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從錯誤中得到真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罪與罰》
國青飲酒6少,在集訓期間違反國家隊疫情防控規定,深夜外出引發巨大反響。事發後,中國足協開出重磅罰單,宣佈禁賽6個月、同時取消入選各級國字號的資格。緊接着,這六名球員相關所在俱樂部也陸續對外公佈了處理意見,當然何龍海因為沒有東家,所以“逃過一劫”,不過他加盟上海申花一事恐怕會就此告吹。
中國國青隊,也可以稱作為中國U19國家男子足球隊,球隊當中都是一些19歲以下的球員;而這支隊伍的成員“違規”是具有悠久歷史的。2002年,短短78天,國青隊便接連曝出兩起引發社會關注的違規事件。先是張帥、徐亮、路姜在主教練晚間查房後擅自外出泡吧,然後是高大衞被球隊直接除名。
時任國青隊主教練沈祥福的意見是:“作為國青隊主教練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在國青向國奧過渡的最後階段出了這樣的事,我感到非常傷心和痛心,對隊伍的損失也是很大的。我要求隊員們從中吸取教訓,處罰只是為了三名年輕球員將來更好地成長。”當時的足協副主席南勇針對泡吧事件的表態是:這件事是壞事也是好事,能促使我們完善隊伍管理,教育球員如何自律,提高素質。我們的目的是治病救人,懲前毖後。
懲前是肯定的,但毖後……,似乎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隨後類似事件又數次在國青隊身上發生。2002年10月,亞青賽期間的“拜金四少”事件令幾位當事人的職業生涯甚至都有了轉折。主教練王寶山當時的種種做法在隊內引發積怨。結果當球隊戰績不佳時,王寶山自曝隊內有“拜金四少”, 汪嵩、王贇、郭亮和華爾康就這樣被推到了媒體的風暴眼中。至於誰是誰非,如今的看法與當初也有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2004年8月,馮瀟霆因為比賽作風問題被中國足協青少部主任馮劍明要求開除,好在在其他足協官員和助理教練的説情和力保下,才避免了被開除。不過在隊內依然沒能起到“殺一儆百”的目的。王洪亮和趙旭日在亞青賽決賽中就曾發生激烈爭吵,其他球員還有罵主教練殷鐵生的情況。另外當時按照中國足協的規定,國字號球隊的球員不能染髮,尤其是國青隊和國少隊的球員更不允許這樣,但至少五位球員都將頭髮染成了黃色,而殷鐵生要求然後原來顏色時,居然無一人響應。
2005年,國青隊與德國隊比賽後,董方卓對主教練克勞琛不重用自己,並且球隊戰績不佳的負面情緒一股腦發泄出來。在克勞琛準備去安慰董方卓時,董方卓不僅推開了克勞琛的手,還順勢推了老頭一把,然後一系列的動作依然可以證明董方卓有些情緒失控。對於董方卓的出格行為,氣得克勞琛當時説道:“他將永遠再也不會再有機會進入我執教的球隊。我還將打電話給曼聯的主帥弗格森,告訴他這裏都發生了什麼。”
之後,在國青隊、國奧隊發生過的類似“夜不歸宿”事件依然是屢禁不止。2018年9月,周俊辰在U19國青與約旦隊比賽期間態度消極、無視教練要求,擅自外出聚餐,違反規定和紀律要求,被處以“取消國字號徵調資格、禁賽一年”的處罰。處罰不可謂不重,但結果是,不到兩年他的小師弟們就再一次掉進了幾乎一樣的坑裏。
巧合的是,在中國足協宣佈對六位違紀國青球員做出處罰前幾小時,周海濱剛剛宣佈退役,而作為過來人,周海濱的言論具有一定的借鑑意義,“作為職業球員,他們犯的這個錯誤比較低級,確實不應該。但是還有時間去改正錯誤,還是要給他們改過的機會,這件事對他們未來的發展不完全是壞事。”實際上,周海濱在自己青年球員時期也曾鬧出過“開房洗澡”事件,當時在網絡上甚至還成為了一個段子。
被中國足球狠狠傷害的球迷們,早就哀莫大於心死,對於出現這樣的事件更是見怪不怪,當成吃瓜事件來看。因此,當國青六子曝出違紀事件後,球迷們更多的是吐槽和戲謔,“比賽完,還有精力去開狂歡的Party,不愧時間管理大師。繼承了高峯等老大哥們的優良傳統,幹啥啥不行,喝酒第一名。”
就在違紀事件被披露之後,主帥成耀東主動攬責:“我們在教育和管理有責任,這個需要我們反思。”聽着耳熟不?成耀東和十幾年前的沈祥福説話的中心思想實際上是如出一轍,但問題依舊。更有甚者扒出了成耀東在自己的球員時代也有在封閉集訓期間,不聽管教跑出去玩的行為。
在中國足協處罰決定的落款一項中,我們又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王小平----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主任。2018年,同樣是在上海,中國足協在召開聯賽總結會時,王小平做報告時便指出:那個賽季,職業聯賽違規違紀行為下降不少,總體減少罰單166起,賽風賽紀好轉,但是青超U系列罰單卻有所增加;可見問題並不是出在國字號球隊,而是和中國足協對年輕球員的管理上缺乏針對性和有效疏導。
德國轉會市場中國區的負責人朱藝對此事就這樣評論:“針對年輕運動員的思想特點和性格特徵,(有關部門)應該制定專門的職業精神教育計劃。”記者苗原話雖簡短,卻意味深長:“痛心,罰得有點重。”由於停賽半年,加上聯賽縮水,實際上處罰六個月就意味着賽季報銷。
多年來,中國足協的處罰並沒見成效,但有關部門卻不知道調轉方向,而是繼續在這一條路上越走越深。有業內人士指出,18、9歲的年輕球員正值身體、心理成長的關鍵期,他們在長期集訓時,一旦冒出“貪玩兒”的念頭而無法得到有效引導,那麼冒着遭受處罰的後果也要“瀟灑走一回”是必然的結果,也是十幾年來類似事件層出不窮出現的原因。
對於禁賽六個月的處罰,無論對球員個體還是國青集體而言都是損失。國青六子在被處罰後也都紛紛寫了道歉信,多人都表達了相似的觀點:六個月沒球踢肯定會很難,但絕對不會自暴自棄,不會把禁賽當成世界末日。會通過這次事件反省自己,並藉此提升自我,並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一次進入國字號球隊。當違規球員進行自我反省時,對他們做出處罰的相關部門又是否會進行自我檢討呢?否則為什麼十幾年來,年輕球員幾乎都在犯着相似的錯誤,中國足球亦然,難道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