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帥”的春天來了

郝偉

李鐵

李霄鵬

近日，2020中國足球金球獎獲獎名單公佈，率領山東魯能奪得足協盃冠軍的郝偉“擊敗”天津泰達主帥王寶山和長春亞泰主教練陳洋，獲得年度“金帥獎”。

從執掌國足帥印，到率隊奪冠、升級，昔日在夾縫中生存的本土教練，如今已有鹹魚翻身之勢。不過，若要站穩腳跟，打破球隊的外教依賴，“土帥”還需自信自強、用成績證明自己。

從俱樂部到國家隊

本土教練承擔大任

日前，中國足協公佈了U18男足國家隊選拔訓練營名單，“豪華”的教練團隊引發熱議——除了西班牙籍主帥安東尼奧和兩名外籍助手之外，包括邵佳一、韓鵬、楊智、杜震宇、杜威在內的9名中國前國腳進入球隊教練組。李鐵率隊備戰2022年世界盃預選賽，成耀東執掌U20國家隊瞄準2024年奧運會……國產教練在各級國家隊集體亮相。

而在俱樂部層面，“土帥”同樣嶄露頭角。

上賽季中超聯賽結束時，共有6支球隊是由本土教練帶隊的。其中，郝偉接棒李霄鵬，率隊捧起足協盃；王寶山從施蒂利克手中接過教鞭，幫助第一階段未嘗一勝的天津泰達實現保級；吳金貴在青島黃海外教“跑路”時臨危受命、力挽狂瀾……謝峯、張效瑞等少帥也帶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在中甲賽場，“土帥”的舞台更為廣闊，陳洋、鄭雄、高堯——名列衝超組前三的球隊均由國產教練掛帥。特別是前國腳高堯率領的升班馬崑山FC隊，首次亮相中甲賽場便一鳴驚人。

而在2021賽季，本土教練仍有望扮演重要角色。根據各支球隊公佈的消息，郝偉、王寶山、陳洋、吳金貴均留任主帥，李霄鵬則選擇接手武漢卓爾。新賽季的中超，“土帥”同“洋帥”的對話充滿看點。

“一個教練可以去指導、引導20多個球員，作用更重要。”郝偉表示，中國足球發展不光要培養球員，也應該把重心放在教練員培養上。他説，新賽季山東隊會迎來更年輕化的教練組，前山東隊隊員周海濱、韓鵬、矯喆都有可能加入。

接過武漢卓爾隊教鞭的李霄鵬，也在近日公佈了全本土教練陣容，李金羽、李雷雷、王亮等國腳紛紛來投，加入老隊友的團隊當中。

“金元”退潮難掩“鯽魚”現狀

“土帥”期待逆境突圍

“土帥回春”，與近年來“金元足球”的退潮密切相關。時間退回到10年前，“土帥”在聯賽中還是香餑餑，人數也佔據優勢。然而，隨着諸多豪門球隊開啓“印鈔模式”，一流球星紛至沓來的同時，一眾世界名帥也到中國聯賽冒險淘金。裏皮、斯科拉里、佩萊格里尼、埃裏克森、博阿斯、馬加特等大牌教練，都在中國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儘管“洋帥”也有水土不服、黯然下課者，但總體而言，執教能力和經驗更為豐富的外教，還是給中國足球帶來了一陣新風。從2011年到2020年，廣州恆大8次問鼎中超，上海上港和江蘇蘇寧各取一冠，均由外籍教練帶隊。而在國家隊層面，僅有高洪波在2016年二度出任國足主帥，最終因12強賽成績不佳而掛印離開。

“土帥”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仍在堅持的本土教練也大多在囊中羞澀、實力偏弱的中小球隊任教，或是在外教離任時擔任“救火隊員”的角色。由於球隊本身實力有限，為成績所困的“土帥”也往往成為率先“下課”的“替罪羊”。

對於“土帥”的艱難處境，李霄鵬曾有一個“燉鯽魚湯”的比喻——輸一場就被球迷扔到油鍋裏，再輸一場就被翻過來油煎，再輸就在鍋裏被“咕嘟”熟了，還輸的話就直接“出鍋”了——形象地道出了本土主教練的苦衷。

中國足球有句“爭冠靠‘洋帥’、保級靠‘土帥’”的説法，似乎本土教練只能憑經驗和關係力挽狂瀾，而無法真正憑實力錦上添花。雖説大多大牌外教的足球理念和執教水平確有過人之處。但在多年來“洋帥”唱主角的聯賽環境下，本土教練尤其是年輕教練更難得到歷練機會。

隨着聯賽限投限薪政策的實施、各支俱樂部投資縮水，高薪聘請大牌外援和外教的競賽正偃旗息鼓。但即便在逐步褪去“金元外衣”的當下，本土教練仍然很難在頂級聯賽和傳統強隊中覓得一紙合同。

例如，中超現任主帥中，只有郝偉所在的山東魯能泰山算是強隊。儘管受到限薪影響，上賽季位列中超聯賽前四名的上海上港和北京國安仍舊選擇了“洋帥”——兩名克羅地亞主教練萊科和比利奇分別入主球隊。重慶當代、上海申花等隊伍則選擇了韓國主帥。

本土教練是否只能擔當綠葉？吳金貴認為，本土教練也有優勢，能夠結合中國足球的實際，更有針對性、更努力，責任心也更強。

從拜師學藝到“升級打怪”

“少帥”仍需歷練學習

目前來看，本土教練中像李鐵、李霄鵬和謝峯這樣正值當打之年，且具備執教和球隊管理經驗的仍是稀缺資源。

打鐵還需自身硬。對年輕的本土教練來説，抓住機遇，儘快學習提高和成長鍛鍊是最重要的。

在名帥團隊中助理輔佐、成長學習，進而獨當一面，是很多優秀教練的成長之路。李鐵和郝偉都曾在裏皮麾下擔任中方教練，“單飛”後執教俱樂部和國家隊的成績可圈可點；謝峯曾在北京國安和河北華夏幸福歷經帕切科、扎切羅尼、佩萊格里尼等數名名帥的調教和薰陶；9名國產教練此次進入U18國家隊教練組，顯然也有組團“練級”之意。

與此同時，在中甲、中乙聯賽中“打怪升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2020賽季，高堯、謝暉、李毅、宿茂臻等球迷耳熟能詳的前國腳，都出現在教練席上。從球員轉型教練後，他們在球隊中得到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在職業聯賽降温、理性發展的新階段，“土帥”應有更多的歷練和試錯空間。這一點，近鄰韓國的經驗值得借鑑。

2020賽季，韓國K1和K2聯賽的22支球隊中僅有1名外籍主帥，球隊主教練的平均年齡僅為48歲。韓國本土教練“打天下”的環境，既為球隊節約了成本，更為年輕教練的成長特別是球員轉型提供了更多機會。年輕教練的培養也為青訓提供了第一道有力的保障，形成了良好的人才流動機制。

值得欣慰的是，隨着中國足球發展環境向好，以李鐵、李霄鵬為代表的退役球員越來越多地走向球隊管理崗位和青訓、校園足球的賽場。假以時日，“土帥”定能成為中國足球的頂樑柱。

“中國足球的問題，最終要靠中國足球人自己去解決。”正如吳金貴所言，面對未來，中國本土教練應該承擔更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