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吉隆坡有他的街名,皇清賞戴花翎

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吉隆坡有他的街名,皇清賞戴花翎

樓高452米,地上88層的吉隆坡雙峯塔,又稱雙子塔、雙子星塔,是馬來西亞吉隆坡的地標,矗立在葉觀盛路的開端。
很多人也許不曉得,在吉隆坡,除了葉觀盛路是以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名字來命名之外,“新就記路”就是以葉觀盛的商號作為路名的,在當地是非常罕見的。
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吉隆坡有他的街名,皇清賞戴花翎

雪蘭莪甲必丹,皇清賞戴花翎
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吉隆坡有他的街名,皇清賞戴花翎

葉觀盛墓碑上的遺像
以葉觀盛和其商號來為道路命名,足見葉觀盛與他創辦的“新就記”影響力和他個人對大馬社會做出的貢獻。葉觀盛在1901年去世後,當時英國殖民政府曾發出文告,呼籲政府部門的領導人出席這位甲必丹的葬禮。
甲必丹(captain),當年華僑俗稱“甲大”或“老太”,當時這個封號主要的職責是管理某一地區有關華僑人的事務,是個很有權勢的職位,由當地政府委任。換句話説,甲必丹相等於華人社會的領導者。
在葉觀盛1901年去世後,英國殖民當局就把這個職務廢除了,正因如此,葉觀盛是最後一位雪蘭莪州的華人甲必丹。
葉觀盛生前,曾任雪蘭莪立法議員,吉隆坡首任衞生局委員,他也是吉隆坡同善醫院創辦人,吉隆坡廣東義山五位創辦人之一。另外,他曾獨資創立以家鄉名字為名的赤溪公館,還和眾華裔一起創辦維多利亞書院、平民醫院和“大華樓”等。至今,這些機構大部分仍存留,葉觀盛的起家和奮鬥史充滿了傳奇的色彩。
除了以他的名字和商號為街道命名外,在他去世後,當地中外人士還興建“三葉廟”,裏面祭祀葉亞來、葉志英和葉觀盛這三位對吉隆坡有突出貢獻的人,以紀念他們的功績。
最後一位雪蘭莪甲必丹葉觀盛,吉隆坡有他的街名,皇清賞戴花翎

