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宋徽宗被北擄途中,感江山鉅變寫的八首詩詞,一首比一首催人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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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1127年)三月,大舉南下的金兵攻陷北宋都城汴京(今開封)後,俘虜宋徽宗趙佶和宋欽宗趙桓父子二人及大批北宋的宮廷后妃、宗室貴族、大臣約3000人北上,北宋自此滅亡。

在位二十五年的宋徽宗從此成了亡國之君,在北去的路上受盡了屈辱與折磨。一路上,宋徽宗眼看着江山的鉅變,再與自己以前那奢侈享樂的宮廷生活相對比,其內心的悲涼無論是誰也都能想象到的吧!

作為“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元朝宰相脱脱語)的帝王,宋徽宗和南唐後主李煜一樣,都是一個才華出眾的藝術天才。我們大家都對他的書法和繪畫熟悉,比如他那獨步天下的“瘦金體”、自成“院體”的花鳥畫。

其實,宋徽宗在詩詞上的成就也是很高的,尤其是他在經歷滄桑鉅變,書畫世界被徹底地摧毀後,他只能每日以寫詩來度過俘虜的日子,反而使他的詩詞藝術高度成熟。

下面是筆者蒐集了宋徽宗被俘北上後,陸續寫下的八首詩詞,一首一首的讀來,簡直是肝腸寸斷、催人淚下。

《清明日作》

茸母初生認禁煙,無家對景倍悽然。

帝城春色誰為主,遙指鄉關涕淚漣。

宋徽宗被掠北上,恰逢清明時節,愁雨紛紛。途中,宋徽宗看到一種北地特有的叫做“茸母”的草,看到“茸母”,不禁想起故國此時的景色。

然而,因為自己的昏庸,導致國破家亡,他倍覺無顏面對故國之景,即使是看見故國之景,也只能是加重傷感罷了,畢竟,故國已經被金兵的鐵蹄踐踏的面目全非,繁華春景已經成往昔!

《燕山亭·北行見杏花》

裁翦冰綃,打疊數重,冷淡燕脂勻注。

新樣靚妝,豔溢香融,羞殺蕊珠宮女。

易得凋零,更多少、無情風雨。

愁苦,閒院落淒涼,幾番春暮。

憑寄離恨重重,這雙燕,何曾會人言語。

天遙地遠,萬水千山,知他故宮何處。

怎不思量,除夢裏、有時曾去。

無據,和夢也、有時不做。

宋徽宗在被北擄途行中,當年五月時到達燕山府(今北京),當時正值杏花開放。面對着北方的大好春色,宋徽宗觸景生情,追憶往昔,在此詞中以杏花的容易凋零比喻自己橫遭摧殘的悲慘命運。

這首《燕山亭·北行見杏花》把帝王生活的豪華奢侈與被俘後的悲慘形成鮮明的對比,委婉而痛苦地把宋徽宗家國哀亡後的無限哀愁表達了出來。這首詞也被近代大國學家王國維先生稱為“血書”,一句“萬水千山,知他故宮何處”,簡直令人不忍讀下去。

《題燕山僧寺壁》

九葉鴻基一旦休,猖狂不聽直臣謀。

甘心萬里為降虜,故國悲涼玉殿休。

宋徽宗到達燕京後,被關在燕京一處寺廟的房子裏,想起祖宗的基業,九位帝王(宋徽宗是第八位、宋欽宗第九位)的大宋王朝就此覆滅,他現在才恨自己當初猖狂固執地不聽良臣的謀劃,以至於造成今日今時的國破被俘局面。

詩的最後兩句接前兩句的自責自悔之情,表達自己的一錯再錯,最終導致國破被俘,繁盛一時的家國頓時變的蕭索慘敗,透露出無限的淒涼之意。

《眼兒媚·玉京曾憶昔繁華》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宋徽宗離開汴京被金兵擄去北地,最後到達五國城(今黑龍江佳木斯市伊蘭縣北),此地遠離中原,每天除了忍受大漠風沙外,還有北地的嚴寒,陪伴他的只有羌笛,回想起昔日在汴京的奢靡生活,他又寫下了這首《眼兒媚》。

“靖康之變”後,北宋滅亡,宋徽宗與皇室宗親一同被俘北上,這種鉅變給宋徽宗帶來了無盡的恥辱與心酸。

《眼兒媚》就是宋徽宗所寫的一首亡國蒙塵之詞,他以高度的藝術概括手法,敍述了北宋覆亡的史實,形象具體地表現了當時的社會風貌,抒發了一個亡國之君內心複雜、糾結、惆悵之情。

《在北題壁》

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天南無雁飛。

這是一首宋徽宗被囚於五國城時所作的一首七言絕句。詩的字裏行間都充斥着亡國之君的落魄和失落,讀來委實感人。

一個凜冽的寒風之夜,昔日的大宋天子聽着蕭瑟的秋風吹打着簡陋的破門,面對着昏暗的燈光,度過一個不眠的寒夜。想起自己的家國,遙望遙遠的南方,望斷眼都看不到一隻飛翔的大雁,此情此景,甚是淒涼不堪......

《汧州作》 其四

杳杳神京路八千,宗枋隔絕幾經年。

衰殘病渴那能久,茹苦窮荒敢怨天。

此詩的一開頭就給全詩奠定了一個悠遠、冷寂、淒涼的北行氣氛。此去此行,距離故國的汴京大概有千里之遙了,而終日的這種長途跋涉對於長期養尊處優的帝王宋徽宗來説,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今日不同往昔,再苦也要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和苦痛行走在北行的路上。

詩的最後兩句,直接而有力地表達了宋徽宗鬱悶、痛苦、絕望的心情,以及自己身體已患重病的情形。此時的宋徽宗大概也預感將要不久於人世,自己再也沒有回到故國、故土的可能了!

《無題》

投老汗州北,西風又是秋。

中原心耿耿,南國淚愁愁。

自己已經是垂垂老人,卻身在異邦,遠離故土,備受虐待,然而中原大地的人們仍然忠心耿耿,同仇敵愾。這裏也含有宋徽宗希望自己在垂暮之年,能夠有望在中原眾人的努力和爭取下,重回故國,以改變自己屈辱不堪的處境。

《無題》

國破山河在,宮廷荊棘深。

衣冠今何在,惡作北朝臣。

此詩的第一句化用唐代詩人杜甫的《春望》首句,讓全詩立即籠罩上一層悲涼的亡國之意,第二句寫出了北宋滅亡之後,汴京城遭受重創,昔日無比繁華的宮殿已然是荊棘叢生了,真可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接着,詩的最後兩句“衣冠今何在,惡作北朝臣。”看到自己身上的青布麻衣,想起昔日自己所穿的華貴龍袍,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讀完這八首詩詞,你有什麼感受呢?是不是有諸多傷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