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處於暴雨、大風雙重黃色預警中的威海風大雨急,早上上班不久,一通緊急求助電話突然打到威海市立醫院,原來某醫療機構一名腦出血15天、卧牀、意識障礙、反覆誤吸的老人,在外院住院過程中,不小心出現牙齒脱落,初步判斷是進入左肺下葉基底段支氣管,患者本來就有重症肺炎,此時又因為誤吸出現呼吸困難加重、高熱難退,病情十分危急。
“抓緊轉院,我們立即通知多部門做好準備!”接到電話後,市立醫院相關科室迅速做好準備。上午10點,風雨交加中,一輛120救護車呼嘯而至,幾名急救人員護送一名意識不清、不能言語的卧牀老人,通過綠色通道直接轉運至威海市立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病房。
已經在等候的威海市立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徐寧主任、曲濤主治醫師快速有效的與急救工作人員進行了交接,瞭解病情後,迅速安頓好了患者,並進行了全方位的護理和監護,確保生命安全。
包括氣管、支氣管等在內的呼吸道異物是生活中常見急症之一,對於已經常規開展氣管鏡、纖維支氣管鏡技術的市立醫院專家們來講並不陌生,幾乎每年都會遇到花生、豆類、瓜子、牙齒甚至筆帽、金屬等異物取出。
但面對此例看似並不複雜的支氣管異物,徐寧卻格外謹慎。主要是本例患者高齡、卧牀,腦出血才半月左右,原本就存在肺部感染生命體徵不穩定,因為異物的吸入導致呼吸功能不全更加嚴重。此時的患者,吸氧狀態下飽和度不到90%,聽診可聞及遍佈滿肺的濕囉音和痰鳴音,血壓最高達180mmHg,生命體徵極不穩定,對於手術方式、手術時間等耐受極為脆弱。
並且患者異物為脱落的牙齒,牙齒表面光滑,嵌頓於左肺下葉基底段支氣管,超過了支氣管硬鏡的操作範圍,而軟鏡抓取及取出異物更加困難度,外院已經嘗試過內鏡下常規方法無法抓取,如何能夠順利取出是個大難題。
再加上處於意識不清狀態的患者不能控制喘息及咳嗽,影像學檢查發現脱落的牙齒邊緣形狀並不清楚,此時尖鋭堅硬的牙齒是否已經嵌頓進支氣管管壁的血管?抓取、取出異物過程中會不會出現大出血甚至吸入遠端嵌頓難以取出?術中必須制定突發情況的應急預案。
這些,對術者的技術和心理,對於團隊的配合和默契,都是極大的考驗。
為確保謀定後動、一擊命中,徐寧與曲濤、姜鵬、劉波等科室高年資醫師立即針對患者的病情展開了細緻討論,從異物的大小、嵌頓部位、外院初步支氣管鏡下的探查結果,結合患者的症狀、CT表現,並考慮到患者的身體情況、各項指標以及配合度,最終確定了全麻下行急診支氣管鏡下異物取出術的治療方案,並設計多種取異物技術方案和應對突發緊急情況的預案,治療方案也得到了麻醉科、手術室的鼎力支持。
“手術我來吧”,面對重重困難與風險,中共黨員、曾擔任威海市第一批援鄂醫療隊隊長的曲濤主動請纓。雖然仍然是平靜淡淡的簡單一句話,卻和半年前一樣,在患者、科室、醫院最需要她的時候,曲濤再一次義無反顧主動衝在最前方。
默契配合的團隊沒有多餘的動作,術前溝通準備迅速到位,患者被護送至手術室。
安靜的手術室內除了設備運行的聲音之外,鴉雀無聲,大家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
進鏡順利,氣管、支氣管內堆積大量膿性分泌物阻塞管腔,這也是造成患者呼吸困難的主要原因,充分清除分泌物後,看到那顆脱落的牙齒了。
曲濤小心的嘗試異物鉗抓取,又滑又硬的牙齒與鉗子之間缺少摩擦力及着力點,試了幾次,狡猾的牙齒巍然不動。
曲濤又使用了冷凍技術凍取牙齒,無奈狡猾的牙齒缺乏水分且隔温,凍取也未成功。
曲濤又在圈套器的配合下,像繡花一樣用“巧勁兒”,順着那顆滑溜溜牙齒上的一圈牙結石,小心翼翼的捆住了那顆不安分的牙齒,固定住了!
穩穩的後退支氣管鏡,圈套器慢慢的帶着牙齒上行,出了支氣管了,到了喉頭了……
旁觀者都瞪大了眼睛,有的都要開始歡呼了,眼看着這顆“罪大惡極”的牙齒在經過麻醉喉罩要出來的瞬間,它卻狡猾的要掙脱圈套器的束縛,差一點就要再次滑到氣管裏。
此時麻醉醫生陳明浩和護士周丹丹手疾眼快,迅速斷開呼吸回路和喉罩接口,阻斷了它逃跑的退路。同時,曲濤配合默契的迅速順勢取出鏡子和牙齒,既避免了異物的滑脱,又及時的暢通了患者呼吸通道。
隨着眾人的一片驚呼、驚歎,這個狡猾的“罪魁禍首”終於落在護士手裏的紗布上。手術室裏,作為一名呼吸科的“資深醫生”,曲濤一如既往的沉穩平靜、雲淡風輕,但手術衣下面也沁滿了汗,她和戰友們對視一眼,長舒一口氣,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勝利了。
在麻醉科的周全看護下,患者沒有出現併發症,甦醒後各項指標趨於平穩,安返病房。
當曲濤他們走出手術室時,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但手術裏依然燈火通明,不同專業、不同專家團隊們依然在手術枱上跟不同的病魔鏖戰。不管面臨什麼樣的情況,他們都知道,手術的一分一毫都不能掉以輕心,操作的時機力度容不得一點馬虎,因為他們一直與病人在一起,用仁心和仁術,守衞着生命健康的最關鍵防線。
Tips:
誤吸是指固定食物、流質、分泌物甚至異物等通過聲門進入呼吸道,正常人偶爾會有誤吸情況的發生,但可以通過咳嗽反射將其排出。而對於高齡、腦卒中、長期卧牀的患者,因為神經反射及吞嚥功能障礙,誤吸的情況更頻繁,可導致吸入性肺炎、氣道阻塞、嚴重者可致命。對於這類患者,於家中護理時,需要注意30-45°半卧位進食,選擇容易吞嚥的食物,對有易脱落的牙齒需及時處理,避免吸入氣道。如果一旦出現誤吸,應儘早就醫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