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時光輕盈,歲月飛逝。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背影,伴隨着在季節的路口佇立張望。
夏至剛過,端午節好似一個調皮的小孩,隨帶着仲夏的炎熱,在夏雨中奔跑而來。不知道是懷念艾香的味道,還是因為記憶深處的那一段歷史情懷,心中有萬千感慨,還夾帶着一股躁動,鼻尖又好像聞到了那千年的書香。
“疏疏數點黃梅雨。殊方又逢重五。”
“三宮催角粽,妝罷天未明。”
“龍舟泛江多豪氣,千年一縱嘆今古。”
每逢端午,歷朝歷代,總有許多文人墨客,寫詩賦辭,紀念縱身一跳的屈夫子。端午節,已經流傳了兩千多年,它在風風雨雨的歲月中,經歷了歷史的洗滌,走過了浩瀚的煙雲,用充滿文化氣息的詩章歌唱民族,讚美愛國。
凌晨,從夢中驚醒,心裏滿滿的是思念。思念夢中的父親,想念奶奶手擀的湯包皮,懷念屈夫子的“離騷”詞。小時候,老家的習俗是吃湯包。現如今,在城裏,湯包、粽子都吃。單位裏端午節的福利就是粽子,還有假期,這是因了屈夫子、伍子胥……
端午節,自然是要去老媽那裏蹭飯的。説好了的,今天不包粽子,也不包餃子。清晨,推辭了攝友的邀約,匆匆趕往菜場。大街上,車來人往,潮濕的風中彷彿有一股淡淡粽香撲鼻。一路上,關注街道邊上,想要幾個老人親手縫製的硃砂香囊。原本橫街有賣的,不知是什麼原因,卻沒有看到那漂亮又多樣的五彩香囊。到菜場拿了昨天預訂好的豬大腸,還要了幾斤豬肉,再在一個大媽的攤位上買了一些菖蒲和艾草。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出了菜場,直接給老媽送去。早幾天就説好了,老媽負責洗,我負責燒,跟以前父親在的時候一樣,只不過那時是父親燒的。今日,趁着端午節這個機會,我要重温一下父親當年的記憶。
老媽已經起來了,弟弟和弟媳去了鄉下,侄子還在睡覺。門是敞開的,老媽在窗口看到我的車了。知道我沒吃早飯,她就忙活着給我燒了一碗湯包。一邊看我吃,一邊説:“慢點吃,別燙着。夠不夠鹹?要不要放點醬油?”等我吃完,就把碗收了,我啥也不用幹,就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一點也沒有變。不過,終究是多了一樣。那就是以前我沒有成家,不需要準備過節必備的物件。現在有了家,也得隨風隨俗,插菖蒲,掛艾草。所以,在沙發上沒躺一會兒,老媽就催促我回家去把蒲草插上,還細數着要插的幾個位置。老媽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我自然是乖乖聽話。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下樓,我開車回家,老媽去買麪粉,晚上做幾個“麥餅”。老媽叮囑我慢點開車,我叮囑她下午等我燒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到節日心裏就想要祈福,不為自己,為自己在乎的人。去年端午,一早就去了大佛寺。今日,想着去一趟真君殿。前幾日王老師提起過,就電話相約。剛好,攝友來電話,去荷塘走走,和真君殿也順路。
有菖蒲,有祈福,當然也不能少了香囊。繞道去了馬大王,這裏的菜場門口,每年都有幾位大媽在現做現賣的。新式的,舊式的;生肖的,八卦的,心形的,虎頭的,元寶的。各式各樣,五顏六色。大小不一,價格不一。各自挑着自己喜歡的,不還價,付了錢,直接走人。我挑了三個,就走。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接了王老師,再到家裏。在門上和各個窗台上,插好蒲草,把香囊掛在房裏的牀頭燈上。端午節的氛圍,本來應該凝聚的,就這樣讓我把它在家裏飄散了。所以,當看到荷塘人滿為患時,沒有失望,依然聞到了荷花的香味。所以,當真君殿內燭火燙到手時,疼痛沒有阻止虔誠的祈願。所以,當“十字路口”的網紅橋被水淹阻時,還是沒有失望之感。所以,當一路暈車難受時,還是支撐到了家裏。一路隨行,就象是踩踏着一段深深淺淺的夢,夢裏輕輕地咬開碧綠的包裹,唇齒間霎時飄香四溢。夢裏有屈原的記憶,伍子胥的歷史,還有民間許多驅邪的傳奇。
