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 暮春小記

杭州的暮春，是值得讚美的季節。

風，平和的；雨，細細的。雨停之後，天空裏先是烏雲飄移，後就出現瓦藍之色。再往後，就有太陽的光芒燦爛了。於這樣的天氣裏，在小區塑膠小道上散步，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離小區兩華里，有一個農貿市場，我三天兩頭前去購物。路過兩條小河。河水清澈，緩緩北流。站在橋上下視，可見半尺多長的魚兒擺尾前行，意態甚是嫺雅。突然，一條一尺多長、重達兩三斤的大魚，猛然從水中跳出。大魚在空中翻一個身，又復入水。先後，出現兩朵瑩白的浪花。

捕魚人划着一條窄窄的小船，無聲地從上游過來。或者用魚網，或者用舀子，捕魚人於魚多處熟練地捕魚。捕魚人把大一些的魚放進水桶；小的，則全部放到河中。

河邊的菖蒲，抽出嫩綠的新葉。一些老葉的枝頭，挑着棕色的蒲棒。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北方，會採一些蒲棒拿回家去，放在牀頭。據説，蒲棒與艾草一樣，是可以辟邪、也可以招福的。

路邊，蘆葦呈現簇簇綠意，很是可愛。就連碗口粗的杜英樹身上，也冒出油綠的新枝。

農貿市場到了。我先看賣河鮮的攤位上的這魚那魚。魚的花色、形狀，與北方的有同有異。有一種河蝦，體小、透明。買回家，用少許鹽調拌，裹上一點澱粉，然後在熱油裏打個滾就熟了。吃着鮮蝦，喝口黃酒，是一種享受。我比較喜歡大頭魚的魚頭。鍋底放一些海鮮菇，然後把洗乾淨的魚頭放進鍋裏。魚頭之上，敷上一層剁椒。最後，放進半瓶啤酒，燒開，文火慢燉十幾分鍾，魚頭就會散發出新鮮的芳香。

隨後，我在蘇堤上步行，用稍快的步子。南風吹來，帶着湖水的水汽，吹到身上十分舒服。看一眼堤東水面的浩淼，讀書疲倦的眼睛便得到休息。幾十年、上百年的大樹，把太陽光線遮住，蘇堤上有了淡黑的蔭涼，減少了太陽的熱度。幾隻白色的大鳥，從水邊飛向空中，姿態優美。（武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