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你喜歡紙嫁衣的原因是什麼？
“紙嫁衣已是中式恐怖遊戲扛把子了？”
《紙嫁衣4》上線當天，茶館編輯發出這句感慨。
而這也是“紙嫁衣”系列首次定檔中元節，腦內隨機洗腦般地出現前作遊戲的歌謠聲“七月七、嫁新娘……”。
或許是時機討巧，加上系列作品的高口碑所積澱的話題度，《紙嫁衣4》上線後立馬喜提微博熱搜第一，並且獲得App Store免費榜、TapTap遊戲榜第一，並且帶動了紙嫁衣系列作品的排名回升。
遊戲開發商心動互娛更是透露，遊戲僅上線10分鐘，就有百萬用户“湧入”益昌鎮。
這也引起茶館注意，從2020年12月起，加上系列前傳《十三號病院》，《紙嫁衣4》作為系列第五作為何仍舊具有如此高的活力，遊戲體驗究竟如何？作為一款中式恐怖解謎遊戲，題材相對小眾、謎題難度高，並且還有密集度極高的廣告，非但沒有阻止玩家對遊戲的熱情，竟然還提高了受歡迎程度？這些謎題的謎底，也是解開“紙嫁衣”的遊戲製作密碼。
01
新作
熟悉配方與熟悉味道
紙嫁衣系列作品中評分均在9分左右，《紙嫁衣4》也不例外，目前TapTap評分9.2。
遊戲選擇在中元節上線，而故事情節也正好發生在舊曆七月半的益昌鎮，一座接收了奘鈴村“六葬經書”殘卷、同樣奉行“陰婚”的荒廢村落。也有不少膽大玩家選擇在當天連夜通關遊戲。
如果你是紙嫁衣系列遊戲的愛好者，遊戲劇情可能未能如願，因為會希望遊戲承接《紙嫁衣3》彩蛋，講述煞將軍梁少平轉世的故事。但熟悉的故事背景和音效會讓玩家感慨，仍舊是熟悉味道，一秒入戲。
與前作取自傳奇小説類似，《紙嫁衣4》取材自《西廂記》，講述一對眷侶衝破“門當户對”的傳統觀念，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現代故事發生在益昌鎮，明顯是一封邪門的電子請帖讓一對情侶來到已經荒廢的鎮子。這對情侶要通過完成廟會供奉等儀式、解開重重謎題、逃出鎮子，同時得以剝離出故事暗線——一樁來自數十年前的崔家姐妹的陰婚事件。
從解謎設計來看，遊戲解謎難度依舊在線，並且在中國傳統文化方面相當考據。河南洛書、羅盤等謎題設計，數十本古書籍都體現了製作組的用心。在遊戲解謎體驗中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是廟會事件，通過敲鑼更換時間節點，在不同時間之間穿梭、解謎。此外繼承《紙嫁衣3》的玩法，最後一章男女主同時冒險，也帶來雙人遊戲的樂趣。
遊戲截圖
作為驚悚遊戲，遊戲最初的恐怖點密度較大，並且拿捏到位、演出設計細緻。比如最初女主在窗邊收到電子請帖，手機從收到請帖到放下手機、再拿起手機，看見腳從手機下端越靠越近，都讓人凝神屏息。而類似演出也同樣出現在最後破壞五行的過程中。
不發信息，那雙腳越靠越近
如果説以上是遊戲讓人感到製作組誠意滿滿的地方，那麼在劇情方面和沉浸體驗方面，遊戲也有無奈和遺憾的地方。
由於遊戲免費，盈利方式主要靠廣告，無論是跳至下一篇章，或是獲取道具線索都難以逃脱突如其來長達30秒廣告。儘管忠實玩家已然習慣，但隨着遊戲後期謎題密度和難度都較高，又缺少相關線索提示，玩家需要頻繁點擊廣告來獲取線索，多少有些疲乏。
這就像從前的電視節目總是播放至精彩部分，突然插入一段廣告一般讓人掃興。雖然能夠理解，但終究還是會破壞遊戲沉浸感。
而且，劇情得以支撐、停留在精彩部分，打斷才會讓人念念不忘。根據玩家評論，《紙嫁衣4》的劇情情感鋪墊略微欠些火候。相較於前作中，笨蛋情侶隔斷紅線捨身救對方，又或是梁祝般殉情的悽美愛情，少了些許“甜中帶刀”的深刻。儘管互相拌嘴挺甜，但或許因為人物動機前期鋪墊少，導致最後女主救男主很難有情感代入。此外，其它配角也沒有留下深刻印象，如第一部一直跟着爬樓的大爺。
相關評論截圖
因此，因為劇情的獲得感難以抵消廣告的攝入量，這也導致《紙嫁衣4》少了些回味。
但整體説來，《紙嫁衣4》仍舊制作精良，作為過渡作，本作與“奘鈴村”的關聯較淺，最終重心落在彩蛋莫黎來到益昌鎮尋找已經燒燬的”六葬經書“手抄本。而這也讓玩家仍舊對《紙嫁衣5》具有期待。
