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征善戰的古羅馬軍團為什麼征服不了“福地”阿拉伯?
“我將羅馬人民的所有行省——與那些還未歸服於我們帝國的部族相鄰的行省——的邊界擴大了……兩支軍隊在我的命令和指揮下被帶進埃塞俄比亞和被稱為“福地”的阿拉伯地區,來自兩個部族的大部分敵軍在對壘中被擊敗,許多城池被攻破,我的軍隊深入埃塞俄比亞直達麥羅埃附近的納巴塔城。並且攻入阿拉伯直達薩巴伊人疆域的馬里布城。”
——《奧古斯都功業錄》第二十六條
01
上篇 — 遠征
正如奧古斯都在其功業錄中自述的那樣,當歷史的車輪進入公元前的最後三十年,我們會發現羅馬帝國正經歷着空前的領土擴張:他們在短短的三十多年內幾乎把帝國疆域擴大了一倍,從陰暗濕冷的日耳曼森林到炎熱乾燥的北非沙漠,無數風格迥異的土地都被籠罩在軍團鷹旗的光芒之下。
確實,這些在奧古斯都指導下進行的軍事擴張,奠定了未來5個世紀內羅馬的超級大國地位,具有十分積極的歷史影響。
不過,上述遠征並非總是一帆風順,當後勤組織因種種原因跟不上擴張的野心時,象徵厄運的莫洛斯就會降臨,奧古斯都對也門的遠征即為其中的典型。
也門位於今曼德海峽以東的阿拉伯半島南部,羅馬人稱之為“福地”阿拉伯(Arabia Felix)。
在希臘羅馬時代,當地星羅棋佈着數個小國,其中最強勢最著名的是閃族薩巴伊人建立的薩巴王國。
該國很早就從貿易中獲利,並以其富庶而聲名遠揚,《聖經》和《古蘭經》都曾誇張地稱讚當地黃金遍地、沃野千里;羅馬著名地理學者老普林尼和斯特拉波則認為薩巴伊人是周圍所有民族中的最富有者。
考古學的證據也顯示,薩巴伊人把本國出產的乳香、松香、蘆薈、沒藥、肉桂和各色寶石以及來自東方的奢侈貨物輸送到羅馬世界,利用賺取差價獲得大量金銀。同時,又因當地人素有積累貴金屬的習慣,也門的諸多城邦國家手頭都握有鉅額的金銀財寶,正是這些財富吸引了羅馬人的最初覬覦。
不僅國家繁榮富裕,也門的戰略經濟地位也極其重要。當時通過海路來往於埃及與阿拉伯半島之間的兩條主要的商貿通路:來自印度的商品貨物首先經阿拉伯海進入紅海,其中一路登陸阿拉伯半島西海岸的琉瑟-科姆港,然後經過運輸先後抵達納巴泰王國首都佩特拉城和敍利亞或腓尼西亞的裏諾科盧拉,最終分散運輸至地中海世界各地;另一路則登陸埃及東海岸的米奧斯-霍爾姆斯港,接着用駱駝運送到靠近底比斯的科普圖斯城,再沿尼羅河順流而下直抵亞歷山大港。
很顯然,無論哪一條通路都必須經過薩巴王國控制下的“福地”阿拉伯,這使得想要掌控商路的奧古斯都迅速意識到其中的價值:入侵也門不僅可以打通並掌握泛阿拉伯地區的物流交通,還可以勘探周邊民族的風土人情,有助於進一步拓展羅馬人的全球視野。
此外,與伊朗高原不同,阿拉伯半島並不存在一個足以抵擋羅馬軍隊入侵的強大勢力,當然也不可能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其財富。
因此,奧古斯都做出遠征薩巴伊人的決定顯然順理成章。
受命組織並指揮此次遠征的是帝國在埃及的第二任總督蓋烏斯·埃利烏斯·伽盧斯,公元前26年起成為埃及總督。
雖然此君在歷史上並未留下多少印記,但於當時卻深受皇帝的信任,得以挑大樑成為攻打也門的領軍人物。遺憾的是,從此後的遠征進程來看,伽盧斯無疑屬於那種志大才疏的類型,雖有志氣卻無應變手段。
