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路,沿320國道西行,我的“Jeep2500”除加油外沒停過,沿昆明—大理—保山高速公路一口氣跑了約520公里,看時間正好12點,於是停車吃飯抽煙。再次上路,只需一把方向,跑160公里的2級路便可到騰衝泡個温泉穩定一下情緒,無奈是獨行,也就少了雅興,繼續趕路。
初識邊境妖冶之花
距昆明880公里的瑞麗,亦如她的名字一樣吉祥而美麗。瑞麗三面與緬甸接壤,國境線長169.8公里,瑞麗江像一條閃閃發光的玉帶,流出境外就是緬甸的伊洛瓦底江。瑞麗江中的20餘公里屬中緬兩國界河。在瑞麗長長的邊界上,共有大、中型界碑54座,小的界標更是不計其數,邊境線上大小渡口、通道多達28個。瑞麗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複雜的國境線,使這裏成為“金三角”地區毒品走私入境的首選通道。
多年前的瑞麗幾乎是“毒品走私”的代名詞,人們在遠離毒品的同時也遠離了瑞麗。當我看到瑞麗江時,中緬兩國的界河橋——國門畹町橋已出現在我視野裏。下午6點多,到達瑞麗,越過橫跨瑞麗江的雲南公路史上的第一長橋姐告大橋,這個面積僅1.92平方公里的區域是瑞麗江對岸唯一屬於中國的國土:天涯地角姐告。對國門行完注目禮,調頭反回瑞麗,至此,離我此行的目的地,西南最西南的弄島僅30餘公里。
瑞麗雖然城市不大,卻有林立的商貿大廈、星級酒店,商場貨攤琳琅滿目,彙集了中外百貨、土特名產和柚木雕刻等工藝品,由於瑞麗鄰近緬甸玉和寶石的產地,玉器珠寶自然成為最有份量的商品。在這裏,中外商賈雲集,除了當地的少數民族和漢人以外,還有不少緬甸人、孟加拉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傣語、普通話、緬語等南腔北調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落。許多緬甸人已成為長居瑞麗的座商,鋪面擺滿了珠寶玉石成品和一堆堆未經琢磨或只切割開一角的毛玉。
來蒐購毛玉的商人全憑眼光和運氣,如果毛玉中含有上乘的翡翠便可大發其財,但鈔票也可能只換來廢石一堆。置身充滿異國情調的瑞麗,那些身着傳統紗籠(攏基)的中國人或外國人往往會向你投來善意的微笑,臉上塗着“塔拿卡”(取自一種當地的植物,磨細之後,塗於皮膚,可以防止粉刺,保持皮膚嫩滑細膩)的漂亮女孩會招呼你坐下喝杯鮮榨檸檬水。
邊境式微笑
在瑞麗,只有棄車徒步於鄉間,才算是和瑞麗有了零距離的接觸。瑞麗,中緬兩國的幾十個村寨是相連的,田地更是犬牙交錯,一些界碑奇奇怪怪地立在寨子中,連居民自己也未必分得清孰中孰緬。此外,也有以溝、井、路、橋、竹林、田埂為國界線的,當然難免有“中國的雞跑到緬甸生蛋,緬甸的瓜藤爬到中國結瓜”的現象了。在瑞麗鄉間,我曾“故意不小心”越過幾次境。
瑞麗的傣家民居不像西雙版納的“幹欄式”竹樓那樣有看頭,穿行於村落中,不經意間會發現某户人家的門牌是蚯蚓狀的緬文,而停放在門口經過改裝的“皮卡”掛的卻是中國牌照。
走在瑞麗鄉間的田梗上,只要看見有大片竹林的地方,就一定有傣家村寨,只要有傣家村寨,就一定有雄偉的奘房(傣族稱佛寺為奘房)或者金碧輝煌的佛塔。“奘房”即通常所説的寺廟,是佛教徒出家修行的地方,也是佛爺傳經佈道的場所,在奘房與佛塔上,風標和銀鈴總是在微風中發出叮咚悦耳的聲音,像是一種召喚。脱了鞋登上奘房,佛爺閉目,靜坐在窗外射進來的一道逆光中,問:
“從哪裏來?”
“從昆明來。”
“到哪裏去?”
“緬甸。”
“祝你好運”,佛爺睜眼看着我,衝一旁的小和尚説:“上茶!”
我喝茶,拜佛,然後佈施——我個人認為這是一種人文精神。走出奘房,趕上有老鄉路過,她從籮框裏拿只緬桃送我,我欣然接受,報以微笑。
弄島:中國西南之西南
清晨早起,在路邊喝緬甸同胞做的加了煉乳和紅茶的咖啡,吃一種叫“久不拉叭”的雞蛋餅,同樣是加了煉乳,我的胃因此“甜”得受不了,在一旁的小攤上買了用辣椒醃製的青橄欖才算是“中和”了過來。
驅車上路準備出境,國門畹町橋“一橋兩國”,是320國道滇緬公路的起止點,也是史迪威公路在中緬邊境的起止點,汽車可以直接駛上史迪威公路進入緬甸,姐告是我國在瑞麗江對岸唯一的一塊“飛地”,一出國門就是緬甸史迪威公路,不過這兩處出境點汽車過境手續麻煩。於是選擇了西南最西南的弄島作為出境點。
弄島距瑞麗市僅30餘公里,是中國西南最西南的一個地區,總面積99平方公里,居住着傣、景頗、漢等民族,弄島並不是島,只是這裏原有一個長滿青苔的大水塘,傣族叫青苔為“島”,叫水塘為“弄”,這個地方就叫“弄島”了。
車至弄島,我的左側就是瑞麗江, 江的彼岸就是傳説中下蠱最厲害的地方——緬甸撣邦(ShanState)!找了户人家寄存了車,在邊防檢查站辦理好出境手續,坐船過江,上岸後,在緬方移民局簡陋的辦公室回答完同樣“簡陋”的提問並填好表格後,我正式獲准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