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全
深秋時節，秋陽高照，碧海藍天，清淨悠閒的我，秋遊的心思早已飛向户外。正在這時，幾十年的好友電話邀約，意欲同遊嶗山北九水，我欣然應諾。
一個晴朗的日子，我和好友清晨六點半從黃島出發，在導航的引導下，橫跨整個青島市區，用了近兩個小時，到達嶗山北九水山下停車場。為了減輕爬山負重，我倆把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部留在車上，輕裝徒步。
北九水我來過多次，它位於嶗山北麓，白沙河中上游地帶，分“外九水”和“內九水”，因為水從深山峽谷中流過，拐了很多道彎，每拐一道彎，人們就稱其為“一水”，北九水沿山谷整整拐了十八道彎。北九水以其優美的自然風光，古老的道教文化底藴，構成了獨有的特色。峽谷兩側奇石林立，植被茂密葱鬱，水石相映成趣，景韻交融如畫，此處也稱“九水畫廊”。
由於是工作日，再加上我倆進入景區時間較早，景區內的遊客很少，這正符合我的心意。我可稱得上是資深驢友，每到一地最擔心人流密集，這樣就會情緒煩躁，遊興全無。每當景區人少時，可以自由自在的觀光賞景，探究人文，留影拍照，放飛心情，充分領略大自然的美好。因此，我一般選擇工作日出行，或避開景點人流高峯期，尋找旅遊的靜謐和快樂。
清晨的北九水，襲來陣陣涼意，我倆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山谷裏嘩嘩的流水聲伴着我倆快樂前行，儘管不是夏季豐水期，水流還是奔流不息。河谷裏的巨石經過億萬年的水流沖刷，變得無稜五角，圓滑光潔。不規則的巨石矗立在河谷裏，阻擋着水流，激起朵朵水花，彎彎曲曲改變着水的流向，使流水多了一份靈性和活力。
欣賞着河谷裏奇形怪狀的石頭，傾聽着歡快的流水聲響，我倆的腳步越走越快，不一會身上就有出汗的感覺。我把外套脱下來系在腰間，轉過一個彎，看到了進入景區後的第一個人。這是一位景區內的經營業主，正在鋪設攤位，擺放商品，她的攤位旁，矗立着一棵葉片紅透、絕無雜色的紅楓樹，在四周青翠底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我的第一感覺這棵樹是假的，因為以前在一個高檔樓盤售樓處的門口，曾經見到過如此逼真的假紅楓樹。
我主動走近攤主和她搭訕，我説：“小妹，這棵紅楓樹是真的還是假的？”攤主抬起頭笑着回答我：“你自己用手摸摸！看看是真是假？”我走近一看，紅楓樹粗大的根系扎進堅硬的岩石縫裏，用指甲掐進樹皮，有植物生命的體徵，我讚歎這棵真紅楓樹的妖嬈美麗。
不曾想，這棵紅楓樹只是美麗遇見的開始。又轉過一道彎，陡峭石階路的一側，生長着成片的紅楓樹，長長的紅楓樹枝杈，罩住人行道上方，並且探出另一側的懸崖，遠遠望去既像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焰，燃燒着峽谷裏的秋天，又像是舞台上搭建的人工佈景，意境逼真而唯美。在此，我和好友放慢腳步，細細品味這可遇而不可求的美景，享受寂靜而浪漫的時光，此時感覺自己的年齡也年輕了很多。站在高處眺望，遠處的山坡上分佈着火紅的紅楓，金色的黃櫨，綠油油的黑松，青翠的綠植，像是上帝打翻了的調色盤，目之所及，層林盡染。
不知不覺我們走了接近一小時，在一個小山頭，遇到了一位環衞工人，正在打掃台階上的落葉。我問了他爬山的路線，他説內九水的盡頭潮音瀑馬上就到了，如果你們體力好，還可以走大環線，下山不用走回頭路，他給我們指了一下大體方向。我倆加快腳步很快就下到谷底，到達了潮音瀑。
潮音瀑是北九水的主要景點，原名叫魚鱗瀑，上世紀三十年代初有一位名人遊覽至此，因瀑布聲似潮湧，在石壁上題書“潮音瀑”而改名。潮音瀑四周峭壁環繞，瀑布傾瀉時，激流掠石，迸珠濺玉，蔚為壯觀。我在此拍下了多張照片，詳細閲讀了景點介紹，進行了短暫的休息。