他的種種作為一手葬送了遠征的成果,而他最讓人詬病之處,即在於完全忽視了其中的後勤支援。
從組織遠征伊始,伽盧斯就將提供補給的重要任務交給了羅馬的東方盟友、紅海之濱的納巴泰王國。
該國居民與薩巴伊人一樣,不僅同屬閃族阿拉伯語系,而且也都依靠貿易維持生計,這就使他們對掌握紅海貿易的後者抱有天然的敵意。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樂於見到羅馬人毀滅自己的競爭者。
因為一旦後者佔領也門,那就代表他們佔據了貿易路線的生產地和終端市場,作為中間商的納巴泰人無疑將失去賴以為生的活計。是以在王國面臨生死存亡的大事件上,納巴泰人絕不可能坐視上述計劃成功,更遑論為遠征提供後勤補給。
然而身為羅馬帝國附庸,納巴泰國王奧波達斯三世自然清楚不能公開抵制宗主的決定,否則就有亡國之虞。因此他另闢蹊徑,準備在不驚動羅馬人的前提條件下暗中使壞。
奧波達斯三世首先儘可能拖延補給物資的準備工作,進而影響遠征進度;同時密令王國各地方官不得私自向遠征軍提供物資。但他最重要的舉措卻體現在誤導伽盧斯方面,按照事先的佈置,國王向遠征軍派遣了一位嚮導希爾拉伊烏斯,並示意後者故意將伽盧斯誘入歧途。
顯然,納巴泰人此舉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證遠征失敗,從而鞏固自己在商業市場中的地位。
然而可悲的是,無論是奧古斯都還是伽盧斯都對納巴泰人的真實目的一無所知,所以從一開始,這次志在必得的遠征就充滿了不確定性和變數——糟糕的計劃、缺乏應變能力的統帥和己方陣營內的爾虞我詐,直接體現在遠征的後勤不利上,最終成為遠征失敗的主導。
02
中篇 — 進擊
傳統觀點一般認為阿拉伯遠征的時間在公元前25-24年期間,但是考慮到伽盧斯拖沓的作風,這次遠征的起始時間很可能提前至公元前26年年末。
帝國為此次遠征抽調了駐紮在埃及的1萬名軍團士兵——超過當地駐軍的一半力量,羅馬在東方的兩個附庸國納巴泰以及猶太也分別派出1000名和500名士兵作為輔助軍隊,著名猶太曆史學家約瑟夫在其《猶太古史記》中曾特別指出,那500個猶太士兵是希律王在自己的禁衞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
毫無疑問,這些阿拉伯輔助士兵均由自己的統帥、即整支遠征軍的嚮導希爾拉伊烏斯指揮,而後者又直接聽命於奧波達斯三世,由此產生了軍隊內部政令不一的隱患。
伽盧斯為此次遠征建造了80艘由二層槳戰艦、三層槳戰艦和小艇組成的戰船,顯然埃及總督原本計劃跨海進攻阿拉伯腹地,然而他立即就發現自己犯下了第一個錯誤:因為當地並未建立海軍,試圖通過海戰的方式奪取勝利的作戰模式根本不可行。
因此總督不得不重新建造了130艘運兵船。或許他仍然寄希望於渡海運兵於也門海岸、再通過陸戰的方法迅速取勝,但是他卻很快犯下了第二個也是最重大的錯誤:決策改變了運兵的方向。
秉承國王懿旨的希爾拉伊烏斯盡一切可能誤導羅馬統帥,從一開始他就極力規避渡海入侵阿拉伯腹地的可能性,他勸導伽盧斯若通過海路航行,阿拉伯半島那充滿戈壁懸崖的海岸將無法為海軍提供充足的水源、食物補給和安全的停泊海域,同時又大肆宣揚經納巴泰國土陸路遠征的成功率。
