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坨本坨沒有見過的北京:
三月初春,大片山杏開滿陽台山的山谷,深深淺淺的粉色花瓣綴滿枝頭。徒步10公里後,喘着粗氣置身其間,周遭除了隊友,再無喧囂,靜的只剩耳邊的風聲。
六月雨後,門頭溝的黃花梁,瀰漫的霧氣中,柔軟的雲團擠擠攘攘挨在一起,纏繞在半山間。有的輕如絲絹,有的奔湧如波濤。
她把這些時刻定格,拍照,發佈。
曾經,坨本坨的工作日今天重複昨天,庸碌繁忙,週末躺着不動,肥宅快樂,這樣的北漂生活,在時間的刻度裏模糊不清。直到徒步打開了一片開闊之地,每一週都在回憶裏有了清晰的座標。
一些徒步故事,成為了記憶中的“錨點”。
來自杭州的發發,艱難跋涉後,遇到一塊碑,名為“絕望坡”。翻越它,“絕望地”登上武功山頂,夜裏瑟瑟發抖中,抬頭看到的是璀璨星空。
成都女孩大糖逗子的心動瞬間,是在四川娘娘山,清晨5點半拉開帳篷,雲海就在腳邊,天空呈金粉色。
深圳的鹿鹿子野説,要把嚮往的地方,都變成走過的路。她在小紅書上寫道:“為什麼我會喜歡徒步,我為我喜歡的東西大費周章,所以我才能快樂如斯,每次爬坡時問自己,為何來受這個罪,每次到達目的地回望説,下次還來。愛陽光透過樹葉的斑駁,愛路邊熱烈盛開的野花,愛雪山雲開霧散的明朗,愛垂老的暮色和璀璨的星河,如果找不到答案,不如走進山野。”
不僅是北京,杭州、成都、深圳等城市,徒步的星星之火正在年輕人中形成燎原之勢。小紅書數據統計顯示,2022年以徒步為代表的山系生活,無論是發佈量和搜索量都呈指數級增長,以5月1日為例,日搜索量比去年增長530%。
乍見之歡
你對徒步的初步印象是什麼,我們收到了這樣的回答:
年紀大的人喜歡徒步,退休了時間多。——坨本坨
一種比較難的旅行方式,但是有的風景你不徒步的話又看不到。——鹿鹿子野
一個女孩,她邀約我去夜爬泰山,我就覺得很不理解,你在家待着難道不香嗎?覺得是純找虐。——發發的徒步日記
我對徒步的認知就是4個字:中年男人。我説你們徒步是在幹嘛,徒步就是去走路嗎,還穿得那麼假模假式,覺得有一點點的形式主義。——國產收音機X
開始上路後,這些刻板印象被一個個心動瞬間擊碎。
在小紅書上,坨本坨分享過被北京治癒的九個瞬間。
春天,北京最高峯東靈山重巒疊嶂;夏天,從玉石樑的雲海裏醒來;秋天,黃草梁籠罩着金色;冬天,白河峽谷踏冰而行。
這些曼妙的風景留在了2萬多張照片裏,坨本坨的足跡覆蓋了幾百公里的山野,和近千個户外愛好者相遇。2萬多張照片裏,可能很難挑出最滿意的一張,但是思考片刻之後,她依然會説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冰山樑的夕陽。
有人留言問她:我們是生活在同一個北京嗎?
