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至：田園詩經或詩意鄉愁

作者：葉江南

1

以夢為馬，來到樂至，山、水、荷塘

錯落有致，層層疊疊落在宣紙之上，田園水墨——

醉心。而我喜歡仰天長望

那藍天，早已把最詩意的顏色

塗抹得均勻、詩意而美好。白雲彷彿像個調皮的孩子

在藍色的幕布上，時而向左，時而向右

我用最深情的目光，把它定格在樂至的鄉野之上

相連的農田，以山野之色構圖

我在田埂上行走，赤腳，彷彿童年時，無憂無慮

讓雙腳與大地對話，趟在泥水之間，清涼、如幻

荷塘在眼前。採摘一頂荷葉，當草帽

脱下身上的汗衫，在水中，滌洗，然後穿上

烈日下，切膚的涼，從皮膚滲透至內心，若有小風

輕輕地吹。我就是樂至，最逍遙的神仙

沒有翅膀，我已感覺到自己在飛；沒有樂章

那山水之間的自然樂器，自可想吹就吹，想唱就唱

2

此刻，手捧着麥粒，是多麼幸福，貼近，嗅一下——

麥香入魂。我能想象，它黃色的麩皮

包裹着的乳白，濃縮了樂至水的温柔和土壤中

大地靈性的饋贈，還有農人汗水的滋養

勞動着就是幸福的。從播種，到收穫，站立田間的人影

就是古典的密碼，為何，我一想起那黝黑的身影

就會想起父親？為何我一靠近麥田，就會淚水充盈眼眶？

辛勤勞作的農人隱沒於麥浪之中，他是樂至風中

搖曳而動的，另一株小麥

是的，行走在樂至的田間地頭，透過蜜蜂的甜

接近鄉愁的秘徑，跟着蝴蝶震顫時的飛行，串起瓦藍的思念

蟋蟀歌吟，青蛙打鼓，牛和羊研墨時

蜻蜓已經寫好了對聯，上聯：有山有水有人家，炊煙動

——下聯：載歌載舞田園畫，人間靜

3

在樂至，田園是一個明亮的單詞。泥土

送來泥香，花朵點綴芬芳，流水在左，農舍在右

那神韻，五彩斑斕的詩章，似夕陽撫琴

你要用心聆聽。青松填詞之時，鳥羣譜曲之際

臨水而居的地方，水波向東，可讓心境順水而去，澄明

而我更喜歡獨處。用一根竹枝，在水面

或描摹，或書寫，把心中對人間的歡愛，及留戀

寫於水上。魚羣潛游，自可與心境唱酬

對視的剎那，似啓封開我內心的一封素箋

4

在鄉間，怎能沒有水酒助興？一口接一口的喝

一杯接一杯的飲。醉眼迷離，先要把嗩吶找出來，用紅布

擦亮，窗外的大棗樹，掛滿了青棗

對着天空，吹吧，小嗩吶，滴滴答答吹響內心的風暴

米粥香，醃菜鹹。黃狗叫，花貓眯眼

小徑曲折，彎彎曲曲，直通草木縱深和莊稼田地

就這樣，等待太陽落山，月亮升起

就這樣，讓一顆善良的心，在田園裏，四處遊走

5

山頂之上的月光，寧謐湖面之上的月光萬物籠罩在月色中的月光，心上的——月光

月光下的村莊，鮮花在夜色中偷偷綻放

貓頭鷹忙着搬家，老祖母沒有睡，正在縫補小孫女的

校服，草香在空氣中繚繞

流動的水，正忙着叩拜真神

月光，月光，天上的月光忙着走進我的心裏

心中的月光，忙着走向塵世

我惦記着那無法言説的美，掛在枝頭，就是紅色的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