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王智遠(ID:Z201440),作者:王智遠,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一段時間總感覺身邊朋友、同事、創業者有點消沉,或多或少有股勁提不上來,嚴重者甚至滿身負能量纏繞。
作為以自居愛好研究認知學科的博主,我的確兩手撓癢癢的尋求解決辦法;問詢一圈後得到的多半是“吐槽、抱怨”,到最後甚至我都有懷疑“奮鬥”這件事還有沒有結果。
網絡很火的“青春幾年,疫情佔三年”道出許多人心聲;甚至有人還説,牛奶擠出的保質期有7天,而我的綠碼外出自由有效期只有48小時。
疫情讓許多人深刻感受到工作開展的阻力,掙錢變得困難,生活質量各方面也均受到影響,怎麼辦?
當然,對疫情管理我不是專家也沒資格評判,相信總會有彼岸花開的一天,可還是希望各位能夠“幫助不添亂,保護好自己”。
其他方面,我經常説空閒時學點心理學,至少在無能為力時知道自己本能如何反應,學會與自己和解;為什麼?
人對理想與現實的認知並不會如實反饋給當下的自己,它受到信念、原生教育、思維框架等因素扭曲後,折射到自我認識時“內心活動”會導致變成另外模樣。
比如:杞人憂天、胡思亂想等。
那麼,世界有它的運行軌跡,個人有自己的難關與要走的路;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學會給自我賦能、培養長期穩固的心力(Psychosocial competence)就顯得格外重要。
不可缺失的三力
什麼是心力?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有效地處理各種需要和挑戰的能力”;它是個人保持良好心理狀態的具體表現,在人到己、人到人、人到事和人到物相互關係中適應與積極的程度值。
由審視自我角度看,存在四個方面內容:1)情緒管理,2)人際溝通,3)自我認識,4)社會適應能力。
但從外部視角卻有些不同,它也許代表韌性;比如:
跑過馬拉松的人都有體會,前期靠體力中期靠腦力,後期靠心力。我認為這樣描述最佳不過;如同一條曲線,有人波動範圍很大經受不了任何考驗,有人內心強大包容萬物。
談及它,日常工作與生活中最容易讓人想到的是復原力(Resiliency),即接受並挑戰現實碾壓的能力。
這是心力的第一重境界,相對而言,復原力弱的人稍微有點痛苦就承受不住,好比:
梅花創投(plumventurescn)合夥人吳世春説,困境有時像武俠小説的幻境,假設創始人自我意志力不夠堅定,就會沿着黑色漩渦一直沉淪,陷入其中找不到向上生長的力量,永遠無法自救。
或普通人在職場中人際關係失落,遇到困難無法解決就會不知所措,稍微有點不滿會呈現出委屈與抱怨;因此,不同的人面對問題在自我評價體系中的難易程度和復原度均不一樣。
從另一個角度看,它的本質是種本能反應,是人們正視和了解世界的某種方式;強的人能夠全面看到生活的意義,心無旁鷲,從而找到突破點,困難也就一擊即潰。
心力的第二重境界屬於抗逆力(Resilience),翻譯過來為彈性、彈力的意思;不同地區和學者稱呼意思基本相似;請你想象這個動作:手指用力按壓彈簧,緩慢下壓到最大限度再緩慢鬆開,過程中你感受到什麼?
從物理學角度分析,手指給予彈簧“壓力”,彈簧本身利用彈力與手指抗衡,這個過程就屬於“抗逆”的表現。
據此,我把它比喻成,“一種某物質在經過彎曲後仍能恢復原來形狀的性能”;在心理學上通常指一個人遭受逆境後,能夠成功應對挫折,並快速恢復身心健康與行為的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它是從小到大經過訓練而來,並非單一心理素質,屬於個性中很難更改的一部分;如同人體免疫力,在不斷遭受失落和打擊時形成的一種穩固條件。
比如,很多家庭孩子從小挫折不斷,出大事時也能扛過去;但部分家庭屬於從小視孩子為“寶”希望過的很順,替TA抗各種壓力,這造成遇到大問題時極容易“崩潰”。
放在社會環境上看,它是面對長遠目標的努力與耐力。
美國賓州大學心理學教授安姬拉·李·達克沃斯(Angela Lee Duckworth)發現,成功其實並非因為智商超羣、家境優越或刻苦奮鬥,而是因為百折不撓;聽起來似乎有些雞湯味對不對?