坨本坨回覆:我也經常感嘆,這是北京嗎。
2022年,坨本坨在門頭溝老龍窩徒步。圖片來源:小紅書@坨本坨
來自杭州的發發,艱難跋涉後登上武功山頂,夜裏瑟瑟發抖中,抬頭看到的是璀璨星空。
此前,在一天當中經歷了多種天氣變化,到半山腰時風雨交加,霧氣濃重,“5米開外人畜不分。”
繼續再往前,遇到一塊碑,名為“絕望坡”。很多人走到這裏,像發發一樣,“非常絕望”。爬過“絕望坡”,再堅持下去的時候發現,雨停了,霧散去,彩虹現。當時給發發的感受是,“徒步會讓你變得更堅韌,能夠獲得一種延遲的滿足感。”
鹿鹿子野的心動瞬間伴隨的則是一次強烈高反。
2014年10月,鹿鹿子野第一次獨自出遠門,選擇的目的地是四川的稻城亞丁。洛絨牛場,珍珠海,牛奶海,五色海,在高山湖泊和雪山草甸之間往返26公里後,鹿鹿在返城的大巴車上開始吐苦水。
徒步的過程中,鹿鹿將揹包交給了旅行團裏的同伴,裏面有食物和衣服。因為速度稍慢,她早已落後於同伴,因此受了寒着了涼。
下了車她直接進了醫院的急診室。當天晚上鎮裏停電,她在點着燭光的病房中,吸了一晚上的氧氣。
回想當時的感受,她不是恐慌,而是興奮。秋天,正是稻城亞丁最迷人的季節。徒步抵達牛奶海,那抹幽深靜謐的藍長久留在腦際。這是鹿鹿子野的心動瞬間,第一眼的震撼在八年後的今天再次説起,依然值得回味。
2022年4月,鹿鹿子野在四川稻城亞丁。圖片來源:小紅書@鹿鹿子野
徒步中的親密關係
也有人的心動和愛情有關。
成都女孩大糖逗子的心動瞬間,是清晨5點半拉開帳篷,近在咫尺的雲海日出。
她和男友分別從事設計和編輯的工作。今年5月,兩個人去四川瀘定的娘娘山,這是他們第一次重裝徒步,要在山頂露營一晚。天色逐漸暗下來,整片山沒有一個人,“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在哪兒。”8點鐘,他們已經搭好帳篷,準備休息,但是夜黑得那麼徹底,一整個晚上,兩個人都沒有沉穩的睡眠,“還是很害怕。”
第二天早上,5點多的時候,天色逐漸亮起來,世界又恢復了明亮的温柔的模樣,“所以它又會召喚回你的安全感”。
拉開帳篷的那一瞬,雲海就在腳邊,天空呈金粉色。
2022年5月,大糖逗子在四川娘娘山。圖片來源:小紅書@大糖逗子
還有一次是去黑水縣的三奧雪山徒步,在途中休息的時候,她拄着登山杖大口喘氣,遠處是凜冽的山脊,山體的陰面覆蓋着一排一排有秩序的松樹林,頭頂上方的藍天懸掛着幾朵一動不動的雲彩。
“就好像固定住了一樣,整個世界非常的寧靜,然後我突然就有一種想要跟這些我目之所及的事物問好的感覺。”
問好在默唸間完成,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大糖的鼻頭有點酸,“有點熱淚盈眶。”
她把2021年的徒步之旅,濃縮成9張圖,發佈在小紅書上。照片中,大糖留下的總是一個個渺小的背影,遠景裏是松林、瀑布、無人公路和木棧橋。
旅行是對親密關係的考驗,8年走過來,他們也曾在某個節點面臨疲憊,但是徒步這個共同愛好把他們連接得更深。
在路上,彼此依靠,彼此陪伴,共同成長又各自獨立。
寧波夫妻“好神奇和小蚊子”,孩子已經上二年級。夫妻兩人的牽手,源於一次“徒步相親”,媒人是曠野——紹興諸暨的東白山,山頂的風車則是見證人。往返路上10公里,雪地濕滑,男方很貼心。回首第一次約會的經歷,他們常常開玩笑説,“是不是因為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就去徒步,就奠定了我們愛好徒步的這個基調,如果我們第一次去咖啡館可能就不是這樣子。”
