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姑娘Clarisse:弄堂裏的“翻譯員”
(上海戰疫錄)法國姑娘Clarisse:弄堂裏的“翻譯員”
中新網上海4月24日電 題:法國姑娘Clarisse:弄堂裏的“翻譯員”
中新網記者 鄭瑩瑩
來自法國的26歲姑娘Clarisse Le Guernic,正在上海黃浦區瑞金二路街道的一個小區裏當志願者。法語、英語、中文都説得很流利的她,成了弄堂裏的“翻譯員”,為外國居民化解一些日常交流困惑。
儘管社交軟件如今都帶有翻譯功能,但並不完全達意。比如一個外國人將翻譯好的中文發到羣裏:“誰拿了我的快遞?”但其實他想表達的意思是:“我有一個快遞到門口,但好像不見了。”因為沒有準確表達,鄰居們都有些生氣了,Clarisse趕緊跟他説,你還是用英語,我來翻譯就好,不要直接用翻譯軟件,太容易造成誤會了。
Clarisse負責服務小區裏來自法國、美國、巴西等國家的十幾個外國居民。剛開始做志願者的時候,她挨家挨户去通知,告訴他們如何做核酸,應該注意些什麼,“因為喇叭通知是用普通話喊的,他們聽不懂,所以我就上門一個個通知。”
後來她索性把這些外國居民的微信號一個個拉到社區聊天羣裏,每當居委發通知的時候,她就在羣裏做“翻譯員”,讓小區裏的外國居民也及時瞭解有關情況。
Clarisse的普通話講得很好,因為她從初中三年級就開始學中文了。那年她12歲,學校除了法語和英語,又額外開設一門語言課,可選西班牙語、德語或中文。中文試聽課上,教課的法國老師特別有趣,讓Clarisse一下子喜歡上了這門語言。當時老師還説,“選中文課的人很少,以後這門語言就是我們在學校的秘密語言了。”
沒想到,這一學,她就停不下來了。高中,中文依舊是她的第二門外語;大學本科,她選了法國一所大學的中文專業;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她來到上海的復旦大學做交換生,還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除了跟家人聊天,其他時候都只説中文。“當時其實我已經會中文了,但有口音,後來就模仿其他人説話,慢慢就變好了。”她説。
她還記得那時候一羣外國人聚在一起練習中文,“有泰國、馬來西亞,還有澳大利亞的,感覺那時我們都‘發明’了自己的中文,錯誤比較多,但我們不管,我們還是能聽得懂彼此的中文。”
Clarisse説,有些家長讓孩子學中文,可能是覺得中國發展越來越好,學了中文以後好找工作。但她從十幾歲開始,就説自己想去中國生活,“一開始是好奇,慢慢我發現,我説中文比我説法語更自信,不害怕跟陌生人交流,也可以隨性做自己,我想我可能屬於這裏。”
Clarisse來自法國西部一個只有5萬人口的海邊小城市,剛到有2500萬人口的大上海時,看到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原本並不喜歡大城市的她心想:先待幾年,然後去中國的鄉下生活。
但時間長了,她發現自己特別喜歡上海,喜歡這裏的歷史、建築,還有上海人的熱情,“有時候,走進一條弄堂,就像離開了大城市,停在一個小村子裏。我把上海當成有很多個小村子,聚在一起。”
大學本科學習結束之後,Clarisse想留在中國,但發現有點難,“我學了中文,但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我需要其他工具。”
於是,她繼續讀研究生,選擇了旅遊管理專業,在法國、中國兩地學習。2019年畢業後,她留在了上海。一開始在一家法國人開的旅遊公司工作,帶着外國人騎行上海,後來因為疫情,公司關閉了。“當時我想,如果我要繼續在旅遊行業找工作,短期內可能有些難;回法國,我也不想,所以我就選擇了在上海創業試試。”她説。
於是,她和朋友開始小規模地經營起一家公司,做的是她心心念唸的歷史、建築與旅遊,有時候是城市漫步,有時候是探秘上海,但都離不開上海的老建築,以及上海的歷史名人。
創業創得如何?“經濟上沒壓力”,她説。她更看好前景,因為疫情結束後,市場將更大,顧客將更多。
Clarisse有一箇中文名,叫樂蓋曦。她説這是她19歲生日的時候,一位山東同學替她取的,“當時我在上海做交換生,同學問我要什麼生日禮物,我説,給我取箇中文名吧。後來就有了這個名字,一方面可能是因為跟我的法語名字讀音相似,另一方面是因為跟我的性格很配,我很‘樂’觀。”
“有時候我也會不開心,但我會想,現在有什麼值得我開心的,想想還挺多的,那就應該開心。”她説。在她看來,做人必須要樂觀,不然感覺難以在這個世界生活,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是完美的,就像沒有完美的人一樣。
如今,Clarisse和朋友住在一個她喜歡的上海石庫門建築裏,她説這裏有她想要的理想生活:比較自由,自己創業,可以安排自己的時間;經常旅遊,除了疫情期間,她經常出門走走;可以養些寵物,她現在有一條狗、三隻貓;可以開車,她有中國駕照;結交了很多朋友,不會讓父母擔心她隻身在外……
“我的生活就在這裏了。每個人的想法不太一樣,個人覺得舒服就行。”她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