正是在納巴泰人的蠱惑下,伽盧斯把跨海遠征的方向改為納巴泰王國在紅海北岸的商港琉瑟-科姆。
如前文所述,為了儘可能降低遠征成功率,納巴泰人盡一切可能來製造困難。比如在艦隊從克里奧帕特里斯港到琉瑟-科姆的短期航行期間,儘管國王允諾為他們提供遠征所需的各種補給,但卻在所有事務上均陽奉陰違。
嚮導同樣不提可以從陸路直接到達琉瑟-科姆,還故意引導伽盧斯通過荒無人煙並且需要繞圈的戈壁彎道,或者是沒有任何港口補給的岩石海岸,希爾拉伊烏斯甚至讓艦隊駛入充滿暗礁淺灘的危險海域,特別是那些漲潮落潮更替速度快、容易陷入困境的地方。
以至於為了渡過這一段僅數百公里的海程,整支艦隊竟然耗費了十四天的時間。
不僅如此,羅馬人還在途中損失了許多船隻,甚至有整艘船失蹤和沉沒的紀錄,倖存者也因極度疲勞和水土不服患上嚴重的壞血病和中風症狀,一些士兵因此癱瘓。
伽盧斯被迫讓自己的士兵在琉瑟-科姆度過了一整個夏天和冬天,以等待他們恢復身體健康。在如此長時間的休整過程中,羅馬遠征的消息早已四處散佈至各地,遠征已經完全喪失了奇襲的可能性,後來遠征途中阿拉伯土著首領出逃、軍隊很早就作好準備的事實也驗證了這一點。
羅馬軍隊在琉瑟-科姆的休整一直持續到公元前24年初才告一段落,是年春季,伽盧斯方率領軍隊踏上征途。良心發現的希爾拉伊烏斯建議羅馬指揮官用駱駝搭載可供士兵飲用的淡水,這項建議倒無任何非議之處,但由於後來羅馬人對納巴泰嚮導的憎惡,後者的所有意見均被視為居心叵測之舉。
羅馬人最初的行軍尚算順利,他們到達了奧波達斯的屬官阿勒塔斯管轄的領土,後者表面上友好地接待遠征軍,並且向伽盧斯贈送禮品,就是故意不向羅馬人提供足夠的糧草,於是伽盧斯補給不暢的麻煩很快就接二連三地出現。
據記載,納巴泰嚮導故意帶領他們通過一條距離長、彎路多且荒蕪的無人之途,卻不提有更近更好路況的要道,伽盧斯及其麾下將士耗時一個月才穿越納巴泰王國的邊界,旅途中唯一可供食用的軍糧僅僅是粗製濫制的齊亞穀粒、棕櫚樹葉和用來代替橄欖油的黃油;然後更是用了五十天的時間才橫穿整個阿拉伯中部,到達閃族沙漠居民米納伊人的城市尼格拉納(即現在沙特阿拉伯的奈季蘭),沿途受盡補給短缺的各種折磨。
好在由於當地的米納伊酋長薩波斯早已逃走,羅馬人未經戰鬥就佔領了這座城市,從而能讓他們稍微恢復一點元氣。不過,也正是從此時開始,作為入侵者的羅馬人開始遭到當地武裝的持續反抗。
按照斯特拉波的記載,伽盧斯六天後在今日也門的巴拉奇什附近遇到了早已整裝待備的蠻族軍隊。
儘管經歷了疾病、飢餓和內部欺騙在內的各種困境,羅馬人優越的軍事體系仍然被證明為行之有效,他們以損失兩人的代價殺死了土著一萬之眾。雖然這些數據顯然帶有很大程度的誇張性,但米納伊人無疑遭受倒了慘重損失。
十分明顯,阿拉伯人在使用弓箭、長矛、劍盾甚至投石機的技術相比羅馬人並不遜色太多,他們無法適應羅馬軍團的戰鬥模式才是慘敗的主要原因。
此戰之後,伽盧斯更深入地向薩巴王國的方向進軍,迅速地攻佔了被當地人放棄的一系列城市。羅馬統帥在當地留下駐軍,並且為自己的軍隊補充食物,試圖把它當作進一步南征薩巴王國的基地。
到目前為止,伽盧斯的遠征雖然一度經歷坎坷,但羅馬軍隊的威勢依然勢如破竹:埃及總督一路行軍進抵薩巴王國的首都、羅馬人稱之為馬西亞巴的馬里布城,遠征軍包圍了這座南部阿拉伯最大的城市。
