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曙光
海陽一半山色，一半海景，山海間奔流着東村河、紀瞳河、白沙河等多條河流。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有靈性，古往今來，人們喜歡臨山近水而居，山邊水畔升起的裊裊炊煙，渲染着人間的清歡，升騰着城鄉的希望。由山泉奔湧而成，一路環山繞村，灌溉着肥沃農田，滋養着當地百姓，豐腴了青山秀水的東村河，是海陽的母親河。我在海陽的家就位於這條河的入海口處。毫無疑問，我把自己對山川河流海洋的熱愛，也落户在了東村河。
前些日子，因疫情防控要求 ，某些地方，某些時段，某些事情被按下了暫停鍵，一些抵達，也難免迂迴。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住我對第二故鄉的熱望。在度過了二個漫長的似乎望不到頭的寒冬後，山東疫情防控轉入常態化，我也懷揣着對所有疫情防控人員的無比敬意，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奔赴那個臨黃海而立，看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小城。疫情之下，每個人都以自己獨特的姿態去熱愛生活，於我而言，也許安靜的生活才是餘生的最大期盼。闊別二年，重回東村河懷抱，觸景生情，倍感親切，一種“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之感油然而生，悠哉悠哉！
走過春日絢麗，迎來初夏蓬勃。趁着初夏時光正好，呼吸着沒有雜質的清新空氣，享受着海邊吹來的涼爽清風，伴着花草清香撲得滿懷，流連河畔林蔭小道，湛藍蒼穹之下，遠方青山巍巍，身邊長河如帶，直至視野盡頭，河水清澈幽深，鷗鳥巡河飛翔，岸邊柳綠花紅，曲徑通幽。雲海、山光、水色、綠茵重疊眼前，繽紛色彩輪番上陣，意境悠然中，紅塵羈絆盡去，一顆浮躁的心歸於平靜，紛繁的思緒身不由己漸行漸遠，走進了曾經的過往。
我與海陽結緣於2006年，那年初夏，滿懷着在黃海邊安個家的期許，我從省城朝着太陽昇起的方向一路飛馳，來到海陽萬米海灘浴場，碧海、金灘、松林、河流、霞光躍然眼前，構成一幅絕美畫面，讓我一見傾心，再也不願走，最後落腳在東村河入海口處。風景搬不動，帶不走，卻留得住你。朝迎海上日出，暮送夕陽落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快節奏或慢生活？隨心選擇，一切願望，都那麼自然而然地成為現實，真有點宿命的意味。
一方山水，一方風情。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自然風光、地域特色、傳統文化… 想看的事物實在太多。至今記得，剛定居海陽時，看雲觀海迎日出，遊山玩水逛集市，沒有了時間觀念，城市少了川流不息，市井少了人潮洶湧，內心多了閒適寧靜。只可惜，彼時，東村河下游生態環境糟糕，與海濱旖旎風光極不和諧。説這話因何而起呢？眾所周知，這條發韌于山川，沿途接納諸多山泉，穿城而過，流入黃海的河流，下游水域曾失落得讓人心疼。河道兩側，沼澤、鹽鹼地遍佈，原野光禿禿一片，颳風塵土飛，下雨泥漿流。恕我直言，最要命的是，有的企業直接排污入河，水質污染嚴重，紅褐色河水散發着令人掩鼻的氣味。暮色四合，黑暗和寂寥包裹着河流，靜得瘮人。黑魆魆的夜，不僅束縛住人們的腳步，也束縛了人們的想象。河流容顏醜陋，城市顏面無光，市民繞道躲避，遊人至此，當下心就涼了，根本開心不起來。
海風徐徐，吹散了封閉的陰霾，波濤翻滾，湧動着開放的浪潮。亞沙新城，曾經的海陽一隅，如今的市政中心所在地。可能沒有人懷疑，第三屆“亞洲沙灘運動會”，讓機遇疊加的海陽人生髮出一種氣吞山河的豪邁，把一片阡陌荒野變成現代化新城。海陽人借“亞沙會”契機，與時代同頻共振，跳出原始農耕魚牧模式的禁錮，築巢引鳳，匯聚起人流財富流，羣策羣力將海陽建成經濟興盛，生活繁華，民間文化，沙灘體育各現光芒，生活工作都適合的黃海明珠。海陽人吸取以往眼界狹窄，貪多求快的教訓，切斷污染源，疏河道、填沼澤、築堤岸、建橋樑、修水壩、造湖心島、廣栽林木花卉，合力攻堅治理東村河生態，並隨地形，依水勢，把下游水域打造成國家級城市濕地公園。小孩兒口濕地公園，集水域、生態、自然、人文景觀於一體，與海濱景觀帶完美合拍，詩情畫意恰如其名，雖假人手，又倚天時，借地利，猶如神來一筆，既提升了城市品質與功能，也造福一方，為市民遊人提供了休閒健身觀光場所。
