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的士兵需要什麼能夠堅持下去?不同國家的士兵告訴你的肯定不一樣,但是對於俄國人,這個問題是明確的,他們需要的是酒。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蘇聯紅軍痛飲伏特加,和德軍展開血戰。那麼酒對於蘇聯紅軍,為什麼會如此重要呢?
對於俄國人而言,沒有酒意味着沒有生命。這羣俄國人號稱戰鬥民族,但是喝醉了之後,他們就會認為世界是酒構成的。而俄國最出名的酒,就是伏特加,這是一種酒精度數極高,如同純酒精一樣的酒。
依靠這個東西,俄國人們在原本是一片沼澤的不毛之地建立了聖彼得堡,也讓哥薩克騎兵縱橫馳騁,甚至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拿破崙。
而俄國軍隊喝酒,更是一個傳統,自17世紀開始,俄國軍隊就開始配發伏特加,或是任何可以找到的酒。伴隨着俄國人粗野的呼喊聲和伏特加,俄國軍隊的“灰色牲口”們頑強的戰鬥着。不過到了二十世紀的二十年代,酗酒終於被認為是一種惡習。而在紅色蘇維埃中,酒也不再成為一種必需品,即便它是俄國的傳統。
但是即便是最激進忠貞的布爾什維克,也必須承認一點,當戰爭爆發時,伏特加就成了他們的戰友。這是因為,在和平時期,酒精管制可以通過軍紀維持,而且和平時期部隊生活也並不嚴苛,所以軍隊對於酒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需求。然而到了戰爭時,就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惡劣的戰爭環境,還是士兵的精神壓力,都讓士兵渴望能得到酒。
比如在蘇芬戰爭中,蘇聯紅軍面對的不僅僅有神出鬼沒的芬蘭滑雪部隊和狙擊手,更有零下40度的惡劣天氣,以及漫天如鵝毛般的大雪。紅軍士兵們不僅要奮力與芬蘭軍隊戰鬥,更要在寒冷中掙扎求生,士兵們的精神壓力已經到了極點。
一旦生火,士兵就可能遭到那些芬蘭滑雪部隊的襲擊。可如果不生火煮飯,蘇聯士兵如何取暖和吃到一點熱食呢?這樣的話,他們根本不能保證體温,別説戰鬥,生存都成了基本問題。
而此時為了保障士兵的熱量,讓士兵不至於因為低温而死,就只能將目光放在了俄國人的老辦法上,為部隊配發伏特加。當時蘇軍統帥部下令,為前線士兵每人每天配發一百克伏特加,坦克兵和其他技術兵種加倍,但是嚴禁在戰鬥前過量飲用。
而得到了伏特加的蘇聯人果然勢不可擋,面對蘇聯紅軍強大的戰鬥力,或者説強大的兵力。芬蘭終於敗下陣來,不得不和蘇聯簽訂盟約。而這一次戰爭也讓蘇聯紅軍意識到,給前線作戰部隊配發一些酒水,確實有助於維持部隊戰鬥力。
而當蘇德戰爭爆發後,伏特加就成了蘇聯士兵內心最後的支柱。事實上蘇芬戰爭後,酒水配給制度就在蘇軍開始悄然推廣,德國入侵蘇聯後,斯大林決定全面推廣酒水的配給。
原因很簡單,也很現實,因為酒是個好東西。首先來説酒精可以讓士兵興奮起來,讓士兵變得更加勇敢和更加能夠忍耐戰爭。而且在惡劣的環境裏,酒還可以作為一種藥物,無論是清洗擦拭士兵的傷口,還是喝下去,都有助於健康。
經過蘇軍統帥部的批准, 這些特別的軍需物資就被特別軍列送到了戰場上,然後在軍級和師級倉庫統一分配,並且發到前線部隊手中。而此時這些酒就是紅軍少有的精神支柱了,因為現在他們除了酒,已經沒有其他的支柱。
他們或者身陷重圍,或者即將陷入血戰。已經是命懸一線的蘇軍士兵,現在就只能靠酒堅持下去了。
在基輔包圍圈裏,西南方面軍被德軍團團包圍,各部隊失去聯繫。而包圍圈中的蘇軍士兵喝乾了伏特加,手挽着手,肩並肩的開始向包圍圈外衝去。而在莫斯科城下,紅軍戰士飲下了最後一杯伏特加,將手中的反坦克手雷投向了德國人的坦克。
而在因為德軍炮火而搖搖欲墜的塞瓦斯托波爾,水兵們喝下了摻着灰塵的伏特加,然後端起了步槍衝向了戰鬥位置。甚至於是在大後方也是一樣,面對六週的高強度訓練,唯一能夠安撫新兵們的,就只有這一百克伏特加了。