聶莫黎找六藏經書手抄本
無論如何，不得不説“紙嫁衣”系列確實已成為中式民俗恐怖遊戲的典範。從2020年12月起，“紙嫁衣”大概每半年就推出一部作品，也帶動了中式恐怖遊戲手遊端的類“紙嫁衣”遊戲井噴，體現為相似的民俗題材或是UI界面，題材從山村走向都市怪談，比如今日上線的《陰陽鍋》。甚至影響深遠，前段時間，還爆出相關綜藝節目借鑑《紙嫁衣》場景的新聞。
相關恐怖遊戲的Logo
思來想去，紙嫁衣到底是憑藉什麼，能夠通過廣告盈利，在中式恐怖手遊端闖出了一片天地？
02
紙嫁衣“套路一”
劇情宇宙 建立（偽）信仰
相關志怪文學題材的稀缺，大概是《紙嫁衣》在2020年贏得市場關注的首要原因。
而在此前提下，“紙嫁衣”還為它的歡迎程度注入了有趣配方。
比如説到“紙嫁衣”系列，你會想到什麼？我會想到無厘頭的癢癢撓，六葬菩薩不安穩老是往地上掉的腦袋，還有陶懟懟的懟天懟地，讓村裏裝腔作勢的大巫賢都急得語速加快，以及貫穿所有系列能夠照出“邪物”的手機。
六葬菩薩問：我到底掉了多少次腦袋？（圖片來自網絡）
而這些都是“紙嫁衣”系列受到歡迎的原因。大概分為兩方面，一是紙嫁衣劇情宇宙的建立，組成人物關係網；二是有趣可愛的人設、感動的故事。
一般來説，遊戲廠商抓住市場空缺做出一款爆款遊戲後，要做持續更新或者系列作品很難。而在手遊端，恐怖遊戲的系列作品似乎只有《紙嫁衣》，它甚至構成了一個紙嫁衣的劇情宇宙。
《紙嫁衣》每部之間的劇情都有聯繫，人物關係也千絲萬縷。
從故事線來説，紙嫁衣系列涉及兩個時間線，民國以及現代，還有多個地點也從市裏的居民樓、十三號病房，來到奘鈴村以及附近村落，如第三部的末水村及第四部的益昌鎮。
人物關係圖
（以下兩段涉及劇透，請謹慎閲讀）
其中2是故事開端，圍繞着奘鈴村封建習俗，催生出“紙新娘”“供奉陰命雙胞胎”的奇怪習俗，造成民國時期第一代紙新娘祝小紅與梁廣平梁祝式的悲劇，之後也在現代導致陰命雙胞胎的姐姐莫黎成為棄嬰。莫黎後來知曉生世後，心懷怨恨一心尋仇，並動起想要“鬼成仙”的邪念，決心度過情劫、身死劫和奪煞之法，也成為紙嫁衣背後的大Boss。
“紙嫁衣”便以莫黎的陰謀詭計，串聯起不同章節的故事。首先是在第一部中，裝成妹妹莫琪，向妹妹施展奪魂法術，無奈計謀落空來到13號病院。隨後靠魕娘子回魂，提前送玉簪給笨蛋情侶，留下一手，使其回末水村，也就是第三部的故事。以及讓第二部中，陶夢嫣之所以會回奘鈴村，也是莫黎給陶懟懟在學姐的心理諮詢處做了手腳。最後是與奘鈴村相關的13號病院，在非法實驗和相關邪典影響下最終荒廢。
詭計多端的聶莫黎
而除了主線劇情，《紙嫁衣》的劇情設置有“心機”，具有電影感，結尾彩蛋也從來不會讓人失望。如第三部結尾“聶莫黎”作為總導演報幕的閃回，以及第三部的彩蛋，梁廣平醒來多少讓人淚如雨下。這些彩蛋既帶來驚喜，也補足了遺憾，更引來遐想。
相關彩蛋得以見到奚醫生真面目
而除了故事劇情，紙嫁衣更是根據中式民俗構建了“六藏菩薩”的這一邪教信仰，體現了村民的自我“造神”，讓村人的愚昧有了精神的根。邪典故事源自唐代玄奘西行歸來，他途徑村人常出現幻覺的“瘴嶺村”並短暫停留救治，翻閲村裏的九藏經書，發現屬於西方邪典的六藏，在離開前留下法鈴。然而六藏經書卻被村長供奉起來，最終編造出“六藏菩薩”，此後再衍生出各種習俗糟粕。
六藏菩薩信仰
從這些來看，紙嫁衣製作組所講述的中式民俗，不僅有故事框架作為關係網，也找到了賴以講述的精神的根，而這些都構成了《紙嫁衣》能夠書寫系列的基礎，並且讓玩家期待關係網的完善。
03
紙嫁衣“套路二”
有趣人設、上頭CP和謎題設計
除了劇情的整體性，紙嫁衣系列的文學底藴、有趣的人設，還有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也是讓人稱道之處。
這些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來自民間志怪文學。比如《聊齋志異》《子不語》《太平廣記》，裏面的小故事以鬼喻人，展現了世間百態，“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而紙嫁衣製作組曾在官方微博專欄透露，紙嫁衣遊戲的風格就主要為這種古典誌異文學。
