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扇10發動機即太行發動機,是我國自主研製的第一款渦扇發動機,也是我國第一款第三代渦扇發動機。2005年設計定型之初,渦扇10的可靠性簡直是慘不忍睹,完全對不起“太行”這兩個字,噴零件、空中停車、推力曲線慘不忍睹、加速響應太慢等等各類問題層出不窮。後來經過科研人員的不懈努力,終於從“太不行”蜕變成名副其實的太行發動機。
當年美國第一款第三代渦扇發動機F100橫空出世的時候,其先進程度令全世界為之側目。然而,裝備F15戰機以後,因可靠性極差,一度讓F15這種優秀戰機成了著名的“機場皇后”。渦扇10的核心機脱胎於CFM56,而CFM56核心機又來源於可靠性很高的美製F110發動機,與這款可靠性很差的F100並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渦扇10的“”老師並不是可靠性極差的F100發動機,渦扇10卻把F110的兄弟F100的毛病學了個遍,而F110的可靠性高的優點卻沒學會,一度令全國人民極度失望。
美國研製的F110渦扇發動機
然而,醜小鴨有朝一日也能變成美麗的白天鵝。經過10多年的不斷完善,渦扇10終於在2013年達到初步穩定的狀態。2014年珠海航展上,渦扇10的設計者606所的研發人員接受記者採訪時很自信地説渦扇10已經行了,並且已經有14噸級的渦扇10改進型發動機正在試驗,當時很多人嗤之以鼻。然而沒過多久,連殲10這種對發動機可靠性要求極高的單發戰鬥機都裝上了渦扇10改進型發動機,後來甚至裝備了一款具備矢量噴口的發動機在珠海航展上做特技表演。這充分説明“太行”發動機真的行了!前不久又有人爆出內部論文分析渦扇10的穩定性,其中就提到渦扇10的空中停車率在2016年就已經達到設計標準,可以説已經全面滿足戰鬥機使用要求。如今又有消息説渦扇10有一款16噸推力的改進型號也已研製成功了!
裝備渦扇10改進型的殲20戰鬥機
雖然渦扇10開頭表現很差,但它卻是一款很成功的發動機。説它成功並不是説它技術層面很成功,而是説它附帶的帶動效應,使我國的航空發動機工業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騰飛!
一款發動機的研製成功離不開成功的設計、優異的材料、先進的製造工藝,渦扇10也不例外。
第一,渦扇10的研製成功鍛鍊了一支能“戰鬥”的科研團隊,完成了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到“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跨越。
長期以來,我國的航空發動機都只停留在仿製其他國家的發動機的階段,而且由於航空工業基礎落後,仿製出來的發動機還達不到原版的性能,而且仿製團隊因“不知所以然”,沒有能力進行大幅度改進。因此,直到千禧年,我國甚至沒有一款好用的渦扇發動機。直到2005年,渦扇10通過考核驗收,完成設計定型,才解決了“不知所以然”的困境。雖然當時穩定性還很差,但渦扇10已經從原理上走通了,幾個關鍵指標都已達到設計要求。而且更重要的是研發團隊受益匪淺,經過這個型號的磨練,研發團隊加深了航空發動機原理以及研發全週期的規律認識,同時也給軍方高層吃了一顆定心丸,證明了我國也有能力設計並研發出先進的航空發動機。所以不管渦扇10技術上是否成功,通過這款發動機的研發,我國培養了一隻“特別能戰鬥”的研發隊伍。
渦扇10正在試車台上試車
這裏還有個故事:起初,因設計團隊缺少經驗,“太行”發動機壓氣機壓比設計值偏大,總壓比大於32,導致壓氣機出口處温度過高。這種情況下,若太行發動機要達到理想的性能,其渦輪前温度就要比同類F100、F110或AL-31這樣的發動機高50~70度。而我國航空發動機材料原本就落後於美俄英法等國,這種設計無異於飲鴆止渴,最終醖釀的苦果就是渦扇10各種問題不斷,一度只能降低推力以免温度過高而出故障。
後來設計團隊不斷吸取教訓,不斷改進,如今太行不僅推力全面達標,甚至還研製出多款推力更高、壽命更長的改進型號。