家鄉赤溪鄉親前往馬來西亞瞻仰葉觀盛公墓
光緒末年,葉觀盛曾回到故鄉廣東台山赤溪,辦了不少修橋築路的好事。在赤溪城內建造了一幢豪華住宅,堂前掛着“朝義弟”的牌匾,該匾是葉觀盛以華人甲必丹及華僑鉅富身份,上京晉見慈禧太后時,光緒皇帝所恩賜的牌匾。
葉觀盛公墓裏的墓碑上,有一張葉觀盛遺像,左側寫“皇清誥授中憲大夫賞戴花翎”,右側寫:“雪蘭莪葉傑良字觀盛”。由此可見,在他的心中,無論是清朝皇帝誥授中憲大夫、賞戴花翎,還是獲任甲必丹,都是平生最榮耀的事。
葉觀盛(1846~1901),原籍廣東台山赤溪北門村人。“三葉廟”(葉亞來、葉致英、葉觀盛)中的葉亞來(生於1837年),被稱為“吉隆坡王”,是吉隆坡的奠基者;其中,葉亞石年齡最大,生於1827年,年齡最小的是葉觀盛。
事實上,“三葉”僅是同姓宗親,且均為青年時期離開廣東渡海南下,出身於農家的客家人,但並非一個地方的人。如葉亞來,是廣東惠州的客家人。葉亞來、葉亞石、葉觀盛等三人,在雪蘭莪州深得人心,都是建設吉隆坡的功臣,特別是對於吉隆坡錫礦業發展,貢獻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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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山赤溪
赤溪,三面環海,一面靠陸,也稱為赤溪半島,赤溪鎮是純客家人之鄉,是台山唯一的純客家人聚居地。據2000年的統計數據,在馬來西亞的赤溪人,多達5萬人之多。
在史上長期輾轉遷徒中,赤溪人和許多地方的客家人一樣,養成了刻苦耐勞、堅毅剛強、勤勞善思、勇於創業、團結拼搏的精神,至今,赤溪人多數講客家話,仍完整保持着傳統客家習俗。
葉亞來和葉觀盛二人,都曾經擔任吉隆坡的華人甲必丹,同時也都是吉隆坡歷史上有名的客家僑領。在外抱團發展、聯手打拼,也是客家人講團結的突出現象之一。
葉觀盛,1846年生於赤溪北門村的農家,1863年,也就是清同治二年,他辭別雙親,隨水客被“賣豬仔”到馬來西亞做礦工,當年他18歲。當年,赤溪面海環山,幅員狹小,山多田稀,居民謀生不易,這也是葉觀盛渡海南下謀生的主要原因。
初到時,他先是在芙蓉一錫礦廠做礦工,潔身自愛,加上客家人身上那種克勤克儉精神,葉觀盛將積蓄數年所得工資,償還了水客墊付的旅費,餘下的作為創業資本,改行做小生意。在芙蓉,由於他聰明能幹、工作勤奮,深受大礦場主葉致英的賞識,他的事業發韌之初,和葉致英的提拔扶助是分不開的。
葉致英,也就是“三葉”中的葉亞石,又名葉石,是吉隆坡第四任華人甲必丹,獲得對方賞識並跟隨他的葉觀盛,也來到雪蘭莪尋找致富的機會。
1870年,葉觀盛隨葉致英到雪蘭莪,經營礦業,由於他運籌有策,事業鼎盛,積資鉅萬。到1889年,葉觀盛已是雪蘭莪州最大的礦主,僱工7千人,年出口錫礦沙901.35噸,與此同時,他還兼營工商業。順帶提及,葉觀盛當時的錫產,已駕凌葉志英礦場的產量了。
1893年至19世紀末年,適逢吉隆坡進行第一次城市重建。看準商機的葉觀盛,斥資在“十五碑”這個地方設立磚瓦窯,大量生產磚瓦;後又在吉隆坡和新加坡二地,分別開設了規模宏大的“新就記商行”和“新興泰商行”,且均獲得豐厚的利潤。吉隆坡的新就記路,就是用他的商號來命名的,可見其事業的影響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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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觀盛
1889年至1901年,葉觀盛被英殖民當局任命為華人甲必丹。在1892 -1894,他利用華人甲必丹之名銜,向當地政府申請承包煙酒餉碼,股額一百萬元,獲利倍增。日後他還開設賭館和當店,更是財源廣進。提及吉隆坡的城市建設,舉個例子。十五碑的英文,名叫“Brickfields”,事實上就是葉觀盛當年燒磚窟的地方。
業務擴張至新加坡,他當年在新加坡羅敏申律開設的那間“新興泰”(Sin Heng Tye)商行,也是規模宏大,聘用陳強益為經理。在那個時候就運用職業經理人來經營,也算是超前的。
在吉隆坡的“新就記”,是當時吉隆坡最響亮的店號,婦孺偕知,無人不曉,僅次於陸佑家族的“東興隆”。
葉觀盛在“甲必丹”任職期間,肩負英殖民當局和華人社會溝通橋樑的任務。據馬來西亞國家檔案館的資料,他幫助英殖民政府解決了許多礦場的糾紛及調停法庭案件,另外還協助處理礦場老闆與礦工之間的勞資問題。
任職甲必丹期間,葉觀盛也積極處理華籍移民問題,為剛到吉隆坡的僑胞安排到礦場、園丘或商號工作。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吉隆坡社會,男多女少,常出現販賣婦女的社會問題,葉觀盛也擔起保護女性的責任。在雪蘭莪議會服務期間,他還為政府提供許多有關華人法律和習俗的資訊,被評價為是一位享有誠實和正直名聲的人。除了在華人社會各個階層外,葉觀盛也受到馬來西亞當地歐洲社羣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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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市中心的葉觀盛路
葉觀盛發家後,一向熱心慈善和教育事業,1881年,他捐鉅款創建“培善堂”,施醫贈藥。1894年,他又創立了維多利亞書院(Victoria Institution),是這家英文書院的重要創辦之一。
為救助那些流離失所、瑟宿街頭的人,和糾合幾位華裔領袖創建“大華樓”(Tai Wah Ward)於“平民醫院”(Pauper Hospital),主要是收容那些離鄉背井、淪落天涯的不幸者,並給予醫藥和生活照顧。因大華樓花銷巨大,他們又創設“大華樓基金委員會”,並設委員五人,葉觀盛任主席。
樹高千尺,不忘其根。據《葉觀盛傳略》記載,修建於十九世紀末的葉氏祠堂,是當時家鄉赤溪縣境內最華麗和高貴的建築,建好後,葉觀盛的親人曾入住在其中,遺憾的是,這座祠堂後被拆毀於戰爭期間。
清光緒年間,葉觀盛曾回到家鄉赤溪,為家鄉捐資修橋築路,做了不少好事。另外,當年他於赤溪城內建起的宮廷式住宅一棟,正門額上的柚木牌匾,就是上京晉見慈禧太后、光緒皇帝時為皇帝所賜的牌匾。
