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到底是怎樣的人?趙匡胤一言點出真諦,沒想子孫將此發揮極致
撰文:趙立波
李煜出生的時候,南唐正是“三千里地山河”繁花似錦的時期。命運彷彿對他格外慷慨,不僅給了他錦衣玉食的生活,也給了他俊雅的外表和出色的才華。歐陽修説他:“煜為人仁孝,善屬文,工書畫,而豐額駢齒,一目重瞳子”。
雍容的氣度,俊雅的外表,深深引來了太子李弘毅的妒忌,宮牆的隔絕下,骨肉多了一份妒忌和警惕。李煜不得不主動調整姿態,他自號“鍾峯隱者”,以低調姿態潛藏起來。 “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他,缺乏對外界的熱烈渴望和了解。與此對應的便是“既屬邦國殄瘁,不知稼檣艱難。”不僅詩詞寫的好看,連同書法、繪畫頗有造詣:“作顫筆樛曲之狀,謂之金錯刀,作大字不事筆,卷帛書之,皆能如意,世謂之撮襟書”。李煜峨冠博帶徜徉在書卷之中,沉浸在巨大的藝術快感,加之身旁的紅袖添香的愛情生活,讓李煜根本無暇它顧。
李煜畫像
如果按照這樣發展,李煜的人生本可安然度過。誰知太子李弘毅竟突然離世,李煜被封為吳王,以尚書令參與政事,鍛鍊政治能力,併入住東宮。這種劇烈的變化讓所有人都覺得眼花繚亂。
公元(961年)二十五歲的李煜在南唐繼位,經過半個世紀的分分合合,五代十國的故事已經接近尾聲。北宋的權力之刀,如同巨大陰影一點點吞噬南唐虛弱的陽光。李煜舉行嗣位消息傳到汴梁,趙匡胤勃然大怒,當時趙匡胤還沒到一舉平定南唐的能力,在接到李煜親自書寫的《即位上宋太祖表》後,才露出滿意的微笑。其實,歷朝歷代,主政南京的皇帝們都不缺乏才情,這甚至成了一種文化現象,唯有李煜在詩詞創作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歐陽修形容他:“為人仁孝,善屬文,工書畫”、“煜性驕侈,好聲色,又喜浮圖,為高談,不恤政事。”這些評價似乎都沒問題,卻並完全準確。
李煜影視形象
登基不久,便開啓經濟建設,並“大赦境內”,“罷諸郡屯田使,委所屬宰薄與常賦俱徵。”又“罷諸郡路屯田舊州縣,委所屬宰薄與常賦俱徵,隨所租入十分錫以,謂之率分,以為祿廩。諸朱膠牙税亦然。”這種經濟措施和打擊貪腐行為,一度取得豐碩成效,短暫出現了“公無遺利,而屯田佃民絕公吏之撓,刻獲安業焉。”《資治通鑑》
十八歲那年他與大司徒周宗的女兒娥皇結婚,後來在李煜繼位後,24歲被立為皇后。她不僅通書史,還精於歌舞,相貌出眾。這段美好的姻緣,彷彿是李煜的天作之合,夫妻二人感情極深。李煜為與皇后探討聲律,填制新詞、欣賞歌舞而屢屢不問朝政。十年後,皇后染病,李煜“朝夕臨視,藥非親嘗不進,衣不解帶者逾月”皇后的病的原因是因四歲兒子仲宣夭折,李煜這個時候是最艱難時刻,常常是自己獨自默坐飲泣,連左右人員看着都難過的落淚。
李煜和小周後影視形象
最愛的人病故後,李煜難過得要跳井自殺:“悼息痛傷,悲哽幾擗絕者四,將赴井,救之獲免。”情感打擊對於李煜來説尤為慚愧,他調動了所有情感為這個伴侶的過早去世寫下許多悽惻哀絕的輓歌,他自稱“鯀夫”,彷彿成了時代最孤獨的人。
直到與小周後在一起後,這種情感孤獨才得以結束。與政治相比,他崇信佛教,愛好藝術,追求情感佔據了他生命的大量時光。當李煜和嬪妃們下棋找樂子的時候,這個蕭儼竟然敢衝破禁衞。看李煜興致勃勃下棋,卻漫不經心聽自己彙報,一怒之下便將棋盤掀翻,場面頓時尷尬僵持。李煜大聲責問:“蕭卿如此大膽,難道要做今日魏徵不成?”蕭儼義正言辭地回答説:“老朽固然不敢以魏徵自詡,可筆下也並非唐太宗轉世。”李煜自知理虧,只能悻悻收場。
趙匡胤畫像
