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邵萌
奧密克戎BA.5亞分支正在全球成為主要流行毒株，並在我國引發聚集性疫情。7月5日以來，BA.5在西安、北京、天津、上海等地陸續被檢出。這一新毒株傳播力、致病性如何？現有疫苗對它是否還有效？病毒還會持續變異嗎？7月14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學首席專家董小平接受封面新聞在內的媒體採訪時，對上述問題作出瞭解答。
中國疾控中心病毒學首席專家董小平。圖源：中國網
他同時提醒，對於奧密克戎BA.4、BA.5變異株，公眾一定不要輕視，但也不要過度擔憂。現有疫苗接種對於防重症死亡和顯性感染仍然有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九版）》（簡稱“第九版防控方案”）對於奧密克戎BA.4、BA.5也仍然適用。
致病性無明顯變化
對老年人和基礎病人羣仍具較大威脅
一問：新冠變異株BA.4、BA.5傳播力、致病性如何？
董小平：奧密克戎變異株BA.4/5的傳播能力明顯提高，這基於以下幾點。首先是潛伏期短，可在較短時間內導致感染者呈陽性或呈現疾病。第二，從日本的一些研究及南非的一些特定區域的研究數據來看，在沒有干擾或很少有公共衞生措施干預的情況下，它的R0值（注：基本傳染數，指平均每位感染者在傳染期內使易感者個體致病的數量）是非常高的。第三，目前BA.4在南非，BA.5在英國、丹麥、葡萄牙、美國等國已取代其他奧密克戎變異分支，成為優勢毒株。綜合來看，它的傳播能力在現有奧密克戎的主要幾個分支中是比較高的。在BA.5成為優勢毒株後，在這些國家都形成了一個陽性感染者的小高峯。
在致病能力方面，從現在掌握的數據來看，BA.4、BA.5跟其他奧密克戎變異株相比，致病能力並沒有明顯增加或減弱。現有數據來看，跟其他奧密克戎變異株在臨牀後果上基本持平。
但要強調，不要期待BA.5在大規模感染後，或是對有基礎病老年人感染後，還會像現在看到的那麼温和。當出現大規模感染後，特別是老年人感染後，即便是一個很輕的病，對他們來説都會是致命的。所以不能過度強調它多厲害，但也不要過度輕視它。
6月21日，志願者在北京市豐台區太平橋街道為居民採集核酸樣本。新華社記者 李欣 攝
現有疫苗對BA.5依然有效
第九版防控方案仍適用
二問：現有疫苗是否還有效？
董小平：目前從整體來看，還沒有一個完整數據，特別是國產疫苗，因為我們國家的病例數很少，從國際上來看，也僅有一些侷限數據、報道。整體來説，變異會對疫苗效果產生一定影響，這個影響主要通過體外中和實驗去看。也就是説用疫苗免疫以後的血清去跟BA.4的病毒和BA.5的病毒去做中和實驗，看對它的抑制效果，結果發現抑制效果的確降低了，但從整個疫苗保護效果看，還有待觀察。
疫苗保護效果主要分三個層次。第一，對死亡和危重症的保護效果。第二，對住院或顯性感染。第三，對感染或傳播能力。大量研究數據顯示，傳統疫苗，包括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還有mRNA疫苗，對奧密克戎毒株BA.1、BA.2，都具有很好的防死亡、防重症、防住院效果。BA.4、BA.5仍屬於奧密克戎毒株，所以我覺得疫苗接種對防重症死亡和顯性感染仍有效果。
三問：第九版防控方案是否仍適用？
董小平：病毒變異太常見了，只有變異到非常厲害時，才會具有影響公共衞生措施的效果。現有公共衞生措施及國際上的防控方案都沒有明顯更改。第九版防控方案中的規定，對BA.4/5都是有效的。這基於以下兩點，第一是第九版防控方案對病毒監測提到了一個更高水平。原來的病毒性疾病的防控都是從病人開始，而新冠的防控的前沿已移到正常人羣，更加體現出分層、分級的核酸檢測、篩查的方案。比如對風險職業人羣設置特定的核酸檢測頻次，一旦出現疫情，就可以及時迅速調整適應防控形勢。
此外，九版防控方案有機整合了藥店信息。比如在疫情發生的某個階段或沒有疫情發生時，藥店出現大量購買某一類退燒藥的情況，就得采取行動。九版防控方案還把多種技術去整合到病原的篩查上，比如抗原檢測，在監測上真正體現出“多點觸發”。
第二是對密接者與對入境人員隔離期從“14+7”變成了“7+3”，我們不僅參考了很多國家的情況，也來自對上海和吉林大規模聚集性疫情的觀察。這種調整它能適用BA.1、BA.2，我想同樣對BA.4、BA.5也是適用的。儘管它存在變異，儘管傳播能力可能有所增加，但它不足以影響到我們必須要重新調整公共衞生措施和防控方案。
7月13日，在北京市朝陽區一處疫苗接種點，工作人員為接種加強針的市民登記信息。新華社記者鞠煥宗 攝
不要輕視
也不要過度擔憂
四問：新冠病毒是否還會變異？
董小平：病毒變異常見，新冠病毒的確是一個極聰明的病毒，它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沒辦法下簡單推論，但作為一種聰明的病毒，它感染人的目的是擴大種羣，所以這個病毒很大可能會向傳播能力增強但致病能力減弱的方向發展，但變異都是隨機的，我們很難排除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病毒偶爾會出現某些變異，導致致病能力增強，傳播能力沒有太大變化，所以現在很難做一個預測。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它會持續地變。
五問：普通人應怎樣看待病毒變異？
董小平：不要輕視也不要過度擔憂。所有的變異在剛出現時，或在某個地方形成優勢傳播時，它都會強，但過段時間都會減弱，這是病毒的天然本質。如果過於輕視它，不管不顧，一旦感染擴展到老年人羣、有基礎病的人羣，它同樣也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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