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城“牛車水”

新加坡有三大歷史街區,牛車水即新加坡的唐人街。

獅城“牛車水”

曾與幾位友人結伴去新馬旅遊,其中一位的千金正在新加坡留學,父女分別日久,正可圓聚。當晚即在朋友女兒的引領下觀賞了繁華的都市夜景。獅城新加坡是多元文化社會,人口結構主要包括華人、馬來人和印度人三大種族,華人佔70%左右比重,這也是我們走在街上,見到華人面孔居多而並無多少隔膜感的原因。

那時我尚未戒煙,一時頗不適應新加坡的處處限煙,適逢夏日,只能咕咚咕咚悶喝幾聽罐裝飲料以轉移煙癮。第二天一早去新加坡幾處著名景點觀光,如聖淘沙、魚尾獅公園、濱海灣等,覺得此趟新加坡遊基本算是到位了。正打算享受一頓當地風味的晚餐,回賓館打點一下行李即可於次日赴馬來西亞了,同伴的女兒冷不丁問道:“叔叔阿姨,你們不打算去牛車水嗎?”因我沒聽説過,一時聽岔成“牛得水”了,哈哈一通樂,但略作了解後,便覺非去不可了。

小印度、甘榜格南(穆斯林聚居區)和牛車水並列為新加坡三大歷史街區,牛車水即新加坡的唐人街。距今200多年前,英國人萊佛士被派至馬來西亞檳城,不久出任蘇門答臘總督,成為英國海外殖民時期舉足輕重的政治人物。1819年,萊佛士力倡開發當時默默無聞的小漁村新加坡,但地狹人稀的現實,急需導入建設人口,故從海外招收了大量勞工,使新加坡住民從區區數百人猛增至1萬多人。其中,以來自中國廣東、福建的勞工居多,他們大多落腳在牛車水地區。隨着人口增量不斷上升,萊佛士便把這塊地界劃為華人居住區。別看“牛車水”三個字土得掉渣,現如今可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區域之一。那當初為何取這麼個名字呢?乃因新加坡開發之初,條件十分簡陋,還沒有日常用水和飲水設備,只得用牛車去市郊來回拉水,而唐人街處於水源集散中心,故得此名。

隔日,從我們落腳的賓館步行至牛車水,只需十幾分鍾。不想進入街區後,街上人頭攢動,商鋪林立,看得出主要做的還是中國商品的生意。光是飯館食閣,便林林總總,什麼海南雞飯、茶坊、餅家、肉乾、肉骨湯、潮州菜以及當地的炒粿條、蘿蔔糕等應有盡有;各色傳統工藝品如雕刻、木偶、佛像、香燭等充斥於市。既有正規的鋪面生意如珍珠坊、裕華國貨、唐城坊、中藥鋪等,也相雜賣冰箱貼、開瓶器、鑰匙鏈、首飾掛件和服裝布料的各色小攤販,屬典型的集市貿易。客納街一帶,眾多攤檔和時尚酒吧共存,形成互不妨礙、你中有我的混合業態。

在牛車水各處溜達和購物時所感知的不同語境中,有英語、日語,更有中國普通話,以及粵語、閩南話、包括阿拉上海話等方言。尤其在與守攤的幾位老伯嘮嗑時,一口地道的方言竟毫無違和感。不禁使我回想起在洛杉磯、東京、悉尼等多處唐人街的親身體驗,感觸最深的就是一些老華僑,身上依然帶有濃郁的故土印記。他們定居異國數十年,至今講不了幾句英語,尤其在飲食方面,還是吃不慣西餐,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家鄉的風味。但海外出生的小輩們就不同了,他們已基本融入當地社會,除熟練掌握英語外,大多數華人家庭還是比較注重子女的華文教育。

新加坡作為國外貿易佔比很大的城市國家,多年來已經形成以英語為主的語言教育結構。李光耀曾寫過《我一生的挑戰:新加坡雙語之路》,重點談到新加坡語言問題的歷史沿革,有諸多出於國情的現實考慮。但在中國改革開放後,漢語的地位在新加坡得到極大提高,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是當地華裔青年給人留下的最初印象。

我有個多年養成的習慣,即每到一地都喜歡探訪一些當地的博物館、紀念館等,牛車水地鐵站附近的沿寶塔街,設有一間三層樓高的牛車水原貌館,這便是我們離開新加坡前走訪的最後一站。透過一幀幀圖片、原貌復原模型、採訪口述音聲的傳遞,多維而立體地展示了早期中國移民篳路藍縷、艱苦創業的百年曆程。

如今的牛車水,牛顯然是不見了,而“車水”馬龍卻演繹出一道道現代都市景觀,使之成為海外華人社會的一個縮影。畢竟根脈所繫,在延續了諸多中國傳統文化的形態、特色以外,牛車水的繁榮也見證了一個城市國家的快速興起。(喻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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