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創造營2021》做翻譯:利路修、小九、尹浩宇讓我提早回家
來源:娛理
在《創造營2021》裏,盼着回家的不只利路修一個人。
“還剩37天。跟高考倒計時似的,太累的時候就數數還剩多少日子。”作為節目的翻譯統籌,佳佳和學員們一樣,已經在島上駐紮快四個月了。
今年《創造營2021》首次邀請到眾多海外學員加入,整體佔比超過四分之一,不僅攪動了國內原有的新秀土壤,也讓其搭建的翻譯團隊無論是人員數量還是工作體量都創國內綜藝之首,成為綜藝史上獨特的一筆。
具體而言,佳佳統籌着近30人的翻譯團隊,橫跨英、日、俄、泰、德五種語言,抗下了節目翻譯和同傳兩大重擔。
某種程度上來説,他們也是和學員們“距離最近”的一羣人,見證着大家一步步的成長,例如有些學員已經不再需要同傳。
《創造營2021》的海外學員
在探訪海花島之際,娛理工作室來到了翻譯團隊的工作間,目睹了同傳工作現場,並與多位翻譯老師進行對話,在瞭解同傳翻譯邏輯和工作難點的同時,也收穫到更多學員鮮為人知的一面。
在此之前,沒有哪檔綜藝會生產出如此大體量的翻譯內容。
小羅是最早上島的翻譯老師之一,開始主要負責日常翻譯,隨着錄製的展開逐漸在陪同和同傳間不時切換。此前她也為其它綜藝項目做過翻譯,但主要是負責導演組翻譯溝通,錄製沒有如此密集,一週還能休息兩天。如今小羅每天都在工作,“天天像陀螺一樣在轉”。
《創造營2021》的錄製涵蓋棚錄、備採、營內真人秀、衍生綜藝、中插廣告等等,一天不停錄就一天不停翻,翻譯團隊的工作內容呈爆發式增長。
佳佳的翻譯團隊與騰訊視頻的項目合作多次,與“創”的緣分始於《創造營2019》,再續於《創造營2020》,主要為國際設計和技術團隊提供翻譯服務。而本季合作在“技術崗”的基礎上,還新增了“內容崗”,從“服務於節目組”轉為“變成節目組的一部分”。
《創造營2021》海外學員慶憐和隊友在訓練室訓練中
走進翻譯團隊的小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個“黑箱”,分別是英語、日語、俄語的同傳箱,也是同傳老師們的專屬工作空間。
同傳組正在採用一箱二人的模式搭檔作戰,每個箱子裏坐着兩名翻譯老師,每人翻譯15-20分鐘,交替輪換工作。
“同傳一般的使用場景是政府會議、科技大會、國際交流大會等大型高端會議,時長一般不會超過8小時。像咱們初舞台那樣的錄製,一錄就是一天,沒有搭檔或者倒班,真的撐不下來。超長時間錄製是對同傳老師腦力和體力的雙重考驗,但翻譯老師都完成得很漂亮。”佳佳解釋着,既驕傲又心疼。
《創造營2021》翻譯團隊工作間
起初根據學員們的資料,團隊準備了英、日、泰、俄、德五種語言的翻譯。其中,由於日本學員佔比較多,為日語安排了五名核心翻譯+兩名流動翻譯員,英語安排了四名,俄語兩名,泰語一名。
實際執行時,為德泰混血尹浩宇安排的德語同傳止於構想,俄語同傳有時會跑去兼任烏克蘭語的翻譯,泰語同傳則先利老師一步“提前下班了”,因為小九(高卿塵)和尹浩宇的中文進步太快,個別聽不懂的地方可以一起聽英語。
二公舞台上的尹浩宇、高卿塵
隔着一個小小的耳機,同傳一般的反應時間是三秒以內,佳佳的團隊在1-2秒。隨着翻譯老師對學員愈加了解,對錄製內容和流程理解更加深入,這個時間還會再縮短。
首期播出時,謝興陽的一段貫口式自我介紹讓眾多網友紛紛“心疼創造營同傳老師”。
“信息肯定會有一定程度的流失,我現在和你用母語對話,你也很難一字不差地複述我説了什麼。同傳最重要的是時效性,也有一定的容錯率,瑕不掩瑜,重要的是整體圖景。一般聯合國的譯出率在75%-80%左右,我們團隊基本上可以達到80%-90%。這是一支優中選優的團隊。”佳佳告訴娛理工作室。
《創造營2021》第一期初舞台謝興陽自我介紹的同聲傳譯效果
除此之外,周柯宇初舞台上對崑曲和《牡丹亭》的一段英文介紹也讓現場媒體為同傳老師們捏了把汗。
“一般來説我們現場不會太慌張,因為每次大型錄制前老師們都會做很多準備,包括學員們自己的英文名、隊友給起的暱稱、各個公司的官方英文名、表演涉及的專有名詞和專業術語等等。周柯宇用英語講《牡丹亭》的時候,把大概的意思説出來是可行的。”佳佳詳細解釋道。
舞台上的周柯宇
在時間緊、保密性高、極少資料參考的情況下,同傳老師要在瞬時給出一個如筆譯般完美的版本很難,需要瞬間取捨。
不只限於節目組提前給到的資料,翻譯老師們的準備工作滲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隨着烏克蘭選手安迪的離開,俄語翻譯大鵝目前變成了利路修的專屬翻譯。為此,他根據網上的輿情特別準備了“喪文化”、“打工人”、“社畜”等詞彙,以防隨時被提及。但直到現在都沒有用上。
