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格調最高的一張字
一般一幅作品,氣勢強則氣韻弱,氣韻佳則氣勢弱,二者有機統一起來較難,而米芾的《張季明帖》則是把二者有機統一起來的少有佳作。此帖被不少學者認為是米芾作品中格調最高的一件。
米芾《張季明帖》
粗觀此作,開局的“餘”字大開大合,把一個縱勢的結體變成橫勢的結體,第一筆特別長,看起來如長槍大戟入陣,大有“捨我其誰”的氣勢,可謂勢如破竹。倘若不明白老米的字“風檣陣馬,快劍斫陣”,觀此帖可以明矣。對於書寫氣勢的體現,此作堪稱教科書式的典範之作。
隨後的字,有大有小,有斷有連,節奏有急有緩,看下圖的“季明”“不審”兩個字組錯落有致,很容易令人想到王羲之尺牘中的處理手法(見下圖得示帖)。
注意觀察“季明”“不審”細節處理
王羲之《得示帖》
至第三行“氣力復何如也”似高山瀑布,接連翻滾而下,令人震撼。此六個字直接取法於他自藏的張季明的《秋深帖》,張季明就是草聖張旭。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
每年花開時節,我邀約朋友來家共賞。賞花只讓識花人。我們有時在露天,有時搬到客廳,有時搬進陽光房,輕鬆音樂,焚香品茗,談天説地;瓜果佐酒,漫論詩書。用一位作家朋友説的話,“醉裏挑燈看花”,是有意思的事:等待羞澀的美人,在在千呼萬喚中,一點一點地展現它的秀色。未開放時絳紫色的花苞象小家碧玉;開放時,它有着別的花所不及的氣度,潔白的花瓣,一點點向外舒展,如美人伸着懶腰,雖然柔情似水,但它開放的樣子,極其狂放,閉謝的姿勢也剛烈異常,象倒掛金鐘,不減姿態。宗彪、王寒夫婦,文字唱和,各領千秋。他們連續三年,每次堅守三五小時,觀察細緻入微,與我們共享曇花開放的美好時光。《江南草木記.曇花》,講到了這件樂事。撮影家葉曉光,為曇花留影作畫冊;盧霞客與台嶽學子,詩詞唱和:小暑颱風送清涼,安心靜觀漸開花,妙曼多姿色。人到閒處,你我他。
賞曇花能讓人變得清明與寧靜。如果地球與宇宙相比,地球只是“太平洋上的一粒沙”。曇花雖然弾指芳華,轟轟烈烈,但也是剎那美麗,瞬間永恆!人呢,以百年記,也不過是三萬六千五百多天,在歷史長河中,能有雪爪鴻妮,實是不易。有一付對聯説得有意思:若不撇住終有苦,各能捺住即成名。橫批:撇捺人生。撇不出即苦,捺收得住是名,一撇一捺是人字。人生幾何?我欣賞曇花。巜人類簡史》中有一句著名的話:“新世紀的口號,快樂來自於內心”。
蜜多時,
每年花開時節,我邀約朋友來家共賞。賞花只讓識花人。我們有時在露天,有時搬到客廳,有時搬進陽光房,輕鬆音樂,焚香品茗,談天説地;瓜果佐酒,漫論詩書。用一位作家朋友説的話,“醉裏挑燈看花”,是有意思的事:等待羞澀的美人,在在千呼萬喚中,一點一點地展現它的秀色。未開放時絳紫色的花苞象小家碧玉;開放時,它有着別的花所不及的氣度,潔白的花瓣,一點點向外舒展,如美人伸着懶腰,雖然柔情似水,但它開放的樣子,極其狂放,閉謝的姿勢也剛烈異常,象倒掛金鐘,不減姿態。宗彪、王寒夫婦,文字唱和,各領千秋。他們連續三年,每次堅守三五小時,觀察細緻入微,與我們共享曇花開放的美好時光。《江南草木記.曇花》,講到了這件樂事。撮影家葉曉光,為曇花留影作畫冊;盧霞客與台嶽學子,詩詞唱和:小暑颱風送清涼,安心靜觀漸開花,妙曼多姿色。人到閒處,你我他。
賞曇花能讓人變得清明與寧靜。如果地球與宇宙相比,地球只是“太平洋上的一粒沙”。曇花雖然弾指芳華,轟轟烈烈,但也是剎那美麗,瞬間永恆!人呢,以百年記,也不過是三萬六千五百多天,在歷史長河中,能有雪爪鴻妮,實是不易。有一付對聯説得有意思:若不撇住終有苦,各能捺住即成名。橫批:撇捺人生。撇不出即苦,捺收得住是名,一撇一捺是人字。人生幾何?我欣賞曇花。巜人類簡史》中有一句著名的話:“新世紀的口號,快樂來自於內心”。
照見五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説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説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左張旭《秋深帖》刻帖局部;右米芾擬“氣力復何如也”
米芾32歲時在黃州初識蘇軾於雪堂。東坡勸其書學晉人。他便不惜代價蒐羅晉帖,日夜摹寫。當他得到張旭的《秋深帖》之後,喜不自禁。看其此帖評價就知:“長史世間第一帖也”。
據米芾《書史》45則記載,他購《秋深帖》頗費周折。此帖中的“氣力復何如也”一筆書,可謂直接仿張季明的《秋深帖》(見圖2-4)。但米芾的模仿可不是機械生搬,而是借鑑、化用。
王獻之《中秋帖》,疑為米芾書
有人認為此帖老米借鑑吸收了王獻之的《中秋帖》一筆書。但也有許多論者認為《中秋帖》為米芾臨本。本人臨寫《中秋帖》亦深感與米芾諸多書寫習慣一致,《中秋帖》的“秋”與張季明帖的“秋”結體幾乎完全一樣,第一個“不”字的起收筆與結體也完全是老米的。這裏且不論《中秋帖》是王大令還是米南宮的,我們可以從中學習米芾這種化古為己的手法。
我們繼續看之後的“好戲”:連綿六個字之後,節奏一變,字字獨立,大小錯落,閃轉騰挪,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如前面一筆書形成明顯對比。
另外,在單字的處理上米芾也變化多端。此帖中有三個“帖”字,從左到右,第一個寫成行書,用圓筆顯得靈動;第二個寫得厚重,“口”轉折用方筆,字帶有一點楷意;第三個點畫連筆較少,行楷顯得端莊。
第四行“行相間”三字各有風采。“行”和“相”字的左右兩部分打破常規,採取左放右收的辦法;“相”的右部採取內擫筆法,而下面的“間”字則採取外拓筆法,有顏字味道。“餘”和“合”字上部都是“人”字頭,“餘”的人字頭寫得舒展。而“合”字的人字頭則寫得生澀、穩重。
在空間留白上,很容易令人想到《集王聖教序》中王羲之結字留白的技法。如圖中的“明”“深”“間”等字的中空留白。
這種氣韻根在何處?根在“二王”。此帖書於元豐七年(1084),一説元祐元年(1086年)。時米芾35左右歲。在杭州推官任,是米芾寫自己所購張季明《秋深帖》的感受。此時期的米芾,大量從晉帖中汲取營養,此帖很多地方具有二王風格。如第一、二行,特別是“不審”二字,直接脱胎於大王行書。在取法“二王”的同時,增加了“勢”的筆法,“沉着痛快,風檣陣馬”米氏書法風格脱穎而出。
一張39個字的手札,能藴含着如此豐富而又和諧的技法和神韻,當不輸於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