其實和《人類的起源·達爾文進化論》觀點似曾相識,自然界生存下來的,既不是四肢最強壯的,也並非頭腦最聰明的,而是有能力使用變化的物種;想想看是不是這樣。
一般其受三部分影響:1)外部支持要素(I have),2)內在優勢因素(I am),3)效能因素(I can)。
可以説,生活或創業背後形成的環境要素,在過程中市場發生什麼樣的影響,是構成抗逆的外部支持要素。
內在學識、個人形象、解決問題能力、同理心幽默感也是自我內在與效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心力的第三重境界為“創傷後成長”(Posttraumatic Growth),俗指由於逆境和其他挑戰而經歷的積極心理變化和心理功能的提升;該概念是Richard Tedeschi 和Lawrence Calhoun兩位博士在1995年提出。
一般而言,當個體經歷創傷(生理和心理)事件後,會在情緒、人生信條、目標三者上遞進式發生變化。
首先在情緒上面臨巨大挑戰,如何控制和處理自己由事件帶來的負面情緒,如:創業尋找第二曲線、失敗乃至人生的生離死別等。
緊接着人生信念和目標挑戰發生變化,個人會懷疑對世界的認知,過程中會進入沉思(rumination)階段。思考怎麼產生的、為什麼會這樣;部分人會沉着冷靜,還有部分會試圖通過溝通,祈禱尋求外界支持。
有意沉思後逐漸改變認知圖式(認識世界的一些基本框架),建立新的價值觀和目標導向並從創傷後獲得人生智慧,該過程屬於持續型,在一次次接受矛盾重組中以更開放心態應對外部。
以此可見,雖三力模型在表述上有近似之處,在實際認知中卻有巨大差異。
有關復原力和抗逆力我認為是成年人一般可承受的範圍之內,而創傷後的成長彷彿更像社會在發生鉅變時應有的能力。
應激帶來的負循環
在心理學中,通常把個體面對風險危機的反應稱為“應激反應機制”(stress reaction);它會使人進入兩種不同的反應狀態,分別表現有:1)心理,2)生理。
心理上直觀反射有積極和消極兩種狀態,積極的包括基礎情緒喚起、注意力集中、動機調整和急中生智等,這些反應有利於人對信息的正確認知,乃至應對能力的發揮。
消極心理有所不同,它包括過度思慮、情緒過於激動、認知能力下降、自我概念分不清楚等;種種要素會妨礙我們有效評價現實環境,選擇應對策略。
生理上,當我們遭受某些應激源(挫折、困難)的強烈入侵時,人的交感-腎上腺髓質系統(sympathetico-adrenomedullary system)會被激活。
這時身體會釋放大量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接着心率加快,從而影響一系列神經和內分泌功能等。
常規視角出發,本來應激反應機制是一種應對挫折的辦法,但因為人類擁有心智會經常思考過多,反而容易抑制“應激反應”發揮良好作用,導致焦慮煩躁等各種情緒。
於是內卷、emo,躺平這些詞彙開始出現,某種程度上説明應激機制的失控,以往專業心理諮詢會採用認知行為療法治療,但問題不減反而增加。
比如:1987年弗吉尼亞大學心理學教授丹尼爾·魏格納(Daniel Wegner)曾經做過一個心理實驗,他要求參與心理實驗的人先看一頭白色的熊,隨後讓參與的人不要想這頭白熊。但結果參與實驗的人均出現反彈,在腦中紛紛浮起一隻白熊的模樣;教授也證明逃避困擾,過濾思慮的擔憂這些症狀均會以更負面的方式出現,該效應後來被人稱為“白熊效應”。
放在生活中同樣,有些人經常杞人憂天,以“災難性思維”和“現實性焦慮”,把事情結果往壞的方向想。
他們習慣把視線轉向未來,把事實和想象混淆一體,並不斷以最壞的心理猜測單方面推論,從而在未來不確定性中尋求確定性,最後產生膽戰心驚未驗證的結論,產生巨大的恐懼和擔憂。
一般,這種思維經常伴隨“如果/要是.....怎麼辦?”的字眼;好比:如果我三十歲還找不到對象,容貌又不好看怎麼辦?不喜歡現在的工作,想追求想要的生活又擔心辭職後達不到自我要求,怎麼辦?
