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優先”挑戰國際環境治理合作底線
【鳴鏑】
特朗普政府上台近4年來在環境領域可謂劣跡斑斑，不僅使作為世界頭號強國的美國在國內環保立場與政策上出現明顯倒退，還打着“美國優先”旗號拒不兑現多項國際環境合作承諾，破壞國際環境合作共識，採取啓動退出《巴黎協定》等消極舉措，嚴重損害了全球環境治理的公平、效率和成效。特朗普政府還無視中國環境保護和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的實際成效與貢獻，大肆抹黑污衊，惡意阻撓中美環境合作進程，甚至將美國包裝成國際環境合作的“受害者”，不斷在國際社會玩弄雙標把戲。
事實上，國際社會對特朗普政府“賊喊捉賊”的政治鬧劇並不陌生。近年來的世界在大變局中透出動盪不安，全球化不斷遭遇逆流寒流。無獨有偶，特朗普政府不顧逆境之中更顯珍貴的國際合作，不斷毀約、退羣，大肆兜售所謂的“國際規範與準則”，從而維持其霸權體系。國際社會當然需要規範與準則，否則人類走出弱肉強食、槍林彈雨，坐下來憧憬和平、思考合作、構建秩序的意義何在？更何況當今世界前所未有地需要國際規範與準則。全球化潮流推動各國深化合作、利益交融——彼此碰面的場合多了、打交道的機會頻繁了，自然要建立更完善的規範與準則，以促進合作共贏，避免磕磕絆絆。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國際社會需要的是命運與共而非“美國優先”下的國際規範與準則。以環境問題為例，近些年來，美國在應對氣候變化上大開“倒車”，拒不批准《京都議定書》，悍然退出《巴黎協定》，徹底遊離於全球減排體系和安排之外，嚴重破壞全球氣候治理努力。同時，自1992年批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以來，美國減排承諾履行緩慢，2017年乾脆撕毀承諾，嚴重損害全球環境治理的公平。更不用説美國在二十國集團等多個多邊機制中頻繁阻撓國際環境合作，嚴重遲滯全球環境治理進程。種種行為表明，作為最先進的發達國家，美國在參與和遵守多邊環境條約方面劣跡斑斑，極大地損害了全球環境治理體系。
人類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誰也無法不與他人溝通而獨善其身。平等共商、共建、共享與共同維護乃國際規範與準則的題中之義。這也決定了公正的國際規範與準則旨在規勸行為，而非針對某個國家。國際社會中大小國家一律平等，但客觀上講大國在維護國際規範與準則方面的責任更大，除了應當切實遵守與執行以形成導向和示範效應，還尤其要剋制濫用不對稱權力優勢，不道義地操縱國際規範與準則，甚至利用其傾軋競爭對手，將其打造成大國博弈的工具。去年的香格里拉對話上，新加坡總理李顯龍通過回顧“東南亞對大國博弈並不陌生”的歷史，以啓示各國在尋求進步的道路上避免過去的動亂與災難。一語道出多少國家的焦慮與擔憂。然而，恰恰是美國政府近年來不斷退羣毀約，宣稱“美國優先”而蔑視多邊機制，合則利用之，不合則棄之廢之，令前述擔憂一步步成為現實挑戰。這使國際社會一目瞭然：美國政府所謂的“國際規範與準則”是在夾帶私貨。
正是口口聲聲“法律與秩序”“國際規範與準則”的美國政府一系列短視且不負責任的舉動，直接破壞了國際社會在若干基本議題上的合作機制。而所有議題之中，最基礎的莫過於環境保護。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人類若失去賴以生存的環境，其他一切都是空談。環境議題上通力合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在美國國內，與其他許多重要議題一樣，兩黨在環境政策上對立惡鬥，演變成“凡是你支持的，我都要反對”，以至於毫無有益的政策建樹。氣候變化、污染、山火、生物多樣性保護應對不力、環保組織的強烈抗議、美國民眾蒙塵的未來都難以影響政客算計利益。更為惡劣的是，美國正在對環境領域的全球合作造成空前破壞。美國不僅在消極履行，甚至妨礙多邊環境治理進程上“帶了壞頭”，更讓遵守執行國際環境合作義務的成員感到氣餒和心寒。
國際社會從懂得環境的重要性，到形成環境保護國際合作的共識，再到實現當前全球環境治理的積極成效，已走過漫長而艱辛的道路。國際社會推動制定的多邊環境條約、建立的保護全球環境基本法律框架既珍貴又脆弱，禁不起世界最大發達國家的惡意折損。正如美國布魯金斯學會資深研究員羅伯特·卡根的評論，特朗普政府無視道德與戰略底線的行徑，使美國愈發像一個“超級流氓大國”。特朗普政府四年來背棄道義、不擇手段、反覆無常，早已與世人所期待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大國擔當形象漸行漸遠，也不可逆地毀壞了由美國幾代人所構築的國際信譽。如果説健康的經貿、科技、人文合作決定了國際社會共同福祉的水位線，則負責任的國際環境合作是一條底線，一旦撞破，將對世界人民無法交代。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暴發也可被視作環境議題的延伸。隨着全球工業化進程，人類的影響遍及地表幾乎每個角落。北極等地永凍層融解，氣候變化已是顯著的科學事實。如果特朗普政府還總是將大規模傳染病稱作“偶然事件”，製造懷疑論的政治氛圍與反科學輿論，甚至借疫情開展大國博弈與無端抹黑打壓，而無視自然環境對人類的敲打警醒，或許若干更沉重的“必然事件”已在到來的路上。
（作者：陳長寧，系四川大學美國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