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晚,中國國家京劇院發佈訃告,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傑出的京劇表演藝術家,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第六、七、八、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京劇)代表性傳承人,國家京劇院藝術風格的奠基者之一,國家京劇院藝術指導委員會顧問杜近芳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2021年4月17日22時26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9歲。為響應防疫要求,不設靈堂。告別儀式時間另行通知。
杜近芳 ,1932年生,旦角演員。1948年拜王瑤卿為師,後又拜梅蘭芳為師。 1951年參加中國戲曲研究院京劇實驗工作團。先後與李少春、葉盛章、袁世海、葉盛蘭等合作,技藝日益精湛。曾多次出國演出,兩次獲得金質獎章。在上世紀50~60年代,創演了《柳蔭記》《謝瑤環》《白蛇傳》等。所演的《野豬林》《斷橋》《廉錦楓·刺蚌》《謝瑤環》及《紅色娘子軍》等均被攝成影片。她嗓音寬厚、嘹亮,高低自如,音色甜美,唱腔舒展大方,唸白清楚明快,表演細膩感人,有深厚的創作功力。成功地塑造了謝瑤環、吳清華、喜兒、林娘子等不同時代不同類型的婦女形象。擅長劇目有《白蛇傳》、《柳蔭記》等劇。 杜近芳是中國京劇院“李(少春)、袁(世海)、葉(盛蘭)、杜(近芳)”四大頭牌之一,國內戲迷稱她為“小梅蘭芳”。
為藝術繁榮貢獻力量
作者:杜近芳
2019年6月發表於《人民日報文藝》公眾號
不能忘懷,作為京劇藝人,是新中國的成立,把我從舊社會封建把頭的桎梏中徹底解放出來。我出生在舊社會,由於家境貧寒,打小就被“寫”(賣)給杜菊初,靠唱戲賺錢生活。但我連給父親看病的錢都拿不出。
新中國成立後,我響應黨的號召,加入國家劇院,當時劇院的馬少波院長和我的兩位恩師——王瑤卿先生及梅蘭芳先生一起,與杜菊初談判。三位先生當着我的面,幫我把那份不平等的契約燒了。由此,我真正地被解放了,獲得真正的人生自由。我為能成為這個新社會的一分子而感到無比自豪和欣喜。
不能忘懷,在抗美援朝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我隨團跨過鴨綠江慰問最可愛的人。我為自己能以文藝為祖國戰鬥而感到無比驕傲。從一開始怕聽槍聲的旦角小姑娘,到後來主動向志願軍領導請纓上戰場的“準軍人”,我都驚訝自己在前線的變化。我能在黑暗中打揹包,我能在缺氧的惡劣情形下睡山洞,我能幾十天和衣而卧,我能在唱着《拾玉鐲》時遇到敵機轟炸掀起戲裝蓋住閃亮的頭飾匍匐隱蔽……其實我知道自己的變化從何而來——正是最可愛的人保家衞國、不怕犧牲的精神激起了我強烈的報國心。戰火中的這段經歷永生難忘,影響着我、激勵着我,使我一生堅守理想,堅持為人民服務的信念。
不能忘懷,正是因為新中國蒸蒸日上,我才能多次作為新中國藝術團的成員出訪國外,展現新中國的形象,為新中國與世界人民的友好交往作貢獻。1955年,我參加第二屆西歐國際藝術節,和團友們用八個月的時間出訪當時尚未建交的法國、英國、意大利、比利時等國,用中華藝術傳達我們的情感、信仰和理念,使許多外國朋友瞭解嶄新的中國。1960年,出訪拉美四國,我們藝術團的成員坐在貴賓席,親眼見證古巴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1964年,我帶了《白蛇傳》大戲訪演巴黎,因法國觀眾的熱情,謝幕十幾次。我們藝術團的成功演出為中法建交這一歷史事件營造了良好的氛圍。
不能忘懷,在黨的文藝政策的指引下,在國家藝術院團的濃厚藝術氛圍中,我得以積極投入京劇藝術的繼承、發展和創新,與同仁們一道書寫新中國京劇藝術發展的新篇章。我不但積極繼承王瑤卿、梅蘭芳兩位大師的藝術,整理演出《玉堂春》《霸王別姬》《貴妃醉酒》《宇宙鋒》《穆桂英掛帥》,還以旺盛的創作激情與葉盛蘭、李少春、袁世海等藝術家同台合作,創演《柳蔭記》《白蛇傳》《謝瑤環》《桃花扇》《西廂記》《白毛女》《紅色娘子軍》等幾十出劇目,許多舞台藝術形象受到廣大觀眾歡迎與認可。在良好的藝術氛圍中,我根據自己的條件,突出展現古典美與女性美的藝術氣質,極力拓展京劇旦行的表現力與藝術內涵,積極創造屬於自己的藝術特色與風格,為推動京劇旦行表演跨入新的藝術境界作出努力。“創作是中心任務,作品是立身之本。”這句話,也可以概括我一生的藝術實踐和追求。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們國家還不富裕。拿我們國家京劇院來説,軟硬件條件跟現在沒法比,但是我們有一股創作的火熱勁頭。1958年2月,我們創演京劇現代戲《白毛女》,李少春先生飾演楊白勞,袁世海先生飾演黃世仁,我飾演喜兒,葉盛蘭先生飾演王大春,雪豔琴先生飾演黃母。演出轟動當時的文藝界。
4月,我們又首演新改編的輕喜劇京劇《桃花村》,我飾演春蘭。緊接着我們又首演現代京劇《林海雪原》,我們“李袁葉杜”都是主演。隨後,又首演歐陽予倩先生改編創作的京劇《桃花扇》,我飾演李香君,葉盛蘭先生飾演侯朝宗。這出戏也成為我的代表作。當年年底,我們又開始排演由田漢先生改編創作的京劇《西廂記》,張君秋先生飾演崔鶯鶯,葉盛蘭先生飾演張君瑞,我飾演紅娘。所以,單1958年這一年,我們在完成各項演出工作的同時,還創作了五台新劇目:兩台京劇現代戲、兩台古典名著改編劇和一台傳統劇目改編劇。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為我們當時的創作激情感到自豪和欣慰。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七十週年,也是我舞台生活八十年。我已經八十七歲了,還能做點什麼呢?這是我這幾年來一直思考的問題。我想我要把前輩傳給我的京劇藝術、我藝術人生的經驗傳下去、留下來。所以,這兩年我又收了北京、天津、山東等地的四個八〇後、九〇後學生,我要教她們直到教不動為止。我還在青年學者的幫助下,整理出版我的回憶錄。我要為後來者留下點藝術人生的經驗教訓,希望能有益於他們。
我衷心地祝福新中國七十華誕。我愛她——我的祖國。我要為祖國的藝術繁榮奉獻我畢生的心力。
圖文綜合自:戲曲曲藝兩門抱 新京報
編輯:陸紓文
責任編輯:宣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