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家賦
在舊縣王古店村東南和老湖鎮大王峪村西南，有一座形狀相似鳳凰橫卧、作息休眠的羣山。它的冠首朝東，尾巴在西。從東到西，連綿有十幾個山頭，鱗次櫛比、蜿蜒相接，當地人稱作“鳳凰山”。
山的南面，便是著名的栲栳寺，寺院內松柏四季常青，風景秀麗，像是鳳凰散開翅膀，展示着華麗的羽毛。
北面與舊縣鄉屯村鋪村的鴿子嶺遙相呼應。要知此山山名的來歷，還有一段有趣的傳説和故事：
很久以前，王古店屬於陽穀邑,為商周邑城遺址。古人從山西洪洞老槐樹下遷居到此，因此地隸屬陽穀邑，就取村名為陽穀店。陽穀店坐落在羣山峻嶺的合圍之中，東、南、北三面環山。那時，周圍的山沒有固定、確切的名字，人們只好按位於村莊的方位，習慣的稱之為：東山、南山和北山。
隨着年代的流逝和人類的繁衍生息，陽穀店的人口越來越多，再加那時兵荒馬亂，村莊東南面的“磨石口（大王峪村南的山口）”，是強盜和響馬經常劫道、剪徑的出沒之地。人們只好逐漸向西遷移，避開“磨石口”兇險之地，到南山的最西面安家居住。
當時，南山腳下住着王氏兄弟二人。他們的爹孃死得早，撇下三間用鵝卵石和泥土混打的破房，一間用樹枝和秫秸搭起的廚屋和一些零碎傢俱，兄弟二人相依為命，終日靠上南山、東山打柴為生，日子勉強還過得去。
轉眼幾年過去了，王大娶了妻子。從此，王二便跟着哥嫂過活。老二雖然忠厚勤勞，但日子一長，哥嫂便漸漸對他冷淡起來，老二每天早起晚歸，乾重活、吃剩飯，穿破衣裳，晚上就睡在破廚屋裏，像僱用的長工一樣，哥哥動不動就對他大發雷霆，有時被打得鼻青臉腫，嫂嫂也不斷地向老大耳朵裏吹枕邊風，説老二的壞話，不順眼還破口大罵老二。老二年齡也不小了，知道哥嫂想分家，心裏很難過。每次受了氣、捱了打，就跑到爹孃的墳上哭訴一場，回家仍賣力幹活，流着眼淚吃那些哥嫂剩下的發黴飯菜。
一天，老大把他叫到跟前，裝作很親熱的樣子説：“小二，如今我也把你拉巴大了。你也該成家立業了，咱爹孃留下的一點家產咱就分了吧。”分家後，三間土屋和幾分山地都被哥嫂佔去了，只給老二留下一把破斧頭和那間破廚屋。忠厚老實的老二接過這些家產開始了自己的獨立生活。每天起早貪黑上山打柴，把木柴劈開、截斷、曬乾，挑到集上去賣，換點米麪維持生計。餘下的幾文錢，便買點火紙和貢品，逢年過節到爹孃的墳上去祭拜；趕上陰天下雨，不能上山，老二就得在家挨餓受凍。狠心的哥嫂從此一點也不管他的事，就是逢年過節，爹孃的墳上他們也不去燒張紙、添添土。村上的人們都誇老二孝順，都罵老大兩口子鐵心腸、黑心肝、沒良心。
這年快到春節的那天，天下起了鵝毛大雪，老二穿着一件破單衣，在南山半山腰上砍柴。因為他已經斷了炊，不幹不行。眼看也快過年了，還沒有給爹孃上墳買香火的錢，他只好忍着飢餓、冒着大雪到山上砍柴。砍了幾把柴後，他又累又餓，渾身凍得發抖，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喘口氣。忽然，一隻鳳凰飛來，落在他的面前，對他説：“天這麼冷，人家都在家裏圍窩就炕，忙活過年，你還上山打柴，怪可憐的，你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呢？”老二流着眼淚，把自己的處境和遭遇對鳳凰訴説了一遍。鳳凰聽後，很同情地對他説：“小二，你很善良老實，又極孝順，我想幫幫你，你別砍柴啦，跟我到山頂拾金子去。”老二心想：我這靠打柴為生，命裏就註定遭人欺凌，受凍捱餓，哪會有金子呢！所以，對鳳凰的話不敢相信。鳳凰看到老二猶猶豫豫、不敢相信的樣子，就忽閃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説：“你只要閉上眼，趴在我的背上就行了。”