這種行為過於應激敏感,會陷入死循環。
要知道,自古以來尋求安全感是人的天性,人類1400萬年進化中最基礎的“焦慮”恰恰是保護目的而產生的防禦機制、生存本能。
從生物學的角度看,當外界環境發生變化時大腦底部杏仁體開始工作,把接受到的信息轉化為大腦可理解的語言,告知人進入警戒狀態。
假設無法確認安全性,信息會選擇另一條路徑使人不安;進而通過分析依然得不到滿意答案時,杏仁體便會發出警示,激活腦幹、下視丘和自主神經系統。
可以説,大腦出於保護,會習慣放大一切未確定的事物,來確認危險程度。
如果一直無法確認某些事情,應激系統會過於緊張,接踵而至的是現實型焦慮的產生,嚴重者有抑鬱的傾向,這也是許多人出現的問題。
據世界衞生組織(WHO)2017年全球數據調查顯示,平均每10個人中就有一個人患過抑鬱,TA可能是你的朋友,同學、甚至家人。
每個人會在生活中感受孤獨,因為繁瑣的工作壓力而喘不過氣;那些低落、消沉乃至沮喪的情緒均是“應激反應”長期積累的一種表現。
一類人的煩躁會通過一頓火鍋、一次旅遊解決;可還有一類人日復一日消極的情緒未得到紓解,在心中積累越多便會形成惡化,嚴重者最後變成抑鬱症。
根據抑鬱的素質壓力模型(diathesis-stress model)測試,確實有一類人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到情緒的侵擾,我們稱這羣人有抑鬱易感性(Vulnerability),而他們的來源實則是無力感(Powerlessness)。
無力對面是掌控
雖然還年輕,明明自己人生還沒展開,但總覺得未來的職業生涯沒什麼希望了。這是我聽到年輕人最多的話。
談及無力感,不得不説下它的對立面“希望感”,怎麼理解?簡單而言,它是一種信念,即相信未來比現在更好,同時相信自己有一定的力量去實現自己想要的。
生活中,那些希望感重的人不僅有目標與願望,還有一套實現目標的策略,並且有強大的動力去實現該策略。
它和樂觀有明顯區別。樂觀是不管怎麼樣事情總會變更好的價值觀,強調的是空泛的“一切會好”的感覺。樂觀的人並不一定像擁有希望感的人一樣,會通過自己的行動獲得更好的未來,它只是盲目的期待而已。
基恩州立學院(Keene State College)心理學教授Anthony Scioli有關“充滿希望”和“盲目樂觀”的兩項思維研究中發現,盲目樂觀並不會給身心健康帶來好處,而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懷有hope的情緒而已。
在我看來只要生活中有這三種感受,你才會對各方面產生希望,分別為:1)依賴感(Attachment),2)掌握(Mastery),3)倖存(Survival)。
早年對人類依賴感的大量研究由鮑爾比John bowlby(1907-1990)及同事做出,它的出現並不是滿足各種內驅力,而是人類的社會性;依照理論可分為精神、物質兩種。
比如:日常一旦喜歡上某種食物會吃好幾次;一首旋律動聽的歌曲能循環幾十遍,這些均是依賴感的表現;它有正負兩面性,嚴重依賴會喪失自我安全感,輕度依賴反而增強安全感。
有關掌控也可被稱為賦權(empowerment),即感到自我是強大有力量的,並且自己的能力能夠在TA人面前證明、得到認可。
倖存和負面性事件相關,包含兩個要素:一方面你不會因為某個困難讓自我長期困在壞情景中,你能夠找到出去的路;另一方面即便經歷一些負面事件,也能夠及時調整自我,堅持積極的想法和感覺。
我認為擁有這三種感受不僅更充滿希望,也會擁有更強修復力,即在承受巨大打擊後也能快速修復能量;可現實並不是這樣,我們常常失去希望感甚至由絕望替代,為什麼呢?
最直觀的表現是無力感。
一般情況下,我們對行動的認知和嘗試有限,以前做的少想的少,現在想的多做的少,這很容易造成一直在做但卻看不到希望,日益的受傷逐漸絕望。
其實它不過是掌控要素的缺失,認為權力(能量)被剝奪,自己不能作為生活工作的主宰,沒有能力向着自己想要的目標前進,或一眼望不到邊自己的人生盡頭在哪裏。
值得注意的是,無力的兩個小分支囚禁感、無助感也同等需要關注。
我看到很多工作6~7年的職場人會有此類感受,他們認為自我像囚犯,每天身體兩點一線地穿梭在家和公司的路上,到公司精神上也被虐待(加班、PUA、熬夜開會)。
長此以往的狀態內心會非常不安,當認知到工作能力侷限性後,就會自我懷疑是否有獨立生存能力,直接造成“意義感缺失”。
因此不難發現,人生每個階段的心力不足,不過是希望感沒那麼強烈,加上各種外在要素的影響,讓奮鬥看不到自我想要的結果罷了。那如何應對無望,重獲希望感呢?
