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四大科技巨頭齊聚聽證會,扎克伯格的“表演”太奇葩

美國四大科技巨頭同時接受國會質詢。 新京報“我們視頻”出品

美東時間7月29日,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反壟斷小組委員會召開聽證會,傳喚臉書的扎克伯格、亞馬遜的貝佐斯、谷歌的皮查伊以及蘋果的庫克參加了6個半小時的反壟斷聽證會。

現在説到美國科技巨頭,就是“BIG FOUR”或者“GAFA”,指的就是這四家。四大巨頭總市值約5萬億美元,與德國的GDP相當;四大CEO中兩人的財富排在全球富豪榜前五:貝佐斯第一,扎克伯格第四。

四大巨頭在國會集體接受質詢,是50多年來美國國會進行的最重大的反壟斷調查。其間,扎克伯格被質詢62次,皮查伊61次,貝佐斯59次,庫克35次。這場“口水戰”的起因是,一年多以前美國國會質疑四大巨頭違反了美國反壟斷法,從競爭對手那裏竊取產品。美國國會為此展開了一系列調查,蒐集了130萬份文件。傳喚四大CEO屬於調查的一部分。

不過,從聽證會的全過程看,議員們和四大CEO的攻防都很潦草。相形之下,2018年扎克伯格與美國眾議院44名議員5個多小時的唇槍舌劍,那才叫專業和細緻。這不免令人好奇,針對“四大”召開的這場聲勢浩大的聽證會,到底是圖什麼?

從高呼“熱愛中國”到“倒打一耙”,扎克伯格的“雙面”

這次監管者針對“四大”的反壟斷調查,各有側重。

針對臉書的主要質疑,是其收購Instagram旨在消除潛在的競爭對手;針對蘋果的主要質疑是其對應用商店的控制;針對谷歌的主要質疑,是其對搜索的操控和從其他平台抄襲創意;針對亞馬遜的主要質疑是篡改算法和收集對手數據。

但聽證會卻時不時脱離主題,盡顯尷尬。比如,來自威斯康星州的共和黨議員吉姆·森森布倫納質詢扎克伯格的是小唐納德·特朗普賬號被“封禁”之事,但這事其實是推特做的,和臉書無關。顯然,森森布倫納質詢的目的不是為了反壟斷,而是要給特朗普家族找回面子。

議員的質詢很“政治”,CEO們則用弱化自身的存在感和讚美美國作為主要應對手段。在這方面,蘋果的庫克表現最到位。他聲稱,在所有開展業務的市場中,“蘋果均沒有佔據市場份額的主導地位”。

弱化自身存在感,實則是避免就當下最敏感的中國市場問題站隊。面對質詢者是否相信中國從美國科技公司“竊取技術”的誘導,庫克、皮查伊和貝佐斯也都表示沒有。

四大CEO中,只有扎克伯格表現奇葩。他聲稱中國從美國科技公司竊據技術“是有證據的”。

扎克伯格的應對或許與臉書的業務性質有關。谷歌的安卓平台、蘋果的軟硬件和亞馬遜的物流與中國市場均有連接,而臉書作為社交媒體沒有這種連接,而且還遭到了TikTok的威脅。

此外,廣告商紛紛從臉書撤廣告,或許促使扎克伯格倒向特朗普政府求訂單。無論是什麼原因,從高呼“熱愛中國”到“倒打一耙”,扎克伯格的“雙面”戲碼演過了。

反壟斷不是重點,過往的恩怨情仇才是

雖然反壟斷聽證會上雙方都在演戲,但假如對特朗普與“四大”的過往關係有所瞭解的話,就可以發現,在“反壟斷”這面大旗的指控背後,其實充滿了特朗普與“四大”的恩怨情仇。

比如,針對谷歌的質疑是其對搜索的操控。而2018年8月,特朗普曾用谷歌搜索了一下“TRUMP NEWS”,結果發現96%的新聞來自左派主流媒體,當然多數是負面新聞。特朗普認為谷歌的搜索是被篡改過的,只顯示壞新聞或假新聞。為此,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罵了一整天。他還對谷歌、臉書和推特提出了警告,讓他們“最好小心點”。

2019年8月,谷歌一名前工程師在福克斯新聞自曝谷歌準備在2020年大選中讓特朗普下台。他還稱,2016年大選特朗普勝出後,谷歌的高管們“真的哭了出來”。

而貝佐斯與特朗普的恩怨在特朗普上台前就有。貝佐斯的捐助資金,主要流向民主黨,在他收購《華盛頓郵報》後,華郵和《紐約時報》成了反特朗普的兩大平面媒體。貝佐斯曾收購過一家造火箭的公司,還曾説,“我們或許應該用火箭把特朗普送上太空。”

雙方的矛盾在2019年達到高峯。當時五角大樓放出了一份價值100億美元的“肥約”,以改進美國的國防技術雲服務。本來亞馬遜希望最大,但特朗普施加了干預,合約給了微軟。

四大巨頭情況都差不多,本身就左派聚集,同時與特朗普政府多有恩怨。谷歌甚至曾主動拒絕五角大樓的合同,這也成為本次聽證會上皮查伊被質詢最多的事。

實際上,特朗普5月份就宣佈將簽署行政命令,並聲稱“四大”控制平台刪除或壓制了有利於美國保守派的聲音。他同時要求對《通訊端正法》第230條重新釋法。該法保護互聯網平台免受帖文內容被起訴——相對於國會假模假式的“反壟斷調查”,特朗普的動作更直接。

審查科技公司,等於向“OLD MONEY”示好

對於特朗普和國會瓦解美國科技巨頭的一系列動作,《華爾街日報》曾精到地指出其性質是:“政府加強對科技公司的嚴密審視”。

但在大選季這麼做顯然有風險的。先不説政治正確與否,“四大”控制了美國乃至更多國家的輿論平台,瓦解他們或許會遭到輿論反噬。事實上這種傾向已經出現。

此外,“四大”2019年合計收入超過7700億美元,僱員和利益相關者數以千萬計。瓦解“四大”真的要實施,勢必讓美國經濟雪上加霜。

存在如此多的風險仍要揮舞大棒,有兩個原因。一是對於“四大”,不僅是共和黨一方,民主黨近年來也一直在追究是否導致了市場不公平的問題。在這方面,“四大”不是沒有問題。此外,對“四大”這樣的大企業扮黑臉,有助於給今年需要競選的國會議員贏得關注度。

二是隨着美國高科技企業在市場上攻城略地,許多傳統家族和傳統行業的利益受損。相較於左翼色彩濃烈的硅谷,美國的“OLD MONEY”在意識形態上多是白人盎格魯-薩克遜新教徒(WASP)。《紐約時報》曾指出,羅斯福、卡特、老布什、福布斯等家族是典型的WASP代表。過去,WASP曾左右美國,是共和黨的重要支持者,現在,他們是特朗普急需藉助的力量。

當然,要瓦解“四大”其實是很困難的。單單《通訊端正法》修改,就不知道要多長時間。經濟形勢也不允許輕易對“四大”動刀。

形格勢禁之下,美國50多年來最重要的這場反壟斷聽證會,就只能變成一場雙方半心半意演出的秀。對於特朗普來説,讓“四大”感受到上方有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或許就夠了——扎克伯格不是就慌了麼。

□徐立凡(專欄作者)

編輯 孟然 校對 劉軍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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