聽了鳳凰説的話，老二想：反正自己無依無靠，更沒有掛牽，一條窮命也不值錢，丟了沒人找，沒了沒人拾，按照鳳凰説的做了。老二趴在鳳凰背上，只覺得暖乎乎的，只有耳邊風在呼呼作響。眨眼功夫，鳳凰落了下來，對小二説：“睜開眼吧。”
老二慢慢把眼睜開，一看，自己站到了山頂，黃閃閃、金燦燦的一片金子在雪地上發光。老二心眼好，覺得外財不保窮命人，只順手揀了幾塊，就對鳳凰説：“這些夠我用幾年了，外財也富不了窮命人，咱們回去吧。”鳳凰説：“你真是個知足的好人！”於是，鳳凰又扇動了翅膀，把老二送到了山下。
老二回到家裏，首先給爹孃買了貢品和香火，讓爹孃過上一個豐盛年。又買來了米麪、棉衣，從此不再挨餓受凍，還不斷拿些金子接濟村上的貧窮鄉親，日子過得很紅火。這樣一來，老大便對他產生了懷疑，還嫉妒他，説他偷了別人的錢，把他打了一頓，可老二死都不承認偷了人家的東西。老大兩口子就斷定小二肯定是發了外財。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們為老二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請老二吃飯喝酒。席間，老大假惺惺地對老二説：“哥打你是為你好，是怕你做壞事，給咱死去的爹孃丟臉，也壞了咱王家的名聲。其實，你只要説個前因後果就沒事了。”嫂子也在一旁殷勤地勸着酒菜，善良忠厚的老二終於説出了實話，道出了實情。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沒有出來，老大就和他的妻子拿着幾個口袋來到了小二砍柴的南山坡，不一會，那隻鳳凰又飛過此地，老大兩口子雙雙跪倒在地上，假裝可憐巴巴地説：“神明的鳳凰啊，我們的孩子病得很厲害，沒錢醫治，求您幫幫俺吧！”
鳳凰看到他倆那可憐的樣子，就把他們帶到了山頂，滿山頂的黃金把老大兩口子的眼珠子都染成了金黃色，他們貪婪地撿了幾口袋黃金，還把身上能裝的地方都裝滿了。這時鳳凰好心地勸老大兩口子説道：“拾夠就行了，再説拾多了，你們也背不動，快走吧！”老大兩口子哪裏肯聽，仍是忙不迭地大塊大塊往懷裏摟黃金，鳳凰氣憤地説：“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太陽一出來，你們就會死在這兒的！”他們還是不聽。鳳凰不耐煩了，忽閃了幾下翅膀，獨自飛離了山頂。
太陽出來了，山頂黃燦燦的大片金子被太陽一照，立時變成了一片火海，老大和他的妻子身上有沉甸甸的黃金，怎麼也跑不出火海，被大火活活地燒死了。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後來有人看見一隻鳳凰閃着金光，從山頂由西向東飛走了。從此，陽穀店南面的羣山，就被人們稱為“鳳凰山”。陽穀店也因王氏兄弟的傳説而聞名，就演變成現在的王古店。直到如今，鳳凰山上面的石頭和泥土還都是紅色的，山腳下積沉着層層“油餅石”，都是被那場大火燒烤而形成的。
作者簡介：侯家賦，男，大專文化，65歲。濟南市作家協會會員。
【編輯製作：滑溜，本名劉健。憨派文學創始人，著有憨派文學奠基之作《滑溜》一書。《中國憨派文學》主編。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
壹點號《中國憨派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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