一起徒步超過十年後,兩人在2020年辭職。西藏、新疆、內蒙古,旅行了一圈,他們開始在小紅書上做夫妻檔的户外博主。
與川藏大開大合的壯麗風景不同,江浙滬的山野含蓄秀麗。前幾天,“好神奇和小蚊子”推送了寧波四明山的筆記,高大的水杉和落葉松密密地交織在一起,山裏的水簾洞還形成了一個小瀑布,這是她最近最喜歡的路線,環線不超過10公里。
這些年來,他們幾乎徒步了江南一帶的著名路線,得出的結論是,最適合的天氣是雨後,霧氣中一幅山水畫若隱若現。
在浙江省,寧波一度被認為是旅遊窪地,“別人評論就是一個文化荒漠”。而小蚊子夫妻想的是兩個人能不能以一點微小的力量,通過徒步或者其他户外類型填補一點空白。
在安全的基礎上,他們探索了很多條寧波的路線。比如,寧波的“十大消失古道”。他們專門查閲地方誌,親自去體驗,然後在小紅書上發佈徒步攻略。最讓他們有成就感的一條路線是東坡山森林公園,公園免費,並且在山路中間有一處戲水的地方,這條筆記發佈之後很多人今年都在那裏體驗了涼爽愜意的夏天。
“徒步真的是對我們來説自己也開心,分享出來大家也開心的那種。”
2022年4月,好神奇和小蚊子在寧波月宮山古道徒步。圖片來源:小紅書@好神奇和小蚊子
“徒步不是和誰比賽”
坨本坨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徒步到停不下來。
每週六是她專屬的徒步時間。她會提前告訴身邊人,週六在山裏,可能會找不到人。坨本坨在互聯網行業工作,從24小時手機不離身的環境中,專門劃出來一天留給户外。一般進山手機就沒有信號,不再是百條微信紅點的狀態。“給我騰出了一塊時間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沉浸式享受。”
2019年坨本坨第一次徒步是在坡峯嶺,她穿着一雙普通的運動鞋,全程的體驗就是痛苦兩個字,回家後雙腳腫痛。時隔兩年之後,第二次徒步去了陽台山,雖然裝備跟上了,穿上了專業的登山鞋,但是體力跟不上,在連續上升一段距離之後,朋友勸她折返。
如果不是抱着“來都來了”的心態繼續堅持,坨本坨就和下山路上開滿粉色杏花的無人山谷無緣了。
在此後一年多的時間裏,她用腳步丈量了北京郊區60多條路線。
2021年9月,中秋節,坨本坨組織大家去河北張家口玉石樑徒步。來源:小紅書@坨本坨
同樣沒有停下腳步的是鹿鹿子野。在稻城亞丁藉着燭光吸氧後,她選擇了繼續上路。
在深圳的兩年,鹿鹿每天早晨6點起來跑步,45分鐘後,洗澡、吃早餐、上班。她以跑步、跳繩、游泳來訓練自己的體能。
2015年,鹿鹿在深圳參加百公里的城市徒步。5萬人一起出發,從深圳灣一直走到大鵬廣場。下午6點開始,以十多個人為一個小隊,他們要穿過梧桐山,第二天抵達大梅沙。
“一大羣人晚上軋馬路,連車子都開不動的那種。”
6個小時後,鹿鹿這一隊開始不斷有人退出了徒步序列,有人腳底已經起了泡。一整個通宵後,第二天下午4點,鹿鹿子野這一隊的人只剩她一個,此時,她已經完成了85公里。
最後的15公里,鹿鹿搭乘公交車完成,但她沒有遺憾,因為,徒步不是和誰比賽。