這一切表明,在幸運女神的天佑之下,似乎奧古斯都開疆拓土的志向即將成為現實——當然,歷史證明也僅僅是“即將”而已。
03
下篇 — 敗退
馬里布城是也門地區最雄偉富裕的著名城市,也是羅馬人試圖掌握的商貿要道上最關鍵的門户,一般認為它始建於約公元前8世紀。
馬里布位於一處肥沃灌溉平原的中心,由一處在古代世界範圍內堪稱最偉大奇蹟之一的大水壩所構築的人工湖提供飲水。該城朝南一側是由山脈隆起等地質活動形成的令人矚目的也門高原;朝北一側則是連綿起伏的巨大沙丘,東西側則分佈有薩爾瓦哈和哈里布兩處平原農業區。
馬里布城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加固要塞城市,古代阿拉伯人很久以前就擁有熟練地利用磚石構築城郭的技術:早在薩巴王國第三十二任國王伊本·薩姆哈里·葉諾夫(公元前 640-620年)在位期間就已經修築了兩座大門和一個帶尖塔的城堡;到希臘羅馬時代,馬里布城完全被由巨大石灰石構築的雄壯城牆包圍。
這座城市從軍事防禦的角度而言堪稱完美:它是一件由堅固的石灰岩和玄武岩緊密黏貼推積築成的足有六米厚的建築藝術品,其本已堅實的防禦功能又因建有眾多隱蔽的小稜堡和八座巨大的堅固大門而得到強化。
這座城牆是如此難以攻破,即使是面對鼎盛時期擁有無數攻城經歷和技術的羅馬軍隊也絲毫不懼。
伽盧斯嘗試圍攻薩巴王國的首都,正常情況下他確實能拿下這座堅城,只要羅馬人的後勤補給一直到位。然而,儘管馬里布平原良好的綠洲水源和薩巴伊人修建的引水設施足以供給入侵者足夠的飲水,但士兵們卻因長期遠征途中攝入營養不足而透支了身體,根本不可能按照統帥設想的那樣繼續堅持下去;更有甚者,許多士兵因水土不服和疲憊不堪爆發痢疾,導致整個軍營中都被傳染病所籠罩。
伽盧斯無法隨機應變的弱點也在此過程中暴露無遺:他完全無力處理面臨的困境,只能坐視危機的蔓延。
顯而易見,如果羅馬人有充足的物資補給,即使主帥如此無能,他們也絕不可能因此陷入慌亂。遺憾的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後勤正常的基礎上,而當時人困馬乏、糧草殆盡的軍團業已無力為繼。
最終,志大才疏的伽盧斯不得不於圍城後的第六天就草草宣佈撤退,這也是羅馬軍隊所能到達的最南端之地。
但遠征軍面臨的後勤困境並未因此消失,由於此前駐守的阿拉伯城市早已被他們消耗掉了所剩不多的物資,因此他們不僅無法再前進一步,還不得不撤出已攻取的阿拉伯領土,物資補給的匱乏無疑在其中佔據了決定因素。
更糟糕的是,儘管羅馬軍隊已經見識過其駐地埃及的地貌風情,對沙漠行軍也有一定的瞭解;然而,圍繞馬里布周圍沙漠環境的殘酷性仍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羅馬史學家狄奧記載沙漠中的毒辣太陽和缺水狀況導致了疾病的爆發, 倖存下來的大部分士兵就這樣喪失了戰鬥力。
這絕不匹配也門——“福地”阿拉伯——應具備的眾神所賜予的名聲,因為那片受到印度洋季風滋潤的、充滿綠色生機的香料之國,就如同海市蜃樓那樣永遠無法到達。諷刺的是,伽盧斯事後卻從俘虜的口中得知羅馬人離香料之國最近只有兩天的路程,這也讓他們體味到功敗垂成的苦澀。
