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櫨 可能是北京人最熟悉的植物
説到熟悉 因為它就是香山的紅葉
每年秋天 香山等紅葉景區都爆滿
帝都人不畏奔波 就為那漫山的紅
可是 大多數人其實又不熟悉黃櫨
除非它紅了葉 否則相見也不相識
我也曾如此 甚至它就在自家院裏
許多年前某個春末夏初 在院子中
看到幾棵樹開出像煙一樣的花兒
從來沒見過如此奇特美麗的花兒
一時竟不知道是什麼 趕緊去查查
原來 它們竟是那著名的 黃櫨
黃櫨 別名紅葉 紅葉黃櫨 黃道櫨 黃溜子 黃龍頭 黃櫨材 黃櫨柴 黃櫨會等 是中國重要的觀賞紅葉樹種 葉片秋季變紅 鮮豔奪目 著名的北京香山紅葉就是該樹種 其在園林中適宜叢植於草坪 土丘或山坡 亦可混植於其它樹羣尤其是常綠樹羣中 黃櫨花後久留不落的不孕花的花梗呈粉紅色羽毛狀 在枝頭形成似雲似霧的景觀 黃櫨也是良好的造林樹種
很多事物都是這樣
不認識的時候 似乎從沒見過
一旦認識了 就老能見得着
後來在帝都各處 常能見到黃櫨
其實就是因為認識 所以留意了
黃櫨開花是一種特別的美 很仙
無數毛茸茸 的羽狀長絲聚在一起
形成一團一團的 如煙霧似雲朵
綴滿枝頭時 那樹就像被煙雲籠住
這煙雲還是有顏色的 或綠 或緋
美的都有些不真實了
看到這煙雲般的黃櫨開花
總能想到一個勝景<薊門煙樹>
它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
也是我淵源最深感情最深的
兒時家在學院路的交通科學研究院
門外就是元大都古城牆那一脈土崗
北邊不遠的土台上 孤零零一座石碑
父親告訴我 那上面寫着<薊門煙樹>
因此我才知道了什麼是<燕京八景>
後人對<薊門煙樹>有過許多的考證
其中 對何為<煙樹>又有各樣的推測
有説是春天楊柳絮漫天飛舞的
也有説是樹木蓊然 蒼蔚晴煙的
還有説是樹木在早晚霧氣中隱現
諸如此類種種説法 一直沒有定論
惆悵秦城送獨歸 薊門煙樹遠依依
秋空莫射南來雁 縱遺乘風更北飛
——唐 李益<秦城>
煙樹蒼茫處 虛亭榜薊門
登臨當雨霽 繚曲見川原
積水含空色 斜陽淡遠痕
西山雲又起 風景近黃昏
——清 顧太清
十里輕楊煙靄浮 薊門指點認荒丘
青帘貰酒今何少 黃土埋人即漸稠
牽客未能留遠別 聽鸝誰鮮作清遊
梵鍾欲醒紅塵夢 斷續常飄雲外樓
——清 乾隆帝<薊門煙樹御製詩>
前些年還看到一種説法有些意思
雲樹依依接遠丘 時看飛雨灑徵裘
不知銅馬坊何在 惟有桑乾水自流
這是明代姚廣孝所作的<薊門詩>
有人認為<煙樹>就是開花的黃櫨
因為<雲樹>也是黃櫨的別稱之一
當看到這如雲似煙的黃櫨開花
我更願意相信 那煙樹即為雲樹
就是開滿煙雲一般花團的黃櫨
也許當年的薊門外廣植成片黃櫨
彼年的此刻 登上薊門城台眺望
看到的正是那<雲樹如煙>的勝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