在馬來西亞任甲必丹期間,為謀求同鄉福利,聯絡情誼,溝通聲氣,他於1885年獨資創立了赤溪公館,迄今公館仍屺立在吉隆坡的蘇丹街85號。光陰似箭,轉眼間吉隆坡赤溪公館成立迄今已是135年了。如今的赤溪公館五層新廈,是1997年重建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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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開埠以來的福建人、惠州人、廣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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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溪鎮的擂糖糊客家習俗
葉觀盛的老家赤溪,作為廣東台山唯一的純客家人聚居地,近年來會舉辦擂糖糊大賽及客家美食節。其中,擂糖糊就是赤溪客家美食文化特色代表之一。
客家人在長期輾轉遷徙中,養成了刻苦耐勞、堅毅剛強、勤勞善思、勇於創業、團結拼搏的精神,也保留着古老的中原文化、習俗、傳統,有自己獨特的民俗風情,講着自己的語言客家話。
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自開埠以來的主要華人族羣到底有多少,另外,他們又是如何保留自己的文化、習俗及傳統,彼此又如何認同呢,認同的規則及途徑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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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威鎮宮觀音寺
吉隆坡,於1857年開埠,有“世界錫都、膠都”之美譽,於1957年成為剛從英國獨立的馬來亞聯邦的首都,後又從雪蘭莪州劃分出來。
從1857年吉隆坡開埠,以葉亞來為首的惠州客家和以葉觀盛為首的廣府(台山赤溪)客家,成為吉隆坡當地主要的華人社羣。
吉隆坡於1860年正式建城,到了1884年,英國吉隆坡殖民當局為了吸引更多資本的進入,同時也為了改變原來客家人“以支獨大”的現象,將原本由客家人獨享的餉碼承包權,轉讓給檳城的福建人。不過,由於當時惠州和廣府人的反對,這個承包權又變為福建人、惠州人、廣府人共同承包。
也正因英殖民政府這個政策的變動,福建人開始大量進入吉隆坡,並很多成為當地第三大的華人社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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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50年代的雪蘭莪暨吉隆坡福建會館
語言,或地方方言,通常是海外華人對社羣認同之重要體現,但不完全代表其籍貫的地域區劃。
在馬來半島,多數人稱閩南話為福建話,指操閩南話的人為福建人。事實上,在吉隆坡,籍貫福建的人,也説閩南話,也有部分説莆田話、福清話、福州話,也包括客家話等方言的族羣,可他們的原籍並不是閩南地區,但他們也都是福建人。
也就是説,和早期馬六甲和吉隆坡華人社會對方言認同相比,行政區劃要更具現實意義。
在吉隆坡,惠州和廣府的客家人,佔吉隆坡華人人數總量的多數,福建人僅佔19%左右,是處於較為弱勢的華人次生社羣。在吉隆坡敦李孝式街,有雪蘭莪暨吉隆坡福建會館,是聚集在這一帶的福建鄉賢於1885年組建,最初叫“福建公司”。
雪蘭莪廣東會館,形成於1939年,相較而言,雪蘭莪福建會館是最早成立的省級會館,那以廣東省為社羣界限的廣東人人數更多,建省級會館為什麼卻比福建人還要晚呢?
當年,雪蘭莪廣東會館的形成,是以惠、廣兩府的客家人為首的次生社羣,通過吉隆坡廣東義山這個途徑,將潮州人、海南人也納入廣東省人社羣內才組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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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福建義山之大伯公廟
早期,吉隆坡福建義山從建立開始,就是由雪蘭莪福建會館單獨管理和維護。義山是會館殯葬功能的一個體現,也是其社會職能的進一步延伸,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説,也是華族會館及社團用以凝聚本社羣向心力的途徑之一。
由於潮汕地域在歷史上和福建有深厚的淵源關係,彼此走的更親近,不少研究新馬華人史的學者,更願意從方言認同這個框架,來對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華人的研究。也就是説,從方言羣角度,又分為福建、廣府、客家、潮州、海南五大方言羣。
通常來説,鄉里意識是海外華人在異國他鄉尋找社羣的認同規則。比如,同是潮汕人,你會説自己是潮州人、汕頭人、揭陽人等。可很多人卻忘了,像吉隆坡剛開埠建城時,並不是今天的國際大都會,當時只是“泥濘的河口”,最多是個礦業小鎮,在早期華人人數相對較少的情況下,講同一種方言容易有親近感,也容易溝通。
後來,隨着吉隆坡的興起,來自不同地域的華人逐漸湧入,在認同上已無法用方言來區劃了,即便是同樣説閩南話,泉州人和漳州人的口音上也會有差異的;於是,方言的認同規則漸漸地讓位於籍貫認同了,也就是“同鄉”關係意識在強化和加固了。
這當中,會館變為“同鄉”認同上的主要體現方式,成為異國他鄉籍貫鄉親的同鄉組織。也正是這種趨勢變動,很多南洋華人,雖遠離故土,卻愈加鞏固頭腦中的籍貫意識,地緣因素在人際交往及獲取心理歸屬感上也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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