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泉是中國第一批MMA選手。受訪者供圖
5月底，張鐵泉經營了11年的拳天下俱樂部四道口店關門了。疫情讓俱樂部小半年沒有收入，交不起房租的張鐵泉只能選擇閉店。做出這個決定很艱難，張鐵泉説，那種感覺比在比賽中被對手打倒更痛苦。
綽號“草原狼”的張鐵泉是中國第一批MMA選手，也是第一位與UFC簽約的中國選手。拳天下俱樂部被譽為中國MMA的“黃埔軍校”，過去十年間培養出李景亮、閆曉楠等一批名將。
【尷尬】
小半年沒有收入，俱樂部被迫關門
從五道口到四惠東，從四惠東到四道口，張鐵泉的“拳天下”俱樂部搬了兩次家。5月底，拳天下俱樂部告別了四道口。這一次不是搬家，是閉店。
閉店過程快得讓張鐵泉有些反應不過來。大年初二，張鐵泉住進運動員宿舍，陪李景亮、閆曉楠備戰3月8日的UFC248比賽。2月3日，張鐵泉帶着李景亮等人繞道泰國、韓國輾轉趕到美國拉斯韋加斯參賽。那時的張鐵泉完全沒有意識到，疫情會給俱樂部帶來怎樣致命的打擊。
一直到3月11日，張鐵泉才回到北京。兩週隔離後已經3月底，疫情對俱樂部的衝擊越來越大。
拳天下位於四道口京果商廈，寸土寸金的地段也意味着不菲的房租。張鐵泉介紹，俱樂部每年的房租是165萬元，加上每個月近2萬元的水電費，一年沒個200萬下不來。春節假期加上突如其來的疫情，拳天下俱樂部小半年沒有任何收入，這對靠現金流支撐的格鬥俱樂部影響很大。
“我們跟房東也談過了，他希望我們走，然後再以更高的價錢租給別人。”今年是拳天下搬到四道口的第6個年頭，張鐵泉很不捨，原本計劃今年把店面再翻新一下，“能頂住的話我一定會頂住，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5月20日，張鐵泉通過俱樂部微信公號寫了一封信，告知大家四道口店要關門了。這之後，張鐵泉開始跟會員們逐一電話溝通，“有些會員理解不了，害怕我們跑了。”
張鐵泉承認在管理、經營方面存在不足，沒有認真核算成本，“現在找到不足之處了，我們不善於經營，也不擅長跟別人溝通。”目前，張鐵泉正準備在北七家打造拳天下的旗艦店，屆時俱樂部的經營、推廣工作都將交給專業人士去做，他只負責運動員訓練、比賽。
張鐵泉秀肌肉，不輸年輕選手。 受訪者供圖
【打拼】
搬過水泥、扛過沙子，做過傳菜員、保安
在中國，很多綜合格鬥運動員成名前都有過一段艱苦的蟄伏歲月。如今大家熟知的張偉麗，成名前曾做過幼兒園老師、收銀員、健身房前台等工作。年紀更大的張鐵泉也一樣，進體工隊前搬過水泥、扛過沙子，做過傳菜員、保安，也送過煤氣罐，“白天工作、晚上訓練，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好幾年。”
進體工隊後，自幼練習摔跤的張鐵泉成為一名散打運動員。2005年，張鐵泉第一次看到UFC比賽視頻，“當時看得我是熱血沸騰，這才是最適合我的運動。”
同一年，張鐵泉隻身來到北京練習巴西柔術，就此成為中國第一批MMA運動員。多年後，張鐵泉拿到了中國第一條巴西柔術黑帶。如今，國內拿到過柔術黑帶的也不過20餘人。
在國內賽事連戰連捷的張鐵泉很快引起了UFC的注意。2010年底，張鐵泉成為第一位與UFC簽約的中國選手。
2011年2月27日，30歲的張鐵泉迎來UFC首秀，僅用時48秒就憑藉“斷頭台”戰術降服了美國老將傑斯·萊恩哈特，那幾乎是張鐵泉運動生涯的巔峯。
“那時候很少有人知道MMA運動，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小夥子在打UFC。”簽約UFC之前，張鐵泉就成立了拳天下俱樂部，他希望能通過努力打出名氣，給那些默默拼搏的運動員一些鼓勵，讓中國格鬥走向世界。
“早些時候，搞俱樂部的基本都不是運動員出身，不知道運動員想要啥。我當過運動員，也瞭解運動員，知道他們想要啥，一個運動員沒有團隊做依靠太艱難了。”2009年，張鐵泉在五道口一家廢棄的鍋爐房成立了拳天下俱樂部，這一堅持就是11年，“還有很多願望沒實現，但也有很多事情比想象的還好。”
過去10年間，拳天下培養出李景亮、閆曉楠、阿木日吉日嘎拉、劉德利格日呼等一大批優秀選手。在中國MMA圈，大家見到張鐵泉都得尊稱一聲“鐵哥”，拳天下也被譽為中國MMA的“黃埔軍校”。
“我覺得當不起，但聽到大家這麼説時我特別開心！”張鐵泉稱，格鬥不僅是他的職業，更是他一生的熱愛，他願意為中國格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張鐵泉對MMA運動在中國的發展充滿信心。受該者供圖
【前景】
MMA選手上綜藝節目有助於項目推廣
提到張鐵泉，很多人都會想到這樣一張照片：張鐵泉一人孤單地蹲在籠邊，與前簇後擁的對手形成鮮明對比。這張照片拍攝於2012年，張鐵泉赴日本埼玉打比賽，他在第二回合被田村一聖KO。那是張鐵泉職業生涯第一次被KO，他在台上暈了很久，再醒來時已經在酒店了。
兩三年前，這張看上去有些“心酸”的照片迅速走紅網絡，年近不惑的張鐵泉毫無準備地成為一名“網紅”。
“其實那會兒有教練，也有團隊，但確實沒有贊助商，真的是省吃儉用。不像現在，項目發展好了，條件也好多了。”張鐵泉笑着解釋，因為UFC只負責運動員和一名教練的費用，經費緊張的他沒法帶更多人去國外打比賽。
十多年時間，MMA運動在國內的發展程度超出張鐵泉想象。2月3日，張鐵泉帶着李景亮、閆曉楠赴美國參加UFC248比賽，一行8人中有教練、陪練和理療師，這幾乎是當下優秀選手的標配團隊。
張鐵泉2005年第一次接觸MMA運動時，國內練習這個項目的只有他和敖海林、戴雙海、寶力高等幾個人。如今，僅張鐵泉的拳天下俱樂部就有近30名運動員。
“這幾年發展得太快了，現在國內大小城市都有搏擊俱樂部、柔術俱樂部，有個健身房，掛上沙袋、擺個籠子，就可以開始了。”張鐵泉稱，大家現在也慢慢了解、接受了這項運動，“之前，大家會覺得這項運動特別暴力、特別血腥。真正接觸後，你會發現不是這樣的。”
外界對MMA熟知的同時，也帶火了張偉麗、李景亮、閆曉楠等選手，他們頻頻“出圈”成為綜藝節目的嘉賓。上個月，閆曉楠在一檔綜藝節目中“KO”岳雲鵬的視頻還登上熱搜榜。
“我覺得這種形式挺好的，能調動大家的好奇心嘛，讓大家知道MMA是啥、UFC是啥。”張鐵泉稱國內大部分體育明星粉絲數也就是娛樂明星的一個零頭，影響力更是相差甚遠，通過娛樂明星的帶動，會讓更多人瞭解MMA這項運動，對項目的發展也有好處。
新京報記者 孫海光
編輯 韓雙明 校對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