“行攝匆匆”抱持着同樣的理念。他今年60歲了,真名叫馬俊,圈裏都樂意叫他匆哥,作為中國徒步圈的資深驢友,有着近20年的徒步歷史,足跡遍佈中國西藏、中國新疆、坦桑尼亞、尼泊爾、巴基斯坦等地,完成了全世界最高的14座8千米的雪山大本營。從2006年第一次當領隊帶人徒步貢嘎雪山,16年過去了,熱愛沒有減少,而且成為了一個事業。
馬俊曾經是一個數學老師,後來也當過公務員,他對自己的評價是有激情但又很理智。“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2014年他創辦了《徒步中國》做户外知識傳播。目前,他的團隊進行了100多場直播,每場兩個小時,內容涵蓋徒步路線、户外裝備和安全注意事項,並且每期都可以回看。
馬俊説,他對徒步的理解,並不是要找無人區、野山去冒險,而是專注於安全的、經典的、成熟的路線。
“我們不是去比賽,我把徒步定義為徒步旅行。”
大神級的人物同樣也在小紅書,只是與輕徒步分享的玩家不同,簡單的路線和攻略不是他的重點輸出內容,但他説這裏沒有鄙視連,“我們是歡迎小白的,只要他對户外對感興趣,他跟着我們來,他進步會很快,他不會永遠是小白。”
無論是輕量玩家還是硬核玩家,他們在小紅書上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吸引更多的人到户外,安全地、專注地、沉浸地,把腳步交給自然,好好陪自己走一段路。
走了多久?一座山,兩條河,三個太陽。圖片來源:小紅書@麻辣堅堅
生活方式的改變
徒步帶來的變化是多方面的,一個共性是,購物慾降低了,生活變得樸素。
國產收音機X,180釐米的身高,體重60公斤,一個瘦削的搞笑博主。從前他的週末是找一家精緻的咖啡館,穿着韓系ins風的衣服,花上大半天時間,擺出不同姿勢,收穫幾張美照。
這樣的狀態在接觸徒步後也偶爾有,但是不再像從前那樣“浪費太多時間”。也很少去買以前喜歡的漂亮衣服,現在穿個運動衣或者速乾衣就行。
出去徒步,他會穿上專業的衝鋒衣,那一身他曾經認為是“中年男人形式主義”的衣服,後來也穿在他的身上。
2022年6月,國產收音機X在雲南雨崩。圖片來源:小紅書@國產收音機X
這一年發生了什麼?
4月,惠州的無人海島,朋友們去衝浪,他獨自一人去徒步,繞着海島走了一個小環線,大概12公里。路上幾乎遇不到人,走到很窄的地方時,往下看,海浪猛烈拍打着礁石,“其實説起來是有點可怕,但當時我特別開心,就覺得哇我居然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5月,阿里地區的岡仁波齊,他從拉薩坐了26個小時的車,這是他坐過最顛簸的車,他把顛簸的程度形容為“汪峯老師讓我們一起搖擺”。在山下的酒店放下行李後,一個人開始走向岡仁波齊。在視頻裏他拍下來自己和影子的鏡頭,這就是他唯一的隊友,高原上的土拔鼠輕巧地在小石頭間奔跑,一個藍色的鐵皮油桶就是“雲下垃圾桶”。
原本他計劃要走兩天,在山上住一天,結果看着晚上9點半還沒完全天黑,他決定繼續上路,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夜行的人,他一個人戴着頭燈,完全專注在自己的腳步上。
猛然抬頭的一瞬,眼淚落下來。那個夜晚,他在一片寂靜之中,抬頭看到了明亮的銀河,在深色山巒的輪廓之上閃爍。
離開的那天,山下酒店的老闆要開車送他,給他準備了很多食物,還建議他早一點出發,開車帶他去看神湖。他覺得非常感動,“只是住一個酒店,為什麼這邊的人都這麼互相關照?”
