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説《白鹿原》中,有個帶有幾分傳奇和神秘色彩的人物,雖然不是絕對的主角,卻對小説主線影響至深,那就是白嘉軒的精神導師——朱先生。
朱先生,白嘉軒姐夫,書中最具智慧的人。自幼苦讀,晝夜吟誦,孤守書案,飽學儒雅,淡泊名利,慧眼看世。每次眾人遇事疑難不能決,朱先生只幾句就能點醒。
而朱先生結局死了。死之前,讓他妻子給他剃頭,朱先生意味深長地説:“剃完了我就該走了。”朱先生在庭院裏的那把破舊藤椅靠背上,兩臂搭倚在藤椅兩邊的扶攔上,剛剛剃光的腦袋倚枕在藤椅靠背上,面對白鹿原坡。
而文革時期,一羣造成派小將們掘開了朱先生的墳墓,在墓中發現一塊磚頭,上面刻有“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的字樣,小將們氣極,把磚頭摔在地上,磚頭破開,發現裏面又有一行小字:“折騰到何日為止。”朱先生“死前就算定了要被人揭墓,所以不裝棺木,也不用磚箍砌墓室。整個墓道里只搜出一塊經過燒製和打磨的磚頭,就是封暗室小孔的那一塊,兩面都刻着字”。這是朱先生對後人的諷刺,也表明了朱先生對社會動盪的痛恨。
鹿兆海是鹿子霖的次子,國民革命軍團長,一個進步青年,他專情、單純、善良、真誠、熱情,陽光,温謙有禮,受過正規教育。
與他那個幹起革命來什麼都不管不顧,多年不見音信,有他沒他都一樣的哥哥相比,他是孝順的、乖巧的,他在白靈回鄉時,託她給父母帶去問候;在保定軍校學成歸來,會抽空回家看望父母;父親到省城,他會盡孝道招待;出潼關打日本時,他記得看望兒時的老師,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只讓老師轉達平安的消息。
他是最專一的人,無論對事業還是愛情: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捨棄了最親密的愛人;白靈成了他的嫂子,他還是精心珍藏和愛護着象徵他們愛情的那枚銅元。愛得深,也傷得最深,他把那縷隱情埋藏在心底,娶了一個貌似嫂子的人,留下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只可惜這個優秀青年,滿腔報國熱情,最後戰死於中條山與紅軍的戰鬥中。
據悉,鹿兆海也是有原型的。鹿兆海是以陳龍光將軍生平為原型。
白靈是小説《白鹿原》中的另一個重要人物。在陳忠實筆下,她是白鹿原上的精靈,是族長白嘉軒最疼愛的女兒。她出生時百靈鳥在白家庭院裏鳴叫,而遠方的辛亥革命正打響第一槍。她一出生,眼睛裏有某種天然的凜凜傲氣。這股傲氣使得白靈與白鹿原上所有女性應有的品行劃清了界限,讓白靈擁有了一段轟轟烈烈而又極富激情的短暫生命。
小説中,白靈與白鹿原上堅持儒家文化傳播的朱先生和白嘉軒不同,她是白鹿原上心地最純良的革命者。她在私塾發矇後就以死相逼,早早離家到省城接受新式教育,大革命時組織學生搬運死屍,砸穿院牆逃婚,一封信鬧得未婚夫家雞犬不寧。在國共反目,反動政府向共產黨人舉起屠刀時,她加入了共產黨,一磚頭砸斷陶部長的鼻樑,被人稱呼“關中冷娃”。臨死時,她大罵殘害革命青年的畢政委是“一個純粹的蠢貨,一個窮兇極惡的無賴,一個狗屁不通的混蛋”。
根據藍田縣誌主編卞壽堂先生的考證,白靈的真實原型是一位名叫張景文的革命烈士。
田小娥是《白鹿原》中最重要、最具特色的女性人物。回溯她的誕生,陳忠實回憶説,在翻看20多卷的《藍田縣誌》時,他發現其中竟然有四五個卷本用來記錄本縣有文字記載以來的貞婦烈女的事蹟或名字。“這些女人用她們活潑的生命,堅守着道德規章裏專門給她們設置的‘志’和‘節’的條律,曾經經歷過怎樣漫長的殘酷煎熬,才換取了在縣誌上幾釐米長的位置。”陳忠實説,“我感到最基本的作為女人本性所受到的摧殘,便產生了一個純粹出於人性本能的抗爭者叛逆者的人物”。他隨之又想到了民間傳播的不少“酸黃菜”故事,以及幼年記憶裏一位逃婚女性被刺刷抽擊時的慘叫聲……田小娥的形象就是這時浮上心頭的。
“這個人物的故事尚無影蹤,田小娥這個名字也沒有設定,但她就在這一瞬躍現在我的心裏。我隨之想到我在民間聽到的不少蕩婦的故事和笑話,雖然上不了縣誌,卻以民間傳播的形式跟縣誌上列排的榜樣對抗着……這個後來被我取名田小娥的人物,竟然是這樣完全始料不及地萌生了。”
寫到田小娥之死後,陳忠實的寫作進入到“虛實不分”的境界,以往放下筆後,只要到河邊或山坡上散步,小説中的人物就淡去,可那段時間,《白鹿原》裏的人物盤踞在作者的意識裏繼續做他們的事説他們的話。
鹿子霖視白嘉軒為一個正人君子,而鹿子霖卻是一個卑鄙的小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虛偽淫蕩卻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是坐着極力鞭菭的人物,坐着賜予他一個形象鹿子霖--子孫成林,凡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拉到手,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是一個掛貞節牌坊的婊子,集所有的惡德於一身。最後,有靈性的生命被抽走,生不如死,毫無尊嚴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