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景帝妃子如廁野豬闖入,見死不救的侍衞不僅被獎賞,還受到重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亂世尚且不論,在穩定時期,皇帝要命令一個侍從去做件正常的事,諸如救人,那按理來説侍從是會聽從命令的。可漢景帝就曾遇到一個"奇葩",居然敢當着他的面違揹他的指令,甚至還反過來"教育"自己。更氣人的是,這個侍從最後不僅沒有被罰,還得到了賞賜和重用!
這個氣煞了漢景帝的侍從,便是在《漢書·酷吏傳》中"一枝獨秀"的郅都。而讓他抗旨不遵的事,發生在當時的皇家園林上林苑。
在漢代,有一項全民性質的體育活動——狩獵。西漢名家司馬相如所作的《上林賦》,就描寫了天子在皇家園林上林苑之中狩獵的場景。而上林苑雖説是"園林",但要容納天子一行人自在地狩獵,其面積之廣大也可想而知。
可就像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上林苑這個園子大了,其中的動物也不會少。而動物一多,不可控的因素便會增多。某次漢景帝帶着眾人前去圍獵,便碰上了這麼一次意外。
漢景帝有個非常寵愛的妾室,叫賈姬。此次狩獵賈姬便陪伴在漢景帝身邊。漢景帝此行雖走到哪就把賈姬帶到哪,但賈姬畢竟是個活人。人有三急,賈姬也總會有那麼些時候不在漢景帝身邊。結果她這一離開,還真的就遇到了意外。
在賈姬更衣時,一隻野豬突然衝進了茅廁。野豬的"戰鬥力"本就不弱,再加上賈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所以當時形勢也是非常危急。而聽到賈姬呼救聲的漢景帝也非常着急,生怕這個愛妃受到什麼傷害,所以一個勁地給陪侍在身邊的中郎將郅都使眼色,"瘋狂示意"他趕緊去救賈姬。
結果郅都巋然不動,好似根本沒看見漢景帝那張都急紅了的臉。漢景帝眼看這個侍衞抗旨不尊,也沒心思現在就追究他,乾脆自己邁開步子衝向茅廁。結果漢景帝發現,自己好像跑不過去。
在漢景帝面前,結結實實地跪着個郅都。而且他一邊跪着一邊還在勸説:"亡一姬復一姬進,天下所少寧姬等邪。陛下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
漢景帝往前沒處落腳,也就只得作罷。所幸隨後野豬又自己離開了茅廁,賈姬本人毫髮未損。不過這件事是結束了,漢景帝卻沒打算讓它就這麼過去。郅都違抗自己的指令,拒不救人,甚至還阻撓自己救人,漢景帝覺得這必須得罰。結果漢景帝還沒把郅都怎麼樣,得知消息的竇太后就趕來表揚郅都了。
竇太后為何覺得郅都非但沒罪,還得獎賞呢?主要原因有二。
其一,郅都在阻止漢景帝時説:"亡一姬復一姬進,天下所少寧姬等邪。陛下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這句話可以理解為他阻止漢景帝親自前去救人的理由。漢景帝作為九五之尊,他的一言一行,身體髮膚,全都關係着國家的穩定。而郅都作為中郎將,他的使命就是保護皇帝。所以他攔着皇帝去冒險,並且阻攔成功,確保了皇帝的安全,當然是值得表揚的。
其二,郅都作為外男,若是在賈姬這個后妃可能衣衫不整時去貿然營救,那才是不合規矩該罰。可在賈姬遇險的混亂之中,郅都還能記起並恪守這樣的規範,為漢景帝的愛妃保住了清白,更為皇家留住了臉面。從大局來考量,郅都的抗旨反而是必要的。所以竇太后覺得郅都該賞而不該罰。
且最後,竇太后也説服了漢景帝,兩人分別賞賜郅都金百斤。而且漢景帝就此愈發信任和重用郅都。
郅都能入選《漢書·酷吏傳》,便正是依賴漢景帝由此之後的信任。因為漢景帝從上林苑一事之中對於郅都的剛直不屈有了新的認識,所以將他派去豪強橫行的濟南做太守。結果郅都不負眾望地用強硬的手段將豪族們打壓到不敢再興風作浪。
後來郅都被提拔為中尉,在中央工作。他以"已背親而出身,固當奉職死節官下,終不顧妻子矣"為信條,不避貴戚,只要他們犯法就不論地位一概而論。以至於一時間朝中眾人對這個中尉都側目而視,並給了他一個綽號"蒼鷹"。
只可惜郅都成也竇太后,敗也竇太后。因為中尉府與臨江王鬧了些矛盾,且臨江王最後自殺,所以竇太后記恨上了中尉府,遷怒於郅都。郅都不得已辭官,暫居家中。漢景帝可惜這個人才,便將郅都調出京城去雁門做太守。
結果竇太后得知漢景帝還在重用郅都,便堅持要處死郅都。漢景帝不忍,曾親自為郅都求情,表示他確實是個值得重用的重臣。可竇太后就是不依不饒,漢景帝也不得不退讓,看着郅都最終被行刑。
從上林苑抗旨反受賞到中尉府受牽連被斬,郅都用自己的不近人情給漢景帝交了份令人滿意的答卷,也因此被寫進了《酷吏傳》。他是西漢第一個採取強硬手段對付豪強的"酷吏",也是上林苑一樁奇聞的締造者。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的結局大概也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