端午節成為法定的休息日,讓我們這些上班族,多了一個陪伴家人的機會。窩在沙發上,待暈車的勁緩過來後,匆匆地到了老媽那裏。她已經清洗好豬腸,揉好麪粉,在等我了。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一邊回想着當年父親燒豬腸的方法,一邊請教着老媽如何炒糖汁。老師教得好,學生用心學,現學現用。在鍋裏放入適量的白糖,炒製成焦黑色,再倒入一些水,燒滾了,就放入洗淨的豬腸。在灶上煮上一會,等腸子的顏色有些許變紅,再撈出來,切好,配上油、鹽、姜等調料和辣椒、花椒、茴香。一切妥當,就慢慢燒,燒熟燒透。色、香、味,真的有着父親的味道。
以前,奶奶在攤麥餅時,我總是要在邊上爭着做。擀出來餅子,不是有角的,就是橢圓的。媽媽在一邊笑罵,奶奶卻是隻説着“好,好”。奶奶走了好多年了,而我也忘了有多少年沒有爭着擀餅子了,但是一直記得奶奶擀的餅子就跟天上的圓月一樣的圓。我知道老媽喜歡吃糖麥餅的,但是做起來麻煩,想吃了,就一個電話讓好友做。其實,麥餅做得好與不好,首先跟揉麪粉有很大關係。麥餅的麪粉一定要用開水拌,這是從小奶奶就教我的。用開水揉起來的麪粉,做好的麥餅就會比較軟,吃起來有嚼勁,但不會硬邦邦的。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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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老媽在誇我,還是她真的忘了我以前擀餅子的樣子。她説:“想不到,你的麥餅會這麼圓。你奶奶在時,她做得很好。你爸,他會做麪皮頭和麥面、麥花湯。”看我擀出了好幾個糖麥餅,她就打開灶,開始在鍋裏攤餅子。這一攤,才知道老媽是真的老了。她不知道要調整火候,一下子就把兩個餅子攤焦了。看着焦黑的餅子,她又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個勁地説:“這兩個焦了,就讓我吃好了。老了,沒用了,其他的幾個你來。”翻麥餅,也是有講究的。首先,放到鍋裏的時候,要乾脆利落,又不能讓自己燙着。翻過第一面,會慢慢地起泡,這樣的麥餅才會鬆軟。不會起泡的麥餅,多翻幾次,熟了後就硬硬的,涼了還會硌牙。這些全是小時候奶奶教我的,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不用背,不用記,全都在腦子中了,以後應該也不會忘了。
看着盤子裏圓圓的、半圓的麥餅,我好像看到了奶奶清秀且帶着笑容的臉龐。看着鍋裏,已經燒好的豬腸,父親當初教我燒菜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奶奶和父親曾經對我的一言一行,總是温暖着我的心,有絲甜,有絲酸。端午節,對他們的思念,從夢裏延伸到夢外,比往日越發濃烈。當然,在思念遠去的他們時,也在思念着那些相見而不得見的人。幻想着,何時可以歡聚一堂,共度節日,共享美好。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在生命的長河裏,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在指尖縫隙裏消失
吃完晚飯,接送好友一家到協和醫院看望她住院的老父親。九十歲的老人,瘦弱的地躺在病牀,好多年未見了,老人的聲帶只能輕微含糊發聲,卻一下子輕輕叫出了我的名字。看我站立在牀邊,他就用手比劃着讓我坐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租了房子,還一直擔心地説着“被子”。直到好友説了好幾次有地方住,他才放心。這就是父愛,我又蹭了一回父愛。
端午是詩節,五月是回憶。聽見《離騷》在憂傷,《楚辭》在沉吟;看見江水在悲鳴,龍舟在劈波;聞到粽葉在飄香,荷香在暗度。生活難免有磨難,難免有波折。懂得珍惜,學會銘記,懷抱感恩,處處都會流動着真愛和真情。
五月初五,在我的生命裏不長不短,但只要是用心走過的,不管在夢裏,還是在夢外,不管是揚着笑容,還是掛着晶瑩的淚珠,都將會是永遠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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