當然了,斯大林的命令是每人每天一百克,不論官職如何,每天就這點,多了重罰。但是這個命令到了前線,就完全成了耳旁風,因為部隊從沒有去執行這個命令。許多部隊自己私下釀酒不説,還把從德國人那裏繳獲的酒私藏了起來。有些部隊甚至將飛機制動液和藍莓汁之類的混合起來,美其名曰“液態底盤”。
而在斯大林格勒戰役,蘇軍士兵面對殘酷的巷戰,神經也衰弱無比,他們迫切的需要酒的安撫。於是蘇聯士兵衝進戰地醫院,將醫用酒精也集中了起來,因為如果沒有這些,他們很難堅持下來。
不過喝酒太多,也會引發麻煩。日常生活裏是這樣,戰爭時代就更是如此。喝酒上癮的蘇聯官兵,不一定會做出什麼。
比如説阿列克謝·濟金,朱可夫在回憶錄中就點名批評了他,因為他是個酗酒無度的大酒鬼,而且揮霍無度。朱可夫回憶這位仁兄在擔任第39集團軍司令的時候,光是伏特加就一次性領走了310升,遠遠超過了命令裏要求的100克。
而前線指揮官就更是要命,很多指揮官為了體現自己夠爺們和擁有“英雄氣概”,所以喜歡喝酒後指揮戰鬥,而結果自然是災難性的。
在列寧格勒戰役裏,曾參與了列寧格勒戰役的格奧爾基·葉斯特比涅茨基回憶道:“那天我們的戰況不錯,補給也很好,我們收到了很多的酒。而我們那爛醉如泥的營長卻突然命令部隊集結,發動進攻。我表示反對,因為在黑夜裏,我們根本看不到德國人的位置。但喝醉了的營長卻表示無所謂,並且衝到了最前面。結果營長同志在衝出去一百米後,就被德國人的機槍打中頭部喪命。我也中了一發子彈,而我們營在一個小時裏就損失了六十多人。”
事實上,這只是酗酒問題的冰山一角,更嚴重的問題是因為飲酒過量,所以紅軍的軍紀開始下降。隨着1944年開始蘇軍將戰場推到了德國人的地盤上,他們的飲酒習慣引發了更大的麻煩。
比如説在匈牙利戰役中,蘇軍攻佔了布達福克,此地以盛產葡萄酒而聞名。結果蘇軍士兵縱情狂飲,不幸有多名士兵因為喝得太多而淹死在了酒桶裏。而在柯尼斯堡,也有蘇軍士兵也因為過於渴望喝酒,而誤飲下了德軍的裝載小瓶子裏的工業酒精,結果中毒身亡。
而在波茲南,第8近衞機械化軍的副司令,弗拉基米爾·戈雷洛夫發現蘇軍士兵裏有人因為喝得太多,而縱酒搶劫。於是這位正值的副司令當即上去制止。
但是喝的爛醉如泥的士兵們卻不管這麼多,竟然將這位當時蘇聯最有前途的裝甲兵指揮官打死。事後這些士兵也被處以極刑,但是戈雷洛夫將軍的死亡卻仍舊無法挽回了。
事實上,過分的下發酒精,在戰爭初期這固然是為了提升士氣,並且緩解士兵們的精神壓力。蘇軍士兵為了慶祝勝利,或者是緩解情緒,士兵們就經常飲酒。但是長期飲酒卻造成了蘇軍士兵對酒精有了依賴症,而且這些酒精依賴症患者有很強的暴力傾向。
而且讓人頭疼的是,因為此時戰爭已經不是在自己的國土上,約束士兵的道德因素開始消失,此時要抑制復仇的渴望,就需要強大的意志力,可偏偏酒精在削弱人的自制力。於是喝多了的蘇軍士兵攔路搶劫,借酒行兇就不足為奇了。
而面對這種情況,蘇軍各部隊的指揮官們也迅速想出了對策,開始有組織的約束部隊的酗酒無度。比如柏林戰役前,第4近衞坦克集團軍就召開了黨員會議,所有的黨員和共青團員都宣誓,會責無旁貸的站出來反對酗酒和任何的借酒行兇的行為。
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更是組織了由反諜報部門組成的巡邏隊,以應對各種違紀行為,尤其是那些因為喝酒太多而借酒行兇的官兵,更是他們嚴格抓捕的對象。而柏林戰役結束的第二天,蘇軍就下來停止了酒水配給,任何酗酒滋事的士兵也會被繩之以法,並且處以極刑。
酒作為俄羅斯文化的傳統組成部分,在俄國曆史的每個階段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跡。在戰爭中,對於酒的依賴和諸多問題,我們很難做出客觀的評價。
是酒讓蘇軍士兵克服了恐懼和猶豫,但也是酒讓他們變得嗜酒成性,且極端暴力。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這些酒,幫助了蘇軍戰勝了德國侵略者。而酒和俄國人的故事,還會繼續下去。
參考文獻:《回憶與思考》
《二戰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