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夕,一篇題為《廣電人注意!這些字已經改讀音了》的網帖又出現在朋友圈。之所以説“又”,是因為類似帖子幾年前就出現過,這次只是標題略作修改,內容大同小異。
也許搞清楚幾個問題,網帖中的諸多“困擾”就迎刃而解了。
變與不變
實際上,在國家有關部門於1985年12月發文頒佈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中,網帖中列舉的“確鑿”的“鑿”“呆板”的“呆”以及“從”“脊”“跡”“績”“框”等字音,就已經審定,也就是説,這些字詞的規範讀音30多年前就已經明確了,而且一直使用至今,30多年來並未發生變化。
普通話中有些詞,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讀音,但表示的意義和用法是相同的,這就叫異讀詞。比如網帖中提到的“確鑿”,有人讀“quèzáo”,有人讀“quèzuò”;另外比如“教室”,有人念“jiàoshì”,有人念“jiàoshǐ”。這種異讀現象一多,語言就顯得比較繁雜,缺乏明確的標準,而且增加了學習負擔。這就需要根據一定的原則,對異讀詞的幾個讀音做出取捨,審定其中一個讀音作為規範,加以推廣,廢除其他的讀音。所以異讀詞審音工作是根據一定的標準除去普通話讀音中的冗餘部分,減輕我們的學習負擔和語言交流中的困擾。
新中國成立以後,先後進行過三次普通話異讀詞的審音工作。第一次是從1956年到1962年,1963年公開發布了《普通話異讀詞三次審音總表初稿》;第二次是從1982年到1985年,1985年12月國家有關部門發文頒佈了《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第三次是2011年到2016年,對異讀詞審音表進行修訂。第三次審音成果2016年曾徵求社會意見,但尚未正式公佈,目前異讀詞的語音規範還是應該參照1985年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網帖中提到的“粳米”的“粳”,2016年徵求意見稿擬調整為“gēng”(網帖錯標為第三聲),尚無定論,所以現在仍應按1985年的審音表,讀“jīng”。至於網帖中提到的“説服”一詞,從《現代漢語詞典》第1版到現在的第7版,都只標註了一種讀法“shuōfú”,不讀“shuìfú”,《現代漢語詞典》“説客”注音是“shuōkè”,並提及“舊讀shuìkè”,2016年徵求意見稿擬恢復為“shuìkè”。1985年審音表中,“説shuì”只列了一個詞條:遊説。
古音和今音
或許是出現在小學語文教材中的原因,《回鄉偶書》中“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的“衰”,和《山行》中“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中的“斜”到底該怎麼念,也引起廣泛爭議,此網帖也有所提及。個人認為“衰”和“斜”在現代漢語普通話中並沒有其他讀音,既然是用普通話來讀古詩詞,在小學語文教學中當然應該用普通話規範語音。有些朗讀者認為應讀古音,那為什麼僅限於這一兩個字?有人説是為了押韻。《回鄉偶書》中,第二句“鄉音無改鬢毛衰”的“衰”讀成“cuī”,以與首句末字“回”相諧,但這樣一來,與末句的“笑問客從何處來”的“來”字語音差異就比較大了,有些顧此失彼。既然改讀並不能完全解決押韻的問題,那何必非要改成“cuī”呢?《山行》中“遠上寒山石徑斜”,“斜”是否改讀“xiá”對整首詩押韻影響也不大。尤其作為小學教材中的課文,這兩個字的改讀,對於學生了解詩意,體會詩歌韻律之美並無實質性幫助。至於吟誦活動或者文藝表演的時候考慮使用一些古音無可厚非。
另外,有些詞在古漢語中通過不同的讀音來區別意義。比如“一騎紅塵妃子笑”中的“騎”,在古漢語中,指騎馬的人或者乘坐的動物讀“jì”,也有説一人一馬為一騎(jì),與表示動作義的騎(qí)不同。《現代漢語詞典》“騎”的釋義中,保留了“舊讀jì”以及兩個相關的義項。像這種情況,個人認為中小學教學中,教師應該對其在古漢語中的音和義進行講解。
語言在不斷地變化發展,語音的規範卻需要保持相對的穩定,當然也要尊重語音自身的發展規律,同時從語言“約定俗成”的特性出發,結合語言現實可以適當的作出調整。(單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