而從主角名字來看，紙嫁衣系列遊戲都脱胎於古代故事。比如第一部是《聊齋志異》中的《聶小倩》，第二部是《梁祝》，第三部是《嬌紅記》，而第四部是《西廂記》。
但紙嫁衣只取其人物關係，精神內核換為恆定的中式民俗，借愚昧習俗來批判人性和人心。如第三部的二爺爺一心拜佛求子，所帶來的情債；第四部為了獲得好姻緣不擇手段，最終成為陰婚的犧牲品。
而在這種世俗牽絆下，尤其是人鬼殊途陰陽兩隔的背景下，多對CP也讓玩家磕到上頭。
部分CP
有趣的角色也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第二部的陶夢嫣。用製作組的話來説就是，“勇敢聰慧絕對的唯物主義、並且自帶吐槽buff”。她不僅在最後暴力敲箱子，燒經書，還有直接揍飛、打斷小陰童的“七月半、嫁新娘”吟唱。這些都在彈幕觀看過程中帶來許多歡樂。
陶夢嫣打斷吟唱
與需要“看廣告”的免費遊戲相比，紙嫁衣也確實藝術性拔羣。除了前面所説的電影感報幕，恐怖效果的演出設計之外，《紙嫁衣2》可説是系列作品的巔峯。比如“傀儡影戲”的謎題設計，舞台與現實環境交相呼應；比如用黑白濾鏡去轉換到梁廣平時代，配合《生生世世不分離》插曲的情感渲染；再到最後祝小紅殉情，垂線木偶的線逐漸掙脱寓示獲得自由，都讓人印象十分深刻。
圖片
這種藝術還與無厘頭神秘地結合在一起。如每個遊戲結尾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一句“沒有任何XX受到傷害“。以及在遊戲裏具有相當出鏡率的“癢癢撓”，而且用處匪夷所思，例如《紙嫁衣1》時，男主解開陣法的道具之一就是癢癢撓。
這種富有生活味道及無厘頭的氣息，以及遊戲主角的對遊戲突然驚嚇的吐槽——“一驚一乍，我都被嚇麻木了”，似乎都與遊戲結尾編導“化石企鵝”，以及出品人“火鍋大王”等名字相映成趣。
似乎除了感人，同樣吸引玩家更是，有趣。
04
有趣團隊，細緻考證
《紙嫁衣》開發商心動互娛是成都的一家的手遊開發公司，成立於2017年。
根據相關信息整理，團隊的核心人員從事遊戲行業已有20餘年。它們並非一開始就想從恐怖遊戲，也走過彎路，考慮到手遊端對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神鬼民俗體現較少，最終瞄準市場空白，開始立項做《紙嫁衣》，希望給玩家們帶來一個不一樣、更本土化的民俗世界。
但沒想到紙嫁衣系列最終一炮而紅。兩年過去，遊戲製作團隊陣容規模也發生了變化。除了出品及編導班底，根據遊戲結尾報幕，《紙嫁衣1》的製作團隊不過十餘人，置景加造型不過4人；而到了《紙嫁衣4》時，僅僅是置景就有15人，整個製作班底接近30人，陣容規模大了不少不少。
《紙嫁衣1》
《紙嫁衣4》
目前《紙嫁衣5》的信息也備受關注，根據TapTap採訪，遊戲的文件夾也即將建好。
除了《紙嫁衣5》，心動互娛內部還有新團隊“黑皮書工作室”製作的新遊戲《黑暗筆錄》，主打黑暗懸疑劇情解謎遊戲，目前已有15萬預約。
這部遊戲的成績將如何呢？只能拭目以待了。
結語
從整體來看，《紙嫁衣》作為一款輕量級點觸類恐怖解謎手遊，能夠獲得較高關注度，與其紮實的劇本、詳實嚴謹的考證不無關係。
但隨着玩家注意力集中度減退，似乎需要更加輕量化的設計。在現在，或許除了“紙嫁衣”，也很難再復刻一款有如此多關注，同時又是基於廣告變現商業模式的遊戲。
玩家需要更多純享版的存在，或者能夠通過充值獲得更多提示機會。而這或許也是《紙嫁衣1》在Steam推出買斷制單機版本的原因。
此外，尋找更新的民俗題材，也成為《紙嫁衣》系列書寫中最困難的事。
無論是題材還是廣告，《紙嫁衣》系列似乎都需要進一步探索，期待《紙嫁衣5》能夠帶來更多驚喜，而這也需要玩家的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