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國時期,前秦在經歷淝水之戰後,快速分崩離析,統一的北方再度陷入紛擾的戰爭當中,苻堅在被姚萇所殺後,前秦皇室在多方的絞殺下,尋求生存空間,苻登就是其中之一。
而苻登的軍事生涯中,最大的對手就是後秦開國君主姚萇,苻登也曾經一度有機會,徹底擊敗姚萇,壓制姚萇集團的擴張,可是苻登一次過於激進的戰略部署,讓姚萇抓住了反擊的機會,率領主力精鋭騎兵偷襲了苻登大軍的糧草大營。
苻登的毛皇后為保護大軍糧草,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率部死戰,斬敵700餘人,但最終還是被殺,糧草輜重被毀,苻登也只能在大好的局勢下,後撤調整了。那麼苻登姚萇雙方,最關鍵的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先來説説苻登的崛起經歷,苻登出身只是苻堅的族孫,苻丕兄弟的兒子,要説繼承前秦皇位的人選,苻登並不佔有優勢,苻登原本也是準備帶人東進,去投奔苻丕的,可是沒想到苻丕在多方的圍剿下被殺。
《晉書.苻登載記》及丕敗,丕尚書寇遺奉丕子渤海王懿、濟北王昶自杏城奔登。
苻丕是在苻堅被殺後,被前秦眾多官員扶立的皇帝,其地位具有正統性,所以説苻丕的兒子投奔於他,按照道理來説,他要扶立苻丕的兒子為帝,只是苻登的手下不幹了。
説什麼亂世之時,國賴長君的道理,其實説白了就是苻登下屬是跟着苻登混得,若是苻登扶立另一人為帝,那麼自己的地位不升反降啊,畢竟苻丕勢力集團已經幾近消亡,前秦早已是國事危殆,誰還會去談什麼皇位的合法繼承順序。
於是在386年,苻登在眾人扶立下,成為了前秦第五位皇帝,一時之間,前秦的殘餘勢力大多投奔於他,哪怕是看不慣他的苻纂,也接受了苻登的冊封,起兵響應,在短時間內,前秦有再度復興的跡象。
而前秦的崛起離不開立足關中,所以説和姚萇之間的戰爭關乎前秦的生死存亡,在毛皇后被殺之前,苻登在戰事中,出於相對的優勢狀態。
《晉書.苻登載記》登率眾下隴入朝那,姚萇據武都相持,累戰互有勝負。登軍中大飢,收葚以供兵士。
《晉書.姚萇載記》萇既與苻登相持積年,數為登所敗,遠近鹹懷去就之計。
苻登姚萇雙方長期於武都城(今甘肅鎮原縣境)對峙,相對來説,姚萇在軍事上失利較多,所以部下有另投他人之一,這就是亂世中的情況,想要人對於忠心,你必須有足夠的能力,讓手下人看到未來的希望,一個總打敗仗的人,是沒人願意追隨的。
當時苻登最大的困境是糧草供給不足,在多年的相持中,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苻登軍缺糧,姚萇所部也未必會好到哪裏去。
一直到389年,苻登開始打破相持的局面,主動進攻。姚萇應戰是頻頻失敗。
《十六國春秋別本·前秦錄》以登戰勝,謂堅神將所助,亦于軍中立堅神主……萇自立堅神像,戰未有利,軍每夜驚,乃斬像首送登。
簡單來説就是,姚萇面對苻登屢戰屢勝的局勢,認為是有苻堅的神靈護佑,也沒準是姚萇手下將領打敗仗後誇大的説辭,比如姚萇手下的將領説,自己馬上就要擊潰前秦軍了,但是突然颳風啦,飛石擊潰了自己的部隊等等。
加之姚萇自己可能也需要找一個台階下,之前説了,姚萇也是受眾人推舉,他本是前秦將領,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強大嫡系力量,所以説眾人跟隨於他,都是為了利益,一旦姚萇屢屢戰敗的話,那麼就不需要苻登出手了,姚萇集團內部的人就會把姚萇幹趕下去,甚至是殺了送給苻登。