我和好友都是愛好户外運動之人，儘管年近花甲，但體力尚好。以前來北九水遊覽，都是到此為止，原路返回。這次有了環衞工人的指引，我倆商定繼續爬上北面的一座高峯，走大環線下山。
從谷底潮音瀑爬上山頂，是一段陡峭的山路。由於早晨起得早，沒吃早飯，加上半上午的徒步，體力有所消耗，爬起山來氣喘吁吁，我倆互相鼓勵着攀登向前。這段山路是山坡的陽面，上午十點鐘左右，陽光充足，攀爬的小路兩側長滿高高的松樹，小路掩映在樹叢中，陽光從頭頂的枝杈中，透進道道光束，把小路投射的斑駁陸離，暖意融融。我和好友站下來，稍事休息，抬頭看看碧空如洗的天空，有朵朵白雲飄蕩，心情爽朗，勞累感頓覺消失，神情立馬快活起來。
一鼓作氣，很快接近山頂。這裏有一個觀景平台，遠處的山頂是一片高高矗立的巨石，不規則排列，它的形狀讓我想起了張家界的石峯林，只不過張家界的石峯林，頂上長有植被，靈秀婉約，造型別致，這裏的石峯林，上面寸草不生，雄壯敦實，傲立山頭，一如北方人直來直去，豪放擔當的性格。
翻過山頭，進入另一道山谷。剛過山頂就是一片高高躥起、筆直挺立的落葉松林，這些落葉松看樹徑已有很多年頭，放眼望去，有一種進入大興安嶺原始林區的錯覺。據説這些落葉松是嶗山林場上世紀五十年代引種的，現在已在嶗山開枝散葉，大面積旺盛生長。
下山是相對輕鬆的。這個時候有零星的遊客與我們擦肩而過，我們不時和遊人打着招呼。我倆説笑着走到一拐彎處，猛一抬頭，掩映在竹林裏的古建築羣赫然在目。我倆走近一看，這就是嶗山北九水著名的景點蔚竹庵。它是一處道教庵堂，建於明朝萬曆十七年，道士宋衝雲遊至此，見此處山巒疊翠，怪石秀奇，松竹茂盛，泉水潺潺，遂在此建立道觀。道觀四周移栽來翠竹，環繞成林，故取名“蔚竹庵”。庵內保留着明清時代的三塊石碑，完整記錄着道觀的歷史變遷，目前“蔚竹庵”已升級為“蔚竹觀”，並以嶄新的面貌示人。
走出“蔚竹觀”不久，下山路併入了上山時的道路，道路兩旁有不少小販，面前擺放着各種新鮮水果，個大咧嘴的無花果和紅豔光潔的大棗吸引了我的目光，此時在山上行走了接近三個小時，口乾舌燥，飢腸轆轆，我和好友當即買下一些，邊走邊吃，緩解飢渴。
再往下走，就到了景區內的雙石屋村，這個村莊户數不多，臨路的建築都開成了飯店，這些建築光線通透，造型別致，看上去令人舒適。我和好友選擇了一個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的大廳，此時剛剛上午十一點鐘，由於不是飯點，大廳裏只有我們兩人，我們找了一個南面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投射進來，曬得人懶洋洋的。我們沒有急於吃飯，先讓老闆娘泡了一壺嶗山綠茶，邊飲邊聊，直到把上午消耗的水分補足，才開始點菜上飯。由於下午沒有其他活動安排，我倆有足夠的時間休整，天南地北，閒話漫談，這頓飯用去了很長時間。
等我倆吃飽喝足走出飯店時，外面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嘈雜擁擠，完全不是我們上山時的景象。此時爬山，我想一定沒有了我們清晨的那份閒情逸致了吧？旅遊也有許多竅門可循，錯時出遊，錯季出遊，不走尋常路，也許能收穫更好的體驗，這是我多年户外旅行的心得，也是我多年遵循的原則。
作者簡介:薛立全，青島市黃島區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青島市作家協會會員，散文作品發表在《齊魯晚報》《青島日報》《青島晚報》《青島西海岸報》《散文百家》《西部散文選刊》《青年文學家》《當代散文》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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