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場外，他們贏下命運的“生死戰”

精妙任意球絕平，殘酷點球戰出局，一場驚心動魄的世界盃八強對決，讓荷蘭人嚐盡足球世界的喜悲跌宕。範加爾神色凝重地站在場邊，看對手瘋狂慶祝，看弟子黯然神傷。這一幕對他而言太過熟悉，八年前，同樣面對阿根廷，同樣殘酷的點球決戰，“鬱金香軍團”凋零在巴西世界盃半決賽。

舊恨未解，又添新愁，範加爾和他率領的荷蘭隊似乎難逃點球“魔咒”。遺憾或成永遠，但足球終究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對於71歲的老帥範加爾，以及跟隨他征戰兩屆世界盃的後防老臣布林德而言，經歷與病魔的纏鬥重回世界盃舞台，已經贏下一場命運的“生死戰”。

隱藏痛苦，與癌症秘密作戰

這是範加爾第三次執掌荷蘭隊帥印。一如從前，這位狂傲倔強的老帥，依舊是備受矚目的輿論焦點。面對質疑聲，他懟天懟地，堅持己見。開起玩笑來，他金句頻出，仿若脱口秀演員。關於他的能力和性格，各方評價自有不同，但對於他的敬業和執着，所有人都心懷敬意。

自去年8月臨危受命以來，年逾古稀的範加爾便開始了雙線作戰。綠茵場上，他投入所有精力，為延續自己的足球信仰，助“鬱金香”重新綻放。訓練比賽之餘，他往返於醫院與駐地，接受前列腺癌的秘密治療。

“我被允許在晚上從後門進入醫院，這樣不會受到太多關注，醫護人員和少數親友也都替我保密。每次放療結束，所有副作用我都能感受到，那種感覺簡直就是災難。”為了不讓球隊備戰受到影響，範加爾隱藏了自己的痛苦。他總在完成工作後住進醫院病房，利用治療間隙在病牀上研究比賽錄像，結束治療再偽裝成無事發生返回駐地。“我知道至少90%的人不會死於前列腺癌，那我為什麼得是那10%？就像球隊需要管理一樣，疾病也需要認真管理。”

前後多達25次放療，藏着導尿管在輪椅上指揮世預賽，若非範加爾在今年4月的採訪中親自透露，就連朝夕相處的隊員們也絲毫沒察覺到他在與病魔纏鬥。得知範加爾的病情後，荷蘭隊長範戴克坦言“備受震撼”。陣中球員紛紛表達支持，範加爾回覆博古伊斯：“謝謝，我希望你做好了成為世界冠軍的準備。”

遺憾的是，老帥未竟的世界冠軍夢，終究還是敗給了點球魔咒。範加爾帶病執教荷蘭隊的20場比賽裏，輸給阿根廷是唯一敗績。“我不會繼續當（荷蘭隊）主教練了。這是一段美妙的時光，我真的很自豪。我為荷蘭足球留下一支有着偉大精神和豐富技術的優秀球隊，留下了一份美好的遺產。”沒能畫上完美句點，範加爾漫長的職業生涯已無愧傳奇。這一次，一再食言的他，或許終於可以兑現許給妻子的諾言——“再也不碰足球了”。

繼續追夢，帶着“勇敢的心”

在如今這支荷蘭隊陣中，與範加爾並肩征戰過2014年世界盃的舊將僅有三位，32歲的布林德正是其中之一。作為防線主力，他在本屆世界盃五場比賽中踢滿全場。就在兩年前，佈德林曾因心臟驟停，在賽場上經歷與丹麥球星埃裏克森相似的生死時刻。

那是2019年12月阿賈克斯對陣巴倫西亞的歐冠比賽，布林德在沒有對抗的情況下突然倒地，後被確診患有心肌炎。經過醫生評估，他接受了植入式心律轉復除顫器（ICD）安裝手術，用於調節心率，防止再次出現心臟驟停的險情。

闖過“鬼門關”，一度被認為可能退役的布林德，於次年2月宣告復出。“重要的是你必須在思想上克服恐懼，沒有任何壓力和包袱。”以“重生”形容重返綠茵場的心情，布林德一步步找回狀態，繼續為聯賽與國家隊建功，“一旦醫生告訴我可以再次比賽，我感受到的只有比賽的緊張和興奮。”

儘管埃裏克森在去年歐洲盃上的遭遇，一度令布林德感同身受，陷入短暫的情感障礙，但他還是選擇用自己的經歷，激勵“愛神”和其他遇到困難的球員，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繼續追尋足球夢想。如今，埃裏克森也在ICD的保護下回歸賽場，以丹麥隊長的身份征戰世界盃賽。

“我踢足球並不是為了金錢、名望或榮譽，而是因為足球給我的生活帶來了最大的樂趣，這能讓我忘了一切。”結局或許並不完美，但布林德的迴歸，已是對於足球和生命的最佳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