總之姚萇也需要一個理由暫時穩住軍心,那麼説苻登有苻堅神靈所助,也是一個辦法,而且苻登的確在軍中設立了苻堅像,因此,姚萇也學着苻登,設立了苻堅像,可是當初就是姚萇殺的苻堅,這個時候再想以此法換取苻堅神靈息怒,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所以見沒有效果後,姚萇氣憤地砍下了苻堅像的頭送給苻登,但是面對戰局不利局面,姚萇算是沒招了。
《晉書.苻登載記》登進討彭池不克,攻彌姐營及繁川諸堡,皆克之。
苻登攻打彭池(今甘肅寧縣北)未下,但是攻下了繁川諸堡等地,之後一度攻克平涼(今甘肅平涼市),姚萇擁有的地利優勢進一步被壓制,苻登眼看就要西出關中,徹底擊敗姚萇了。
而此時姚萇抓住了一個機會,也就是苻登大軍在前,需要在接近前線的位置,設立糧草大營,苻登將糧草輜重囤積在大界營(今陝西彬縣、甘肅涇川縣之間)。
當時苻登的毛皇后隨軍出征,就停留在大界營,也就是説保障苻登大軍糧草的重任其實落到了毛皇后身上,毛皇后也是一個勇武之人,有她在,苻登也能放心吧。
姚萇見正面交手不是對手,所以就打起了苻登所部糧草的注意,趁機調集兵力攻打大界營,可是第一次偷襲並未得手。
《晉書.苻登載記》連戰屢敗,乃遣其中軍姚崇襲大界,登引師要之,大敗崇於安丘,俘斬二萬五千。
只不過這一次,苻登是有準備的,他知道姚萇會有偷襲自己糧草大營的想法,所以苻登打了一次伏擊,姚萇軍大敗,苻登斬俘25000餘人。
可以説這一次反擊,應該也有毛皇后的功勞,不排除她率軍和苻登兩面夾擊姚萇的可能,而且沒準苻登還要故意讓姚萇先行攻打大界營,之後趁姚萇所部兵鋒受挫之機,突然襲擊,那樣的話,更容易擊潰姚萇所部。
經過這次失敗的偷襲後,姚萇的部將都開始擔心了,面對苻登軍進一步向前擴張,姚萇集團內部必然存在裂隙,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姚萇死戰的,而忠於姚萇的人則建議和苻登決戰,也就是拼一把,要是打贏了,姚萇集團尚有存活的機會,就算是打敗了,也比被苻登一步步逼死強。
不過姚萇沒有采納,而是準備再次偷襲大界營。
《晉書.苻登載記》登進據苟頭原以逼安定,萇率騎三萬夜襲大界營。
這一次姚萇得手了,只能説苻登大意了,他可能認為,姚萇偷襲大界營已經失敗一次了,不會再度偷襲,加上前線戰事順利,姚萇應該會迫於自己的軍事壓力,不會分兵去打大界營。
結果就是大界營留守兵力不足,姚萇則是率領三萬輕騎,傳過苻登的前線重兵集團,奇襲大界營,這一次他得手了,倉促硬仗,沒有準備的大界營守軍被擊敗,毛皇后以及苻登兩個兒子,數十名將領被俘獲,糧草被焚燬。
這直接導致了苻登前線大軍大亂,不得已只能撤軍,而姚萇也未敢追擊,畢竟苻登在兵力上佔據優勢,萬一自己追擊失敗,反倒是會給苻登機會,所以雙方這次交手,本意佔據優勢的苻登,猶如倉促之間戰敗。
《資治通鑑.晉紀二十九》後秦兵入其營,毛氏猶彎弓跨馬,帥壯士數百力戰,殺七百餘人。眾寡不敵,為後秦所執。
姚萇偷襲大界營時,毛皇后率部抵抗,曾率數百將士奮戰,斬殺姚萇所部700餘人,最終因為兵力懸殊被擒,姚萇見到毛皇后,還起了納其為妃的心思,可以説,毛皇后若是想保命,是有機會的,不過她是看不上姚萇的,畢竟她是前秦的皇后,又怎能委身於姚萇這個弒君作亂之人呢?最終在把姚萇大罵一通後,毛皇后被殺。
總的來説,苻登和姚萇雙方交戰多年,389年是交手激烈的一年,苻登在軍事上已經取得了絕對的主動權,但是還是被姚萇抓住了一次機會,偷襲了苻登後方的糧草大營,以此扭轉了局勢,可以説,此戰姚萇敗中求勝,爭取了生存的空間和時間,不然的話,後秦就難以取代前秦,立足於關中之地了。
參考資料《晉書.苻登載記》《晉書.姚萇載記》《資治通鑑.晉紀二十九》《十六國春秋別本·前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