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啓功作迷的憨山書法
十二歲時,聞金陵西林無極大師有大德,遂投大師門下,深得賞識。因讀《中峯廣錄》,立志修習禪宗法門,脱離生死苦海。十九歲依無極大師剃染,專心參究向上一着。因久不得要領,改為專心誦持阿彌陀佛名號,逐漸打成一片。一日,夜夢阿彌陀佛出現西方,相好莊嚴,了了分明。又欲見觀音、勢至二菩薩,二菩薩即現半身於空中。此後三聖時現目前,他想:“時時見彌陀,何愁不開悟?”
一日聞無極大師講《華嚴懸談》,至十玄門中“法界海印森羅常住”時,了悟法界圓融無礙之旨。
二十歲時,憨山大師往天界寺,參加雲谷大師主持禪七活動,雲谷開示審實唸佛公案。憨山禪師從此參究,一念不移,如在夢中,了不見同參亦不知有日用事,乃至行於都市不見一人。
二十九歲,憨山大師校訂《肇論》,從前對《物不遷論》中“旋嵐偃嶽”之旨不明,讀至梵志幼年出家修行,皓首而歸,鄰人見後問道:“過去的梵志還在嗎?”梵志答道:“我和過去梵志相似,但又不是過去梵志!”恍然了悟“諸法不遷”之旨,當即下牀禮佛,雖然一起一伏地拜着佛,卻沒有起伏相可得。來到院中,風吹庭樹,飛葉滿天,卻又了無動相,憨山想道:“這不正是‘旋嵐偃嶽而長靜’嘛!”後來小解,不見有流動相,則曰:“這不正是‘江河競注而不流’嘛!”於是生死之疑從此冰釋,乃作偈曰:“死生晝夜,水流花謝;今日乃知,鼻孔向下。”次日同參妙峯問道:“師兄近來修行有進步否?”憨山大師答道:“夜裏看見河邊兩頭鐵牛鬥入水中去了,至今絕無消息。”妙峯笑道:“恭喜師兄住山有本錢了!”
三十歲時,憨山大師前往五台龍門靜修,單提一念,勇猛精進,直至一字不識之地,身心灑然,如入極樂世界。至次年夏,大風猛吼,萬竅怒號,溪水奔騰,聲如驚雷,憨山大師定中受擾,乃向妙峯禪師請益。妙峯開示:“境自心生,非從外來,聽古人道:‘三十年聞水聲,不轉意根,當證圓通。’”憨山大師於是每日坐在溪邊修行,初則水聲宛然,時間一長,動念即聞,不動念即不聞。一日,忽然忘卻身心,一切音響頓時消失,自此,即使聲音如雷,也再不能擾動大師靜寂心境。
一日憨山大師飯後漫步,攝心歸一,忽然立定,不見身心,唯一大光明藏,圓滿湛然,如大圓鏡,山河大地盡現其中,及出定則智慧朗然,自覓身心了不可得,即説偈道:“瞥然一念狂心歇,內外根塵俱洞徹;翻身觸破太虛空,萬象森羅從起滅。”從前疑慮,當下冰消,及視飯缽,則已蒙塵。
大師初悟後即刺血泥金,抄《華嚴經》一部,上結般若勝因,下酬父母之恩。其間曾做三個與禪修有關的嘉夢:初夢清涼國師開示,初入法界圓融觀境,所謂佛剎互入、主伴交參、往來不動之相;醒後自見心境融徹,無復疑礙。次夢彌勒親授經書,並開示道:“分別是識,無分別是智。依識染,依智淨。染有生死,淨無諸佛。”自此識智之分,瞭然心目。次夢文殊菩薩請浴,浴後飲菩薩送來的腦髓;覺後五臟洞然,輕快無喻。
四十一歲,憨山大師隱居東海牢山。一夕靜坐夜起,但見海湛空澄,雪月交光,三昧現前,無入無出,即説偈道:“海湛空澄雪月光,此中凡聖絕行藏;金剛眼突空花落,大地都歸寂滅場。”取《楞嚴經》印證,開卷即見“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全經觀境瞭然心目,遂書《楞嚴懸鏡》一卷。
四十四歲,靜中機發,不因心念,意在舌端,即述偈曰:“煙波日日浸寒空,魚鳥同遊一鏡中;夜半忽沉天外月,孤明應自混驪龍。”
“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開悟方法多種多樣,唯有唸佛一着最為簡捷,古德有云:“唯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如果我們都像憨山大師那樣,以一句阿彌陀佛為命根,念念不忘,心心不斷,二六時中,單提一念,待到工夫綿密、打成一片,何愁不能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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