趙匡胤俘虜李煜後,二人對話,還能引起人們的深思,甚至一語説出了李煜悲劇的真諦,讓所有人為之震驚並陷入深思。“朕聞卿在江南每逢設宴或赴宴,都要吟詩填詞,能否舉出最為得意的一聯供朕欣賞?”李煜沉思片刻,然後有節奏地誦出自己的《詠扇》:“揖讓月在手,動搖風滿懷。”趙匡胤聽罷哈哈大笑,揶揄李煜説:“妙哉!試問,風滿懷可究竟有幾多?”隨後不以為然地評論説:“好一個翰林學士!”趙匡胤與侍臣議論李煜,又深有感慨地説:“當初李煜倘若能用作詩的功夫治理國家,今日又怎能淪為朕的階下囚?”此後,趙匡胤多次提出兒子們的老師的教育大致方針:“帝王之子,當務讀經書,知治亂之大體,不必學做文章,無所用也”,以此可知趙匡胤對李煜的輕視程度,歷史循環往復,趙匡胤他沒想到,他身後的子孫宋徽宗在此問題上重複了李煜的藝術創作,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韓熙載夜宴圖
精緻的宮廷生活,不斷追求的藝術水平,敏感柔情的詞作風格,都讓人看到了一個柔弱斯文的文人形象。與強大的對手趙匡胤相比,李煜的風格是愛恨情仇,趙匡胤的風格是務實高效。李煜是婉約派,而趙匡胤是豪放派。有一首《太陽詩》足可表達出來一種風格:“太陽出來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羣星與殘月。”就藝術而言,這詩在李煜眼裏最多也就是個打油詩,然而從風格來講卻體現了政治家的霸氣的胸襟。
北宋版圖
李煜在國家治理上鮮有作為,但卻被人成為“詞帝”,其一生的作為都與文藝相關,然而國家的命運和悲愁也完全走入他創作的內容之中。清代評論家沈謙在《填詞雜説》中説:“餘謂李後主拙於治國,在詞中猶不失為南面王。”王國維評價他最後的詞作認為是“以血書之”。
不管怎樣,紙上的李煜,笑傲江湖,天下無敵。
歷史是面放大鏡,透過千年的紙張,依稀還原了他的原貌,而後人更能用客觀而理性的情緒平靜的看待這些。
李煜雖然散漫,心不在焉,但也並非一直以坐以待斃的姿態等待着結局。他表面稱臣,也在備戰。《宋史》説李煜:“雖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禮,而內實繕甲募兵,潛為戰備。”趙匡胤對此很是警惕,因此“慮其難制”,於是兩次派人招李煜入宋,李煜深知這是陰謀,以病推辭,堅決不去,並説:“臣事大朝,冀全宗祀,不意如是,今有死而已。”
小周後畫像
在最後,李煜表現出少有的血性:“他日王師見討,孤當躬親戎服,親督士卒,背城一戰,以存社稷。如其不獲,乃聚寶自焚,終不做他國之鬼。”然而在強悍的宋軍面前,李煜迅速便被擊垮,幾番下來,被折磨的心力憔悴。在宋軍全力攻城之際,他寫下了一首未能完成的詞作便去肉袒出降。從江南到汴京的路程雖然不長,確是李煜此生走的最艱難的一段路程。李煜在宋太祖以勝利者身份封他“違命侯”,很大程度上,趙匡胤能夠寬容對待李煜,沒想到不久便猝然去世,趙光義繼位後,李煜的生活陡轉之下,生死只在一念之中。“此中日夕,只以眼淚洗面”。
宋太宗畫像
公元987年的七夕這天,李煜迎來了42歲的生日,李煜喝了酒,他想起過去的家國,又想到現今的遭遇,胸中忽然抑制不住的感情噴湧出來,於是一氣呵成寫出了那首千古絕唱《虞美人》,寫好以後,把詞作交給通宵音律的后妃們演唱,誰知這首詞傳到趙光義那裏卻引起極大憤怒,他不能容忍南唐末帝在此懷念故國,引起巨大輿論騷動,為此他決定在這天結束李煜的一切,以此徹底斷了所有人的念頭。李煜就是在七夕生日這天,又死於七夕,趙光義虛情假意將其追封吳王,並隆重安葬於北邙山。於是這裏成了歷代人懷念這個千古詞帝的地方,命運對李煜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或許過着讀書人的生活,春種秋收,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半耕半讀,過着普通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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