勇敢地去接納眼前
當着眼障礙時,就是喪失希望的開始,趕緊想想看你有沒有該狀態?
可以説,一旦開始有喪、emo、自我動能不足的感覺,就有可能將情緒泛化乃至希望全無。
在阿倫·貝克的CBT(認知行為療法)中談到,你很難避免自己感到無望,但可以控制自我對這種感覺做出怎麼樣的回應。
假設自我總是認為侷限、受到壓迫、陷入無力感,很可能是犯了“過度概括”的認知錯誤上。
它是一種自動化思維的過程,具體指由一個偶然事件而得出一種極端信念,並將其不適當地應用在不相似的時間或情景中,比如:
“30歲再不做就晚了,喪文化正在毀掉年輕人”;近些年假設你留心會發現,這些標籤的使用或多或少會帶來偏見,乃至錯誤歸因。如同“地區歧視標籤、性格MBTI標籤”,此類概括不但不能幫我們形成客觀認知,還會留下非黑即白的刻板印象,需要時刻警惕該思想的出現。
我常説留意你的想法,改變從觀念開始。
首先要做的是認知重組(Cognitive restructuring),這個辦法通常涉及識別和標記扭曲的思想,你可以把它簡單理解成“換個角度思考”。
在一項研究中,安德里亞斯·拉爾森讓他的同事寫下一組白天出現的消極想法,然後用認知重組進行對抗,例如:
父母總結你做事失敗的原因會用“都是你不夠努力,考成這樣對得起我們嗎,怎麼幹什麼都做不成的句式”。起初你會提出反抗,日子久了你的潛意識就開始否定自我,出現好像的確我什麼都幹不好的思維。
怎麼解決?除外界的語言,大多數情況下自發式的思考我們完全不能意識到它的存在,而現在你知道該概念後,要“意識到這些想法、並審視它的習慣”。
先找出觸發某個想法形成的自動要素,好比開車時前方司機突然來個急剎車,有些人脾氣上來儘管不會與人爭吵,可內心還是會罵罵咧咧;然後重組的方式是對最初的想法找到替代的想法。
如同:“天吶,情況不妙他差點撞到我”,替換成“好歹我臨危不亂,也許車上坐着正要臨盆的妻子,急急忙忙趕往醫院”。
其次,不論具體生成怎樣的替代想法,你需要做的是讓自己擁有更多版本,這樣會有更強大的心理靈活度,同時又能幫自我擺脱負面思維帶來的一系列應激反應。
把這套方法論刻意練習,能讓抗逆力(Resilience)顯著提升;另外全然的自我接納也是提升心力的一部分。
岳雲鵬有個相聲我記憶猶新,説的是“雖然我掙得不多,住得也不好,但我很快樂,為什麼呢?因為我沒有辦法”;當初聽到時笑得前仰後合,現在才明白,這番話中藏着大智慧。
世界上的困境分為兩種,一種有辦法自我改變,一種沒有辦法且需要面對的;面對可以控制的局面我一直都是不留遺憾的拼盡全力,比如:不浪費每天的時間。
但面對我沒辦法左右的事情,就實在不必佔用太多腦細胞去糾結;因為發愁也無法向好的方向改變,倒不如節省認知資源(Cognitive resources theory),等待轉機出現。
值得一提的是,與自我和解不是雞湯,它要求有三個方面:1)完全接納自我,2)控制內心的力量,3)培養意志力。
假設你不能接受現狀(優劣勢)與能力範圍,就會經常陷入糾結之中,外界一點風吹草動能引起極大情緒。
其次當陷入悲觀與絕望試着把感覺放在一邊,理性地分析哪些要素是可以被控制的。
心力弱的時候很容易放棄,但意志力卻可以通過訓練加強;試着做點小事,比如跑步,從剛開始的幾百米增加到幾千米,這種慢慢來,也許比較快。
總結一下
普通人一生的工作賬户大概有15萬小時,所有的比拼最終還是心力,支撐TA百折不撓的也許是“希望”本身。
或者“希望”才是這個世界所能提供給每個人的最大的幸福——Dr. Johnson塞繆爾·約翰遜(英國史上最著名的文人之一)。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王智遠(ID:Z201440),作者:王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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