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位作家攜手AI寫科幻 人機共同創作的“腦洞”來了
若要讓AI創作科幻小説,它們的想象力比得上科幻小説作家嗎?10月27日,首次華語科幻AI人機共創寫作實驗項目正式啓動,並將持續至12月份。這個項目有個耐人尋味的名字——《共生紀》。
我們已進入人類與人工智能(AI)共生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AI不但很能幹,而且越來越多才多藝。它們既會寫詩,也可以創作音樂,還能畫畫。若要讓AI創作科幻小説,它們的想象力比得上科幻小説作家嗎?
10月27日,首次華語科幻AI人機共創寫作實驗項目正式啓動,並將持續至12月份。這個項目有個耐人尋味的名字——《共生紀》。
一場人機共創的奇妙探險
人工智能可以從事創作嗎?
“我們説他可以。他的工作是創作,而不是對人類的模仿。他需要將我們帶到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有各種各樣的形態和生命形式。他想知道人類是否已經適應了他創造的新環境。他想知道人類是否已經找到了新的家園。”
這段頗具科幻色彩,又有點哲學意味的回答,並不來自科幻作家或哲學家,而是創新工場的AI文本生成模型自動生成的。
《共生紀》實驗項目所使用的AI寫作程序源於創新工場 DeeCamp 2020人工智能訓練營中的大學生創新項目“AI科幻世界”。這個大學生團隊在訓練營期間,自主設計研發了AI寫作程序的主要邏輯,開發出一款有趣的智能寫作工具,其中的核心AI模型來自創新工場的科研成果。在《共生紀》項目中,AI寫作程序使用了300GB左右的網絡公開數據集進行預訓練,然後做了微調。
與AI共同參與此次實驗的,是國內11位新鋭作家。其中有世界華人科幻協會主席陳楸帆、魯迅文學獎得主小白、清華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賈立元、銀河獎得主凌晨、星雲獎得主顧適、釣魚城科幻創始人張凡等等。
在2020年的最後2個月,這些作家們將與AI算法聯手,圍繞環保、人機關係、性別、文化多樣性等主題,協同創作多篇科幻文學故事,開啓一場人機共創寫作的奇妙探險。
AI寫科幻也有“神來之筆”
人機如何共同創作科幻?在活動現場,身為科幻作家的陳楸帆親自演示了一下。
在AI寫作程序中,“自定義”科幻故事的時間、地點和角色,AI便會自動生成幾段科幻情節。比如,設置故事背景是2020年的“回到未來”會議室,角色包括詠剛和AI精靈。正文提示一句話:詠剛問AI精靈,我應該怎麼回到未來?
“AI精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們的飛船應該在4000年前就被毀滅了,而在我們去往未來的4000年後,我們的飛船也被毀滅了,如果我們有一天也被毀滅了,那麼我們的文明也就真的毀滅了……”AI根據以上設定“寫”出了這樣的情節。
幾次演示下來,你會發現,AI“寫”下的故事也許有點思路跳躍,邏輯不是那麼嚴密,但不乏讓人靈光乍現的“神來之筆”。
對於AI自動生成的情節,並不需要全盤接納,用不用、怎麼用,都由科幻作家自己決定。陳楸帆選取了AI生成的個別有意思的句子,刪除其他部分,繼續生成,AI寫作程序繼續生成了更多故事情節。
“我的使用經驗告訴我,人工智能特別發散,它更願意做的一件事是讓故事情節向着非常繁雜,非常遠的方向轉,人要不時把它拽回來。人機共同創作,很多時候是相互較量,相互比拼的過程,非常有意思。”創新工場AI工程院執行院長王詠剛講述了自己的嘗試體會。
AI打破了寫作的路徑依賴
“對於作家來説最重要的是主體意識,如果一個作家不獨佔自己的文字,而是把這個東西放出來,願意跟機器在一起合作創作,是特別重要的。”張凡説。
那麼,真正讓AI也參與到自己的創作之中,科幻作家的感受如何?其實,陳楸帆在此次實驗項目之前就有過這樣的寫作體驗。
“回溯到2017年,當時我簽下一本書,叫做《人生算法》。我想要用6個故事展現人跟機器共存的未來,它會圍繞一系列生老病死等場景去展開。當時我就想到,如果這本書的主題是人與AI,為什麼不把AI拉進來。”陳楸帆説。
後來陳楸帆聯繫上王詠剛,二人一拍即合。王詠剛提供了一個類似的AI程序,陳楸帆把自己曾經創作的大量科幻作品數據輸入進去(相當於對AI程序進行訓練),然後寫作時在程序中輸入關鍵字和主語,AI會自動生成幾段文字。
《人生算法》就用上了一些人機協作生成的語言。這本書今年剛剛獲得第31屆中國科幻銀河獎最佳原創圖書獎。
被問及在人機共創中AI所扮演的角色,陳楸帆回答説,跟機器共創的過程中,可以打破以往寫作的慣性。比如,作品寫多了,會形成一種路徑依賴,寫出一句話,下一句可能會朝着特定的方向走。但是,嘗試人機共創之後,文章的文字和思路有一定的隨機性,有打破慣性的可能性,反倒打開了很多路徑。
“對於科幻來説,最重要的就是這種可能性。機器會給我一些自由,而不是束縛我的自由。機器更多的是我們的一個夥伴,一個工具,不是競爭對手。”陳楸帆説。
人機共創,不侷限於文字
《共生紀》只是開始。AI加入人類文藝創作的未來,將走向何方?
“我認為AI是取代不了人類作家的,但是它可以創作出一種自己的文學流派,就是AI流派。”科幻作家凌晨判斷。
凌晨設想,它們可能會根據算法的不同,形成不同風格,有的偏科技,有的偏感性,有的偏社會學,或者偏自然科學。甚至,以後還可以根據程序員的興趣加入很多不同的口味。
在陳楸帆看來,人機共創實驗使用更多的數據、更智能的算法,但目標並不是寫出更好的作品,而是打破邊界,展開對話,實現人與機器的動態交互,讓思想碰撞與流動。
“AI人機共創不僅僅是文字型創作,接下來會是圖像、音樂等更多可感可觸的藝術形式,帶來全感觀、沉浸式、多維度的創作體驗。我們想通過一個實驗、一場遊戲、一次觀念上的冒險,以想象力為信仰,以對話為方法,打破所有的邊界與原有的知識分類,追尋生命、宇宙與美的意義。”陳楸帆説。
王詠剛則從另一角度分析了這個實驗項目的意義所在:AI人機共創寫作實驗不僅揭示了前沿AI科技的科研價值、人文價值,AI寫作程序內部使用的基於預訓練技術的超大規模中文生成模型還具有極為重要的產品和商業價值。
王詠剛認為,除了寫科幻小説,在網絡文學、網絡遊戲等領域,超大規模預訓練模型也將大有用武之地。比如,不用再僱傭大量人工去寫網絡遊戲的腳本,可以讓AI自動設計遊戲裏的故事線索和人物對話。此外在搜索引擎、醫療、教育、法律、自動駕駛等領域,超大規模預訓練模型都有廣闊的商業化空間。
本報記者 劉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