埃利烏斯·伽盧斯被迫帶着軍隊踏上返程的旅途,在最終意識到納巴泰人希爾拉伊烏斯的不可靠性之後,他重新為自己找了一個嚮導,選擇了另一條大道返程。
然而與來時一樣,這趟回程之旅同樣充斥着悲劇色彩,按照狄奧的描述,羅馬軍隊於撤軍之路上長期受到疾病的折磨,而且很可能不止一種疾病,甚至有可能傳染。
疾病直接作用於患者的頭腦,導致病人更加乾渴,狄奧認為除了“飲用或外敷橄欖油和酒精的混合液,否則沒有其它治療的方法”,顯然這是典型的沙漠脱水症狀。
羅馬軍士,尤其是那些來自高盧和意大利北部的士兵,在認清阿拉伯地區的殘酷現實後,一定會產生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感覺,許多人因此迷失了自我甚至屈服於此,就連高級軍官也不能例外,考古學家在巴拉奇什就曾發現過一位名叫普布利烏斯·科內利烏斯的騎士的墓碑,證明了當時羅馬軍隊遭遇的真實困境。
斯特拉波也提到,埃及總督在撤軍的歸途中一共經歷了60個日夜,而他進攻的時間則長達6個月。在回程的路上僅僅只有兩成的將士得到了相對充足的水源食物補給。直到最後他用了十一天的時間到達米奧斯-霍爾姆斯港,並從此地帶着倖存者渡海到達科普圖斯,才得以返回亞歷山大。
伽盧斯失去了絕大多數的士兵,其中只有七個人在戰鬥中陣亡,其他人均因疾病、勞累和缺食少藥而亡,雖然一些羅馬作家曾宣揚遠征結束後羅馬人帶回來許多珍奇寶物和蠻族俘虜,但這並不能掩蓋整個遠征花費巨大而一無所獲的事實。
伽盧斯對阿拉伯的遠征雖然失敗,但其後續影響卻仍然作用於戰爭雙方。由於抽調了當地大半的軍事力量,埃及的防禦鏈出現缺口,由此引發了庫什人對上埃及的入侵和第三任埃及總督佩特羅尼烏斯對後者的反擊戰;與此相似,因為羅馬人對薩巴王國的打擊,遂使後者無力阻止也門新興勢力希木耶爾人的迅速崛起,馬里布城在短時間內被希木耶爾人攻佔,薩巴伊人的強大國家因此逐漸走向衰弱。
同樣,針對此次遠征失敗的相關善後事宜也一直是人們爭論的焦點,絕大多數古代歷史學家都站在伽盧斯一方,指責希爾拉伊烏斯作為東方人兩面三刀、不可信賴的劣根性;然而倘若換位到其祖國的立場,我們會發現納巴泰人不僅不應該受到苛責,還應得到褒獎,因為他捍衞本國利益的行為並無過錯。
當然,從羅馬人的角度出發,納巴泰國王和嚮導故意製造後勤困難,的確是遠征失敗的最主要原因。雖然有地理學家指出,即使沒有嚮導的背棄,類似的遠征也不一定能獲得成功。概因當地地形的極端複雜以及主帥對沙漠行軍的一知半解,本來就容易造成遠征半途而廢。
但是,倘若羅馬人能得到充分的補給資助,縱使遠征失利也一定不會導致如此慘重的損失。須知,正是因為如此嚴重的後勤災難,才讓奧古斯都意識都遠征也門的危險性。
自此之後,雖然帝國的軍事勢力也曾深入到希賈茲西北的麥達因-薩利赫、納巴泰王國也在一個世紀後被羅馬人直接兼併,但後者卻再未對南部阿拉伯組織過遠征,説明羅馬統治者放棄了直接掌控海上貿易要道的想法,從當事者的角度考究,阿拉伯遠征足以躋身羅馬人最具影響力的失敗戰爭之榜——因為這一格局不僅奠定了日後一千年東西方海上的貿易秩序,也是兩個世界地位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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