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路迤邐
之二:那不安分的基因源自哪裏?假期裏女兒最愜意的一件事是規劃未來去哪裏蹭飯旅行。確切地説,自有地理課以來她從未如此熱愛過中國地圖。
從福州到泉州、廈門咫尺之間,不過那隻能吃點兒什麼蚵仔煎,潮汕生醃的滋味一直心心念念,再往南去,必須是潮州、汕頭。到了那裏就離廣州並不太遠了,和同學一起吃一頓正宗早茶,那必須是一盅四件。
成都的美食無比誘人,只可惜趕過去路途遙遠,從長沙落腳逛吃逛吃是最佳的選擇,雖然那兒的倆同學不算密友,但同學一場怎麼能拒絕蹭飯?
到了成都自然要大快朵頤,除了地地道道的火鍋,有啥來啥想想都饞。
……
女兒假期的旅行規劃還和追星有關。
據我冷眼旁觀,她從初中開始追的星從來沒有一個流量大牌。小眾明星偏偏也開演唱會,一場在長沙,被我直截了當地否決了,另一場在天津,相距不遠所以我遲遲沒有表態。疫情之下,跨省旅行多多少少帶點兒風險。我給出的另一個條件是必須有人結伴。一個挺偶然的機會,卜卜告訴了女兒有另一位同道中人,兩人迅速聯絡幾乎達成共識。不過在臨近成行之前那個同學打了退堂鼓,一切以能安安穩穩開學為基準,萬萬不能節外生枝,畢竟那會兒天津有幾處中風險。
女兒最終屈從了,選擇了和幾位同學濟南三日行、歐樂堡一日遊。但那份不甘是久久縈迴的,直到演唱會開到了廣州,她又鍥而不捨且幸運地搶到了一張票。
最終,因為疫情,我退了繞道廣州的機票,她退了演出的門票,但我敢肯定,演唱會她以後肯定會找機會去看的,美食也註定會誘惑她在未來的某個或某幾個假期裏到處旅行蹭飯。
我是在跟我在廣州的大學同學抱歉爽約的時候才意識到,她的這些不安分的蠢蠢欲動源自哪裏。
1990年的暑假,也就是我大學一年級的暑假。我和三位高中同學去了北京,食宿在兩位北京師範大學同學那裏,拜訪了熊貓盼盼的同時足跡遍及北京各處名勝,十三陵到現在我也只保留着當時的記憶。
1991年的暑假,我獨自一人從長春出發,繞道北京借了一張學生證,再買半價票一路幾乎站到西安。在陝西師範大學的宿舍裏光着膀子吹着風扇,漢斯啤酒肉夾饃,小寨夜市羊肉泡,花錢不多吃得那叫一個舒坦。能逛的都逛了,就剩下一個華山。該回家了,我們倆兜兒比臉都乾淨,同學找輔導員借了50塊錢,買完票只能整兩個鍋盔當一路的盤纏。幸好車上碰上一位同學慷慨解囊5塊錢,到了濟南火車站,兩瓶啤酒兩根腸,舉杯暢飲指點江山。
1992年的暑假計劃的是三峽之旅。為了湊夠旅費特意找了個家教乾乾,時薪達到了驚人的1塊多錢。總共攢了不到3百塊錢,加上自己之前的省吃儉用已經足夠一場激動人心的壯遊了。可惜時運不濟,那個假期學校搞了將近20天的社會實踐。
年輕時候沒有成行的旅途也許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華山至今沒有登臨,三峽仍停留在夢想,再説它也早已不復當年。
做家教的時候東家給了輛自行車騎,於是就有了騎車旅行的念頭。和老陳一拍即合,第一步環長春市一週,整整一個上午轉下來才知道當年長春的外環如此破爛不堪。累得跟孫子似的在樂樂餐廳小酌一頓,美哉妙不可言。
第二步騎行吉林市,去時走南線,五一假期第一天的中午出發,一行四人,沒騎幾公里丟了一男一女,我和老陳到現在都認為是被無情地當電燈泡甩掉了。晚上在永吉招待所5塊錢一晚住宿,第二天一早聽着《新聞和報紙摘要》騎進山水吉林。北山公園松花湖,我至今記得沙灘上和失而復得的男女並肩照相時心中叢生的疑竇。回程走的北線,一進長春撲面而來葱蘢一片,那一刻我真正理解了啥叫春滿人間。
(右二老陳)
第三步沒有成行,目的地是哈爾濱。除了被東家解僱沒了自行車的主因之外,還有個輔助因素是地圖上找來找去沒有安排妥兩條來回不重樣的路線。於是只好坐火車去溜達了一圈。
第四步被父親扼殺在搖籃裏。我原本想買輛車騎行回家,算來算去十天半個月差不多也就到了。我爸説你甭沒數了,趕緊回來報到還得安排工作呢。我只好拋掉幻想換了條從旅順乘滾裝船回家的路線。在蒼茫的大海上,我看到的不知道是海鷗還是海燕。
工作之後出差的機會偶爾會有,但從來沒有一次能像大學時代一樣憑着自己的意志流連山川。再之後帶着女兒的旅行漸成主流,只是重點發生了變化,主要突出的是動物園、博物館,名勝古蹟從來都不是女兒的首選。
其實目標不管是什麼,有一顆不安分的心,就總想有機會走在路上。外面的世界很大很豐富多彩,出去看看總比悶在一個小地方強。
上大學其實就是一次人生旅程,跑得遠點兒,心的半徑也就越長,眼中的視野也就會越寬。
這四年好好把握吧,閨女,未來好大一張世界地圖等待着你親自去丈量圈點。
壹點號一路迤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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