坨本坨則身體力行,帶動着身邊的人加入。現在她有10多個羣,四千多人加入了徒步陣營。組織的活動基本屬於公益性質,如果人數太多,他們會AA一下專業領隊的費用。
她也更願意去社交了。以前不願意向別人作自我介紹,現在會給自己貼上一個標籤,“一個愛徒步的人”。在徒步的路上,都是行路人,而不是某經理,某負責人,沒有了社會身份之後,輕鬆,簡單。
現在,每週一到週五,她“賣力工作”,然後期待週六的到來。在週六那一天,她早上5點鐘就會起牀。“能支撐我下去,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我向往的地方在什麼地方,我看就夠了。”
發發則帶動了一些很宅的女生。一次徒步西湖羣山標準毅行線,她和另外兩位女生結伴,全程25公里。走到後面一半時,兩位宅女想要撤離,在發發的鼓勵下,倆人繼續慢慢前行,過了一段又無法堅持,還是想放棄。雖然經過百般掙扎,最後她們也順利到達了終點,只是對方説,以後再也不會跟她出來。
故事沒有結束。冬天,發發去吳越古道看漫山遍野的積雪。早上6點鐘集合,上次説再也不跟她徒步的小夥伴,準時出現,並且堅持往返徒步了18公里。
2022年4月,發發的徒步日記在杭州龍塢。圖片來源:小紅書@發發的徒步日記
山就在那裏
大糖逗子曾經引用過美國詩人加里·斯奈德的一句話:“徒步行走是偉大的探險,最初的沉思,一種需要全身心投入的行動,它對人類至關重要。徒步行走強調勇氣和謙卑之間的平衡。”
2021年,她還不敢深入荒野,只能進行一日內的輕裝徒步。現在,她已經有過重裝徒步的經歷,徒步讓她過上了簡單樸素以及適度冒險的生活。
60歲了為什麼還往山裏跑,行攝匆匆的答案是:自己好玩,也給別人帶來快樂影響。
7月,他作為領隊,帶領69個人徒步呼倫貝爾,最小的孩子不到4歲,最大的70歲,歷時六天,走完了50多公里。
8月,鹿鹿子野完成了一次雨崩徒步。她説要把嚮往的地方,都變成走過的路。雨崩行的過程中,她全身負重27斤,拍攝設備包括:兩台相機、長焦鏡頭、航拍機,一路上,呼吸着潮濕清新的泥土氣息,耳畔響起啁啾鳥語,偶爾竄出靈巧的一兩隻小松鼠,以及高山松針下時不時探出頭來的野生菌,“五感六覺都被打開了”。
徒步是陪自己好好走段路。圖片來源:小紅書@撲通呀
對自然保持敬畏,從不追逐“野生”的路線。如今,在鹿鹿的車庫裏,有一個近三米高的櫃子,裏面裝的全是她這些年的户外裝備。上層是綠色登山包、户外食物、跑步專用的水壺包和潛水的面鏡;下層是越野跑的包、水袋以及登山杖。底部的籃子裏則裝着顏色鮮亮的防雨罩。“户外其實要穿亮色的東西就是最好的。”
上個星期,國產收音機X剛從青海三江源國家公園回來。他很喜歡做攻略,看路線,然後自己去走。“好像去走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為什麼要去徒步?他在小紅書的筆記裏這樣分享:
“我在無人的海邊尖叫,在5千米的高原喘氣,在山林的大雨裏奔跑,在高聳的山脊上舞蹈,我不能説這是自由,但的確自在,從一個高處去到遠處,再從一個遠處回望來時的路,從一條路到一個山頭,再從一個山頭眺望其他山頭,山野裏的一切都讓人感到平靜,風、雨、雪,動物、石頭、花和葉子,浪與礁石,以及跟我一樣在趕路的人和影子。
天亮前出發,天黑前下山,日月晨昏,潮汐四季,時間的刻度可以有很多種,反正不是週一週日六點下班。不想把這些跟人生種種扯上關係,因為人類本也屬於自然,山就在那裏,答案也在。”
(坨本坨、鹿鹿子野、發發的徒步日記、大糖逗子、好神奇和小蚊子、行攝匆匆、國產收音機X,皆為小紅書站內暱稱)
新京報記者 朱清華
編輯 胡杰 校對 吳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