風從海上來，弄潮正當時。時移事易，脱胎換骨的東村河，彷彿聚集了山川所有靈氣，一派唯美生態畫卷，令人為之陶醉，為之留戀。生態優帶來風景美，天地精靈皆感知。舉目所見，岸線曲折，林蔭夾道，水域開闊，鳶飛魚躍，綠洲橫卧河心，荷塘綠肥紅瘦，蘆葦等水生植物織成的綠色屏障中，百鳥雲集，與天地共舞，與人類同歌。那天光水色間喧騰的生靈歡聚畫面，山隔不住，雲遮不住，見過就不會忘記。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一條長河，訴説着海陽追夢的故事，一泓碧水，盡掃我身心的疲憊，吸引着無數遊客紛至沓來，不拘遠近。東村河變遷歷歷在目，帶給我温馨回味無窮，雖個體力量渺小，也渴望參與進去為這條河做些什麼。我素來認為，東村河成為生態海陽標誌之一，是新時代政令通暢的迴音，是政府審時度勢，踐行“環保優先”發展理念的最好註腳，是無數精英承擔行業責任，不辭辛勞，立説立行的真實寫照。
大自然從不吝嗇給人類饋贈，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人類對美的追求。環境之美是自然與人文之美的總和。山巍峨，海遼闊，山海間東村河上下游景觀不同，四季風物各異，卻同樣以大美姿態，滋養了山川靈秀，美得讓人第一眼就淪陷了，一切苦惱都得到治癒。在我的觀念裏，水在城中流，人依水而居，水光山色相伴，恰好暗合了人們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的心意。
日出日落晝夜交替，月盈月虧斗轉星移。東村河在悄悄給我不盡回味的同時，我也近距離感受到海陽人把環保視作頭等大事，凝心聚力惠民生，在水資源保護、水環境治理、水生態修復等方面成效顯著。我雖與各級水利、園林工作者素昧平生，卻是他們把奮鬥當作人生最美姿態的最客觀見證者。雲天作伴，滄海為證，東村河向世人展露嬌容，變得和藹可親起來，獲得交口稱讚，自然成順理成章之事。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一條河流，一段情愫。拭去歲月蒙上的塵土，細細品味東村河鉅變，我真切感觸到，城鄉發展與環境保護兩條腿缺一不可的理念，已深入海陽人骨髓，體現在他們竭盡所能的實幹中。正是有了這羣人用肩膀扛起擔當，用良心書寫奉獻，東村河才會顯山露水，才會引來眾多遊人採擷美景，才會讓渴望擺脱喧囂的人來玩一天都不會膩，離開時還頻頻回眸。
我是相信緣分的，海陽雖不是我的血緣之地，但足以安放吾心。歲月流逝，往事如梭。自根植這片山水相宜的土地，故土觀念，原鄉之聲雖未改變，一些生活習俗卻被同化。看山神靜，觀海心闊，極簡的生活裏，東村河常見常新，一如既往撩撥着我的鄉愁。人生天地間，生活太匆忙，盛年之際，生命被現實佔據了太多精力。時光一去不再復返，在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年齡，生活不再催着我奔走，別再錯過夕陽與晚霞。清晨沙灘看海上日升，傍晚濕地觀山間日落，閒暇時，隱於陋室，一本書籍，一盞清茶，一杯濁酒，做個閒人，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餘生日子，有時覺得幸福就這麼簡單。
在快節奏高壓力時代，生活總是匆忙又疲憊，難得有時間靜心思考。既然春光留不住，夏日時光莫辜負，暫且放置手頭忙碌，來清幽靜謐的濕地隨意走走，或執杆於湖畔，一邊緩解勞累，一邊釋放心情。在極致的寧靜中，內心苦悶被化解，紅塵繁雜消散於無形。
海上清風，山間明月，山海間東村河奔流不息，裝飾着我平凡的生活，承載着我太多的苦樂。生命抵不過流年，人生暮年，不再奢望浮華之夢，精神身體豐盈富足，心清氣閒才是最美姿態。人生若舟漂泊不定，不知將遇見什麼，願我們相遇海陽，相處歡喜，乘上省“黨代會”惠風，肆意奔跑，喜迎“二十大”召開！
2022年6月6日
段曙光，濟南人，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濟南市作家協會會員。文章散見於“齊魯晚報”“濟南時報”“老朋友”雜誌“黃海散文”等。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家。
壹點號 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