這裏需要特別説明的一點是,渦扇10並非照抄F110發動機,而且航空發動機也無法直接抄襲。由於當時美國的工業水平遠超我國,若只是照抄F110發動機,我國將面臨各種材料和工藝不達標的窘境,這種情況下,渦扇10連試車都可能散架。因此,實際上渦扇10只是借鑑了F110的先進設計思想,並以此為基礎做出符合我國國情的適應性改進。
第二、渦扇10的研製成功帶動了我國的航空發動機工業實現了飛躍式跨越。
首先是材料科學發展迅速。
渦扇10的渦前温度比上一代發動機提升了150~200度,達到1750K。這個温度連鋼鐵都能化成鐵水,普通材料根本無法承受這種高温,更何況還要在複雜力學環境下承受這種温度。也就是説第三代航空發動機對發動機材料提出了更苛刻的要求。為了研發渦扇10,我國不得不研發各種先進材料,比如高鈮鈦鋁合金、單晶材料。如今我國的單晶材料已經發展了四代,正在研製第五代單晶材料。
師昌緒院士研製出耐高温的高鈮鈦鋁合金輕質高強材料
其次是各種製造工藝大提升。
第三代航空發動機嚴格意義上來講是一件藝術品。它不僅對材料性能要求極高,同樣對加工精度,加工工藝有着非常苛刻的要求。試想一下,第三代航空發動機為了達到推力指標,其轉速達到10萬轉/分鐘的極高速度,若加工精度不達標,其運轉過程中產生的震動將是不可想象的,很可能直接解體。而且,為了承受1700K以上的高温,僅靠材料硬抗是不夠的,還需要各種複雜精密的空氣冷卻通道以及性能優異的隔熱塗層來幫助渦輪葉片散熱、隔熱。為了製造出這種性能優異的葉片,不僅需要精密加工機械,也需要先進的製備設備。為了滿足製備工藝,我國還自主研發了先進的單晶温控爐、8萬噸垂直擠壓機、6.8萬噸多功能模鍛壓機、高精度機牀、葉片激光強化設備等等,誕生了不少破世界紀錄的先進設備和工藝。總之,為了研製這款發動機,我國自主研發了相當多的先進設備、工藝,極大提升了我國的航空發動機工業水平,為今後研製更先進的航空發動機奠定了堅實基礎。
我國自主研製的世界首台6.8萬噸多功能模鍛壓機
渦扇10就像唐僧去西天取經一樣,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取得真經,修成正果。可以説渦扇10就像滾雷英雄,為更先進的下一代航空發動機渦扇15提前排除了發動機設計、材料、工藝、設備等方面的重重難關。如今的渦扇15進展順利多了,我們再也沒聽過類似渦扇10經歷的噴零件、空中停車等傳聞,反而傳來不少好消息。
2011年,渦扇15研製團隊因提前交付驗證機獲得表彰
航空發動機研製本質上是一門經驗科學,其運行原理很簡單,但即使材料很先進,依然需要不斷迭代改進才能研製出一塊穩定可靠、性能先進的發動機。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日本研製的XF5-1。這款發動機使用的材料甚至比推重比達10一級、推力超過16噸的美國第四代大推力發動機更先進1代,但卻因為日本研發團隊缺乏經驗,其推重比僅為7.8,最大推力僅5噸。因此只有積累足夠經驗和科研數據,才能設計出一款優秀的航空發動機。
截止2018年,渦扇15就已經生產3個改進批次
有了渦扇10的研製經歷,渦扇15的步伐走得更穩更輕鬆了。2011年,有人透露了渦扇15研製團隊因提前交付驗證機獲得表彰的消息。2018年又有人爆出渦扇15已經生產3個批次的消息。有人還透露過渦扇15的可變涵道比改進型也已進入試驗階段。2018年珠海航展,殲10B戰機裝備了一款神秘的矢量發動機做特技動作。細心的朋友仔細觀察應該會發現這款發動機噴口僅由15片零件組成,和渦扇10差異不小,結合之前有人透露過渦扇15噴口為15個零件組成,有人猜測這款發動機很可能就是渦扇15!
裝備矢量發動機的殲10B在做特技表演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相信過不了多久,殲20一定會批量裝備渦扇15守衞祖國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