着沒人告訴我”,晴雯回答道:“------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雖生得比別人略好些,並沒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狐狸精!我今日既擔了虛名,況且沒了遠限,不是我説一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俗話説“鳥之將死,其音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晴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做她身前所擔的虛名的事。最後她也只是“將貼身穿着的一件舊紅綾小襖脱下,遞給寶玉”,以答謝寶玉到在腌臢之地的探望和問候,也以死證明了她的清白和貞操。兩相比對,晴雯的品性貞德遠在襲人之上,她不在首,誰敢居首?以寶玉對女兒的珍愛和憐惜,卻獨獨在晴雯死後為其杜撰《芙蓉女兒誄》,“其為質則金玉不足喻其貴,其為體則冰雪不足喻其潔,其為神則星月不足喻其精------”,於言語中將晴雯至於不可褻瀆的高度。在寶玉心中,晴雯、襲人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再來看晴雯和襲人二人思想上的差異,她們兩人誰在思想上更貼近《紅樓夢》的主題思想,誰的精神內核更得到曹雪芹的青睞?後世《紅樓夢》研究者對於《紅樓夢》的主題思想的概括和總結也是眾説紛紜,但是撇開政治性的因素,我相信大家都不會否認《紅樓夢》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現實主義的鴻篇鉅製。時代的悲劇、文化的悲劇、人生的悲劇完整而有秩統一於一部作品中,顯示出小説內容的博大精深和主題思想的多元意藴。具體説來,《紅樓夢》的悲劇意識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一、愛情悲劇和婚姻悲劇。寶黛愛情悲劇及他和薛寶釵的婚姻悲劇,是《紅樓夢》的情節主線,也是作品的靈魂。寶黛愛情是經過長期共同生活的相互瞭解,建立在叛逆思想一致的基礎上的、與當時社會不相妥協的新型愛情,正包含了強烈的反對封建禮教和習俗,追求個性解放和平等自由的民主性精神,因此木石前盟的悲劇是雙重的悲劇,是傳統禮教所不能容許的愛情的悲劇和頑固的封建勢力所不能容許的叛逆者、挑釁者的悲劇。相比而言,金玉良緣是合乎整個賈府的家族利益,更合乎封建家長改造寶玉的意願的。只可惜“都道是金玉良緣,俺只念木石前盟”,最終寶玉出家,完成其精神上的昇華和靈魂上的超然,徒留下寶釵獨守空房,也實在是悲劇一場。可以想見,作者在潛意識裏是帶有對封建制度、封建道德、封建禮教的批判性的,他反抗那種壓抑人性、泯滅人性的頑固封建勢力,因而作者塑造出了寶玉和黛玉兩個追求個性解放、渴望平等自由愛情的生命主體。顯然襲人是與作者的潛意識格格不入的,她趨炎附勢,一門心思往上爬,是賈母、王夫人的忠實奴才和走狗,大了説是封建禮教的衞道者;晴雯卻從不屈從於權威,以自在的本體生命的歡愉為生存目標,怎麼快樂怎麼過活,從不諂媚獻殷勤,也因此為上層管理者所厭惡,最後悲劇地擔了虛名、慘死家中。但是這恰到好處地使她成為曹雪芹筆下珍愛的人物,曹公大概也是出於十分熱愛晴雯的那種反抗和不諂媚,將其置於又副冊之首的吧。


  二、女子悲劇。作者在書中虛構了一個與污濁現實有所疏遠又有所關聯的大觀園,生活於此的女兒們雖然出身地位各有不同,性格品德和思想意識也五花八門,但她們都洋溢着生命之美、青春之光。但是美好的生命往往如同曇花一現、流星一閃,這些原本充滿活力的生命在歷經紛繁複雜的人世之後被摧殘、扭曲、蹂躪、吞噬的悲劇命運,最後殊途同歸於“薄命司”,無可挽回地一起走向“千紅一窟(哭)”“萬豔同杯(悲)”的終極宿命。或許在曹公看來,那些美好的生命個體本就不屬於當時那個污濁的現實社會,她們有着反抗的意識,卻不能在那個男權社會里有所作為,因而死亡是她們最理想的結局。與其讓那些作者自己青睞的人物苟延殘喘地活着,不如讓她們駕鶴西歸,在天國的極樂世界裏保持自己清清白白的一生一世。比對着悲劇的結局,晴雯也是從容赴死,成為曹公筆下的心愛女子;襲人只落得個為世人所不齒的“一女侍二夫”的結局。

  三、家族悲劇和社會悲劇。《紅樓夢》以賈府的衰落過程作為一條重要的副線,貫穿起史、王、薛等各大家族的沒落,描繪了廣闊的歷史畫面,深刻地反映了封建末世尖鋭複雜的矛盾衝突,從而客觀上顯示了封建社會必然走向沒落的歷史趨勢。

  四、人生悲劇。賈寶玉無疑是《紅樓夢》中的核心人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叛逆性格,以及他身上透露出來的追求民主和個性解放的反封建意識和人道主義思想更兼有對女性的尊重。他生長在鐘鳴鼎食之家,卻極為鄙視功名富貴。他生活“學而優則仕”的科舉時代,卻極端鄙棄科舉制度,譏諷“文死諫,武死戰”的所謂忠臣,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因此,在正統者和衞道者眼中,他自然是不折不扣的“似傻如狂”的“混世魔王”。 他與封建秩序格格不入,但又對周圍一切無可奈何、無路可走,所以他的人生備感痛苦、困惑、迷茫和彷徨。最後當他目睹了發生在身邊的一幕幕勾心鬥角和悲劇後,對人生和塵世產生了失落感和幻滅情緒,出家就成為他唯一的歸宿。

  以上便是我對於《紅樓夢》金陵十二釵又副冊名單中晴雯與襲人先後序列問題的看法和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