“他的備採都是自己來,從沒請過翻譯陪同(利老師假裝聽不懂中文再一次實錘),我和他僅有的幾次接觸他也沒問過自己的名次,從不打聽自己的事,但是會問我最近有沒有什麼新聞、俄羅斯的疫情怎麼樣了。”大鵝説利老師是真的“只關心外面的世界”。
在節目中認真教學的利路修
當學員們為了舞台不眠不休時,翻譯老師們也在海花島過上了“夏威夷時間”。
正常來講,翻譯團隊一般是中午開工,凌晨2-3點休息,保持一個“晚睡晚起”的狀態和內容團隊統一步調。但綜藝錄製並不能保證“按時下班”,很多翻譯老師已經過上了需要“倒時差”的生活。
通常情況下,翻譯團隊會在錄製前一天拿到相應的拍攝內容和具體需求,佳佳會根據內容調配翻譯人員,最大化提高團隊的工作效率,避免人員浪費。“我們自己建了一個翻譯羣,每天會在裏面發佈任務,調配譯員老師,儘量平均分配工作量,早出工,早收工。”
工作中的《創造營2021》同傳翻譯
翻譯傳統上是高強度的腦力活,而在《創造營2021》這裏,翻譯也漸漸變成了一個高強度的體力活。
户外同傳時,學員移動的範圍遠大於信號覆蓋的範圍,翻譯老師需要隨學員移動而移動。而為了避免翻譯入鏡、鏡頭穿幫,翻譯老師還必須注意奔跑路線。
比如有一次,學員們在沙灘上跑,翻譯老師小羅在後面跟,但必須躲進旁邊的樹林裏,繞更大圈、跑更陡的路,氣喘吁吁地做着翻譯。
通常衍生綜藝最後的遊戲環節也會涉及追逐,有時學員在走廊上跑得太快,以及有外界干擾聽不太清的時候,小羅就只能靠兩個眼睛去“翻譯”,通過觀察大家的動作和表情來推斷對話,隨機應變。
歡脱的海外學員喜內優心、羽生田拳武
但最難的還要屬狼人殺。
一般來講同傳時翻譯需要聽一個主音,隨即翻譯對應的內容,而狼人殺往往是三四個人一起説話,多人同時發言讓小羅倍感崩潰,聽不清主音甚至不知道以誰為主。
實際上在遊戲開始之前,導演組和翻譯團隊為了避免信息流失都會提前講清規則,向學員們強調要一個一個發言,但是玩到盡情時大家往往會忘記這件事。
因此小羅也在不斷的實踐中總結出了好的翻譯對策。“比如他們説‘我這把發了金水,測了XX的身份,他的身份是個好人’,像這樣一句話説完時間要很長,我就會直接説‘Good Identity Check’,一個詞彙直接給他們。”
利路修在狼人殺環節被淘汰後突然營業
相較於其他老師,大鵝的俄語翻譯任務不算太重,常常可以早些下班,成為組裏羨慕的對象。
“之前大衞明確表示不需要翻譯,利路修的中文也很好,所以我基本上就是負責安迪一個人。現在除了大型的錄製(二公、順位發佈)還是需要跟一下,利路修的課程我基本不跟,備採也不需要我。”
大鵝向娛理工作室回憶道,作為島上極少數能講俄語的人,利老師也曾向他表示過自己想要回家的心情,會跟他説“想走”、“想回家”、“膝蓋疼”類似這樣的話,大鵝只能以鼓勵為主,回應他“我明白”、“理解你”、“確實挺辛苦的”。
第二次順位發佈後,利路修的中文感言
而其他海外學員和翻譯老師們大多還是探討語言上的問題。
被網友冠以“0國語言擁有者”的力丸經常在日語和英語裏猶豫不決。
早在學生時期,力丸和妹妹作為舞蹈組合一起錄製日本綜藝的時候,日語發音不夠清楚,説話總是黏黏糊糊,以至於被日本主持人吐槽:“你的日語怎麼還不如韓國組合東方神起?”
“他之前日語確實不太好,現在進步很大,有時候他會稱讚日語老師:‘你的日語比我好。’然後他自己也比較糾結,戴同傳接收器確認收聽語種時,他有時想聽日語,有時想換成英語,都想聽一聽。”不過據娛理工作室此前探營的觀察,力丸也已經可以和大家用中文交流了。
第二次順位發佈後,力丸的中文感言
米卡在錄製間隙經常會拿着他頻頻出鏡的“Chinese Book”向翻譯老師請教問題,每次都是先在左邊寫一個英文單詞,然後畫個等號,再在右邊寫上拼音,並標出聲調。
娛理工作室在採訪學員時曾翻開過米卡的小本本,發現上面寫着的第一個單詞竟然是品牌主的名字。
第二次順位發佈後,米卡的中英文雙語感言
比賽進行到中後段,很多海外學員的中文水平都突飛猛進,“學霸型”人才也越來越多。
小九(高卿塵)和尹浩宇帶着厚厚的中文教材,每天都給自己留“家庭作業”,兩人在宿舍對話也不説泰語、堅持用中文,想讓大家都聽得懂,也想要鍛鍊自己的中文表達。在此番努力下,泰語同傳已經提前下班了。
佳佳覺得這樣的轉變讓她特別欣慰,雖然翻譯團隊給每位海外學員都配了母語翻譯,但大家並沒有過度依賴,而是主動融入到中國的語言和文化中。“雖然可能不被需要,但不正説明他們語言有飛躍嘛!為他們由衷感到高興。